“他走了,你呢?”道一對着崔文淵,可沒什麽好脾氣。
這一切的事都是他惹出來的。
一個人想治好身體沒錯。
弱肉強食也是這世間的生存法則,更沒什麽道理可言。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或許哪一日有強大過人類的物種,如人類所爲一般爲所欲爲。
但是一個向你求助的,你可以不去幫助;二者之間無冤無仇的你反手就是一刀,怎麽也說不過去。
更何況,這還是一隻沒成年的幼崽,她還記得之前在九霄觀後山師父帶她和師兄采藥草,每回都會留下幼苗。
沒有狌狌的魂力維持,崔文淵此時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不能行動的雙腿盤坐,身體又結結實實的挨了個火靈力推送的雷咒,現下十分虛弱,動彈的力氣都快沒了。
起不了身幹脆放松下來,半躺似的倒在地上,看着不是在承受痛苦,而是在山間踏青賞玩,好生惬意。
他面色蒼白露出一個涼薄的笑,“我吃的可都是不學無術之人,他們死了也沒什麽不好。若是能爲我治好雙腿,我還能再次随秦王征戰,爲大周國效力。”
“混賬!”崔學士方從暗室裏出來的聽見這話,氣得面色通紅,“不想我崔家竟出了如此蔑視人命之徒。”
随後是崔大郎,最後出來的才是王玄之。
道一望過去,他們身後竟然沒人,王玄之朝她搖頭又點頭,示意她看暗室,想來是人還在,隻是沒辦法弄出來,那得下去看看,裏面究竟弄出什麽東西來了。
緊了緊手裏的東西,道一借着轉身之機放在了袖中袋裏,便起身随行至王玄之身邊,将此地留給崔家三父子。
“你當真覺得自己沒錯嗎?”崔學士由崔大郎扶着行至一旁,在最後剩下的一個石蹲上坐下。
崔文淵神色平靜,“孩兒何錯之有?”
“那些人平日不做正事,隻曉得欺軟怕硬,我不過是順手而爲之。少了幾個不學無術之徒,便能使我的雙腿恢複如常。我養他們那麽久,貢獻一雙腿,豈非是兩全齊美之事。”
“你恢複雙腿想要做什麽?”崔學士怒極反笑。
崔文淵神色似有些癫狂,望向了崔大郎,“大兄将來能走父親的路子,孩兒當然要爲自己做準備了,有了雙腿才能去軍中效力,将來這大周才有孩兒的一席之地。”
崔大郎也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個他從小就喜愛疼寵的弟弟,竟是把他當成了對手嗎,“二弟你說的可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好辯駁的。”崔文淵彈着袖子上的打架弄出來的塵土,都沒看他一眼。
崔大郎見他這般不屑一顧的樣子更加難受,心頭似是在滴血,那個曾經拽着他的袖子,抽抽答答嚷着,“大兄,我要吃糖”的弟弟不複存在了。
崔學士也好似一夜之間蒼老十來歲,晨曦點點灑灑在他銀絲上,比以前更加耀眼。
黑暗退去,漸漸露出魚肚白。
父子三人面面相對,一時無話。
與此同時。
道一也下到了暗室,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崔文淵這家夥莫不是閑得無聊在家中,日子都用來挖地道了,還将整個崔家地下都挖空了。
雖是由聽風院的書房進去,可地下暗室布局卻是整個崔家大小。
崔家父子都是文人,暗室頂又留得極厚,便是在下邊開個夜宴狂歡,也不一定能聽見。
裏面設了數個如同監獄一般的土牢房,可卻沒有牢門,每個隔間裏就一張床榻,還有一張吃飯的桌子,小潼和小甲就在這隔間裏面,看起伏的胸膛,還活着。
再往前便是一間是有一道關起木門的房間,在土牢房的盡頭。
即便隔得這般遠,道一都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看來那兩位死者,就是在這裏遇害的。
道一要去推開那道門,王玄之挺身上前,“你們道人平常很少與這些打交道,還是我來吧。”說着手上用力,擰斷了門鎖,接着去推那道木門。
再用力,還是紋絲不動。
要不是場合不對,道一估計得笑死了。
“還是我來吧,”道一打量木門四周,發現了還有機關,擺的一個簡單的五行陣,一陣轟隆聲響起,隔絕的一切,複又重見光明。
鋪天蓋地的血味兒鑽進了鼻子裏,但眼前與所思所想,又大爲不同。
一間有别于外間,當中有一簡單的木闆桌,木闆四角各有一個鎖扣,平整的木闆擦拭得極爲幹淨,地闆全是青石鋪就,有一個極大的石槽,裏面全是凝固的血液。
木闆桌大概有一尺長,半尺寬,便是個胖子躺上去,也能睡得安穩。木闆的一方與石槽連接,那應當就是腳的一面,被斷腿之時的血液,順着溝流進石槽裏。
血液已經很厚的。
“遇難者,不止兩人。”
“可遠遠不夠失蹤者數量的血液。”
道一低頭輕嗅木闆,上頭散發着絲絲香味,經久不絕,即便在這血腥味中也不散,與當時所驗的死者指甲裏的木屑香味相同,“此處便是兇案現場,與我驗出來的,相差無幾。
這道厚重的石門掩上,外面估摸也是聽不到動靜的。”
“啧,這世家子弟就是講究,便是犯個案,用的東西也與常人有别。”道一不無感慨。
王玄之細細摸索着木闆,久到讓人以爲他石化時,才說道:“這極品紫檀乃是秦王送他的生辰禮,之前我還問過他,用在哪裏,沒想到啊”
“走吧,回頭叫大理寺來查封,回頭讓他們弄你家裏去。”道一善解人意的開解。
王玄之無語,又不得不提醒她,“小潼和小甲還在這裏,還有一個像是才被抓進來的人,我們弄不出來。”
“哦,對!”道一一拍腦門,轉身出了腥味沖天的房間,順帶喚了一聲不動的某人。
複又行至方才看見的兩個相鄰的土洞間,裏面的兩人還沒醒,道一他們甚至聽到了呼噜聲,“大理寺走水了!!!”
“什麽什麽!!!”兩個流着哈喇子的人睜開惺忪的睡眼,見到王玄之他們,立刻欣喜的撲過去,“寺卿,你可算來了,吓死我們了,還以爲醒過來腿就沒了呢。”
結果卻在土洞門口的位置給彈了回去。
“寺卿我聽見抓我們的人說話了,聲音很熟悉,如果再讓我聽一次,一定能抓住他。”小甲隔着土洞,将自己昏迷前的事說出。
“真兇已經伏法了,不然你們以爲我們怎麽過來的。”道一提醒兩個睡糊塗了的人。
她同時也看明白了,爲何先前崔家父子與王玄之爲何救不了人,此地不似尋常的地牢,偷個鑰匙就能跑出去,“竟然這麽大的手筆,寺卿你這好兄弟,秘密真的不少啊。”嘴裏說個不停,也找到了法陣開關所在。
于常人眼中透明若無物,道一卻能望見的白屏障,緩緩退去。
“幸好隻是尋常法陣,要不然今天得交待在這裏不可。”道一可有可無的低歎一聲,剛才消耗的靈力,還沒時間補回來呢。
旁邊還有沒來得及養好得白嫩然後發揮作用的一人,他們方才已經認出來了,是前幾日去喝花酒失蹤的人,“你們誰把他送回去,記得不要與此事有任何的關系。”
“明白!”
聞言,王玄之若有所思。
舍不得這個可憐的娃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