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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帝王遇刺,朝局動蕩

薛珩從西平郡公府回到楚王府後便開始着令人手爲此次的北上做準備,并将他離開永安城之後的王府一應事宜都交給了林管家。

将所有的事交代完畢後,薛珩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林管家道:“對了,三郎何在?”

“他啊,今日一早配藥配到一半便急匆匆的出門了,想來應到是去尋什麽缺失的東西了罷。”

薛珩聞言點頭,神色無異。

此時,他和林管家都未覺察到這裏頭,隻以爲溫琅是老毛病犯。

溫琅素來如此,往日他在逍遙谷便養成了一個怪癖,他制藥的時候不許人打攪,更不喜人吵鬧。按理說制藥之前他都會将所有的藥材都備好,但總會有那麽疏漏的一兩次,所以他若遇上配藥時缺了藥材的情況,必會當場抓狂。任憑旁人如何勸說他都不會理會,必然要立刻去尋缺的藥材,否則他手裏的藥便配制不下去。

林管家點了點頭,面色略帶沉色道:“九郎,此番北上,路途遙遠,你切記謹慎行事。”

薛珩點頭,“我必會處處謹慎。”

将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後,薛珩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方才忙着處理各項事,腦子一直不得空,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他,眼下一靜下來,思緒便不由自主的飄到了甯玖的身上。

薛珩神色微沉,眉目間帶着幾分猶豫,他在思索,臨行之前要不要去甯玖那邊同她道個别?

今日懷化将軍出征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薛珩知曉此時甯玖必然已從永樂觀回到了東陽侯府,若他想去見她,隻需繞過五六個市坊,再拐過幾處巷子,便可見到他心中所念之人。

但他心中仍存了一些顧慮。

她素來心思缜密,若她得知他即将前往西北,必然會懷疑聖上調他前去的意圖……

薛珩料定,此番北上并不會輕松,若平白無故讓甯玖添了擔心,這并非他想要的。

所以他在思索,或許他應當直接往西北去……等他走後,再差人往甯玖那兒遞封書信便可。

如此一來,他也好安心趕路,她也不必爲他擔憂。

這想法固然是好的,至少白日裏的接到北上的命令之後,他便打算如此去做。但随着時間推移,入夜之後,他這種想法便有些動搖了。

此次北上,少則一兩月,多則三五月……一想到要與甯玖分離這麽久,他便覺得心中好似火燒火燎的難受。

薛珩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索性除了圓領袍衫躺在床榻上,雙目緊緊閉着,想快快睡去。

但有的時候,人越不去竭力克制自己想一件事情,那事便如長了腳一般,一旦逮着機會便會瘋狂的往頭腦裏頭鑽,無孔不入,一寸一寸吞噬人的理智。

譬如眼下的薛珩便是如此。

薛珩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眠,最後他索性突地起身坐于床榻之上,一咬牙,終于下定決心。

沉沉黑夜當中,他的目光灼灼,閃着幾分亮眼的光芒。

這個時候,想必甯玖已然睡下,他隻是去東陽侯府瞧她一眼,好解了他這份思念之苦,如此一來,他才好安心上路。

薛珩心中如此安慰自己,面上難掩喜色。

是了,他隻是去看一眼,瞧瞧看她一眼後,他便離去。

甯玖與甯晟甯珏二人用完晚膳後,天已擦黑,若她要再回永樂觀已然來不及,今夜便宿在了東陽侯府中。

甯玖回到自己居住的瓊華院後,想起西北突然生出的戰事,心中難安,久久無法睡下。

此事實在是太過蹊跷了,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并沒有這出戰事。但這一世它卻的的确确的發生了,且這個時候,齊王那邊守着的太廟又突然失了竊。

甯玖心中隐隐有種莫名之感,她總覺得這些事很是奇怪,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聯系,但她卻始終想不明白這些事情的關聯在何處。

甯玖就這樣被這個問題久久困擾,不斷地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終于渾渾噩噩,處于半睡半醒之間。

月上中天,皎皎的弦月懸挂于漆黑的天幕,偶爾有幾顆星子閃耀,散發出微弱的光。整方天地都靜悄悄的,夜風忽起,院中的花叢中響起一陣細碎的沙沙聲,偶爾還傳來了幾絲清脆的蟲鳴。

薛珩換好衣袍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甯玖的瓊華院外。他先是靜靜的在庭院之中立了半晌,确定屋内沒有一絲一毫聲響,甯玖已然睡熟時,他才從懷中摸出一把保薄而鋒利的匕首,撬開了甯玖的窗戶。

他将窗戶撬開,手撐在窗框之上,一個漂亮的翻身,人便直直地落在甯玖的房中,薛珩随手将窗框掩上,直直的朝内而去。

越過山水插屏和重重紗帳,他終于來到了甯玖的榻前。

這間屋子甯玖雖不常住,但屋内卻彌漫着一股十分清淺的香味。薛珩知曉這香味與甯玖平日裏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一模一樣,既冷且幽,讓人忍不住多吸一口,爲之沉淪。

房内很暗,甯玖的榻前沒有點燈。

恰好此時,天上的月亮移了移,溶溶月華透過甯玖床榻前不遠處的窗紗,月光将她的睡顔映得十分皎潔。

方才來時,薛珩的心裏明明還帶着一種莫名的煩躁不安,但這種煩躁在看到甯玖的瞬間便消失不見了,整顆心瞬間就變得柔軟而又平靜。

來時,薛珩便對自己說過,隻看她一眼便走。但此時來到甯玖的房中看她一眼後,他又覺得看一眼不夠,于是便看了二眼,第三眼……

漸漸的,薛珩的目光落在甯玖的面上,像是被什麽有魔力的東西定住了似的,絲毫移不開目光。

甯玖有一縷碎發落在了她的眼鼻之間,許是被那碎發弄得不舒服,她眉微微的蹙着,睡得不大安甯。

薛珩見此狀,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而後他上前坐在她的床榻旁邊,伸出如玉般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甯玖額前的幾縷散發,将之撇在她的側頰。

甯玖素來淺眠,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她都會被驚醒,重生之後,更是如此。

薛珩的手指在替她捋發的瞬間,她的眼睫便輕輕地顫了一顫,不過薛珩的心思全放在該如何處理那縷發絲之上,便忽略了甯玖這般微弱的變化。

剛才薛珩替甯玖捋發的時候,手指無意擦過了她光潔的額頭。

甯玖的額頭飽滿如玉,肌膚很是細膩,那種溫軟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薛珩的心仿佛被一片羽毛輕輕拂過,癢癢的,還微微帶了酥麻。

薛珩素來冷靜自持,但在甯玖的面前,他那素來引以爲傲的自制力便如同喂了狗,一次比一次低。

譬如今日,他來時的本意是瞧甯玖一眼的,結果他卻在甯玖這兒坐了許久,眼下見她嬌軟睡顔,他心中忽然生出種柔軟感。

薛珩歎了口氣,從甯玖的榻上起身,伸出修長如玉的食指,在她的眉眼間微微流連幾瞬便打算起身離去。

就在他離去的瞬間,剛才落在甯玖面上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腕卻突然一緊。

薛珩擡眸,見她正睜着一雙明麗的大眼直直的看着他。

“你三更半夜不請自來,擾人清夢的習慣也該是改改了吧。”

甯玖心想,好在他方才隻是替她撫去了一縷發,并未有過多的動作和非分之想,否則她定要他好看。

薛珩略微一愣,而後挑眉笑道:“若是不夜半相會……白日裏也沒辦法接近你。除非……我們白日裏也能随時相會,否則這個習慣,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甯玖知曉他素來臉皮厚,斜了他一眼,“恬不知恥,臉皮真厚。”

薛珩被罵,非但不怒,反而揚眉對她,享受着這難得的與她相處的時光,他暧昧的看她一眼,笑得意有所指,忽然湊近了幾分道:“我隻對你恬不知恥。”

甯玖被她說得面皮有些微熱,正要回口,他突然轉了神色,沉聲道:“我要出去執行一個任務,接下來的幾月都可能不會在永安城,今夜我來,其實是想與你道個别。”

甯玖聽說他要走,心中的那絲窘迫煙消雲散,神色有些微訝,“你要出京?何時啓程?”

薛珩沉聲道:“明日一早便走。”

甯玖眉頭微微一蹙,“明日便走……”

她父親和此次北上的隊伍也是明日啓程。這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

思索之間,甯玖心中便已生出了些懷疑。

玄衣衛的行動素來機密,她無權過問薛珩的任務,但她的心中總有幾分不安,思忖半晌後,問道:“你此去去往何處?”

薛珩道:“一個普通的任務罷了。”言罷,他唇邊挑起一抹笑意道:“莫非是阿玖得知我幾月不歸,有些不舍?若你親口承認不舍于我,我或許能推了這個任務,留在京城與你日日尋歡作樂。”

甯玖聞言面色一變,尋歡作樂這樣用,這人還真是不知羞!

薛珩用一種既輕松又帶着幾分嬉笑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但他越是如此,甯玖便越覺得他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最後定定的看着她,直言道:“你此番是否也要北上前往西北?”

在甯玖直直的目光注視下,薛珩選擇坦白,歎了口氣,随後攤手道:“什麽都瞞不過你。”末了,薛珩收斂了臉上嬉笑的神色。

果然如此,甯玖心中的感覺應驗。

甯玖忽然想起她曾在夢中夢過的上一世那玄衣都尉慘死的場景,她目光落在薛珩的身上,心沒由來的一跳。

雖然上一世楚王最後的結局是被貶去了蜀地就藩,但那玄衣都尉落入斷崖身死的消息,也确确實實的傳遍了永安。

既然楚王和玄衣都尉是同一個人,那麽想必上一世此事裏頭應當有什麽内情。

按照上一世的軌迹,薛珩并不會有事,但一想到那處斷崖,甯玖的心中便沒由來的不安。

思索半晌,甯玖道:“你可曾記過我之前與你提的那個夢境?”

薛珩聞言點頭。

甯玖道:“此次你往西北而去,若是途經有斷崖的地方,務必要謹慎行事!”

薛珩道:“怎麽?莫非在夢中出現了什麽不好的事?”

甯玖咬了咬牙,點頭道:“我曾在夢中見過玄衣都尉被人圍困荒野,最後落入山崖而死的夢。”

薛珩聞言面色同樣是一沉。

見甯玖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他放緩語氣道:“你放心,我一定謹記你這番話,但凡事遇見斷崖,我便繞路走,如何?”

甯玖聽見薛珩這番說,心中這才微微松了幾分。

薛珩對她道:“時候也不早了,你歇着吧。瞧過你後我也放心了,我便先走了。”

說罷,薛珩便從甯玖的榻上起身,徑直往外走。

甯玖看着薛珩的背影繞過幾層紗帳,而後越過插屏就要往外,她的喉中忽然不可抑止地溢出幾字來,“等等!”

薛珩聞言頓住腳步,不解的回首,面露疑色,詢問道:“怎麽了?”

甯玖徑直往床榻上躍起,鞋都沒穿就跑到最前面的一道紗帳前停了下來,中間隔了一段距離,遙遙的看着薛珩,輕聲道:“願你此去一路順風,平安歸來。”

薛珩先是微愣,而後眉目舒展開來,面上的笑十分舒坦,“好。”

甯玖心中仍有些擔憂,加重語氣道:“記住你那夜在永樂觀說的話,既然說好要一起,那便要信守承諾,我等你。”這話說出口後,甯玖便後悔了,忙掩飾性的補了一句,“我在永安等你歸來,一起收拾端王。”言罷,她快速的跑了回去,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薛珩的目光當中。

她方才跑走時帶起一縷清香灌入了薛珩的口鼻。

薛珩在她走後,面上的笑意更甚,在原地點頭,隔着屏風和幾道紗幔,沉沉的聲音傳入了甯玖的耳中,“好!我一定平安歸來。”

翌日,天光大亮,甯玖剛從床上起身,門便被人猛的拍了起來,接着沉香急急忙忙的進來,面上帶着極緻的喜色道:“六娘子!六娘子!”

甯玖見她這般急躁,忙道:“有什麽話慢慢說,怎麽急成這般樣子?”

沉香面上帶笑,眼眶中卻是有着眼淚在打着轉,“六娘子,你猜誰回來了?”她說話的同時,一道身着淺碧色對襟齊胸襦裙,身姿挺拔的小娘子便從沉香的後頭走了出來,在甯玖的跟前對她見禮道:“六娘子,沉雪歸來了。”

甯玖眼中也滿是欣喜,上前握住沉雪的手道:“歸來便好!許久不見,你這一身的氣度比以往倒是沉穩了許多。”

如今的沉雪比之以往的沉雪,樣子還是那個樣子,人還是那個人,但一身的氣度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沉雪渾身帶着一種沉穩老練的氣勢,她站在那處,一眼望過去,竟叫人瞧不出深淺,摸不清底細。

沉雪在甯玖面前,不忘道聲楚王的好,“多虧恩人賞識,沉雪才能有如今的造化。”

甯玖點了點頭,而後對沉香道:“你先下去,有些話我想單獨問過沉雪。”

沉香的神色有些不舍,看了看甯玖,又看了看沉雪,然後點點頭。

很快,屋中便剩下了甯玖和沉雪二人,甯玖道:“這一年多來,你應是吃了不少的苦和委屈吧。”

甯玖心疼的目光落在沉雪身上。

沉雪被甯玖這樣的目光瞧住,心中莫名生出種柔軟感,一時間,她覺得喉中有些哽咽,同時也越來越慶幸當初自己去了楚王府的決定。

若是沒去楚王府,那麽便不可能有今日的她。

往後甯玖若是再次遭受危險,她必不會如以往那般無能,束手無策。

沉雪搖了搖頭道:“不委屈。”

甯玖握住她的手,目光真誠道:“我曉得。”而後面上揚開一抹笑道:“沉雪,歡迎歸家。”

甯玖說的是家,而非府。

這下她的這番話勾出了沉雪心中的所有的柔腸,沉雪再也忍不住了,眼眶微濕了幾分。

她這一年以來的确如甯玖所言,吃盡苦頭,受盡委屈!短短一年便達到了旁人數十年才達到的高度,期間付出的努力和艱辛,自與旁人不同。

最可恨的是,楚王府還有個臉皮厚,不知羞的煩人家夥,時常與她作對,她真是快被他煩透了!

好在,好在這一切終于過去,她終于熬出了頭,日後再也不必呆在楚王府,也再不必見那個惹人煩的讨厭鬼。

懷化将軍離開京城的第三日,永安城内便發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事情,宣德帝在宮中遇刺,昏迷不醒。

據說此事乃是宣德帝身邊伺候的一名内侍所爲,那内侍在将手中的匕首送入宣德帝的腹部後,便被宮中禁軍制服。

遺憾的是,那名内侍提前服過毒,當場便氣絕身亡,七竅流血而死,死狀極爲凄慘。

太子得知消息之後,讓人将那刺客的屍首丢入刑部,并着大理寺的人全力調查此案,務必要将這膽大包天,膽敢行刺宣德帝的兇手給揪出。

紫宸殿被重重禁軍包圍起來,戒備十分森嚴,同時太子下令,即刻起,紫宸殿許進不許出,留在殿内的所有人都需一一接受刑部和大理寺的審查。

紫宸殿外。

太子急得在原地團團打轉,不住的來回踱步,面上已然溢出了細密的大汗。

未過不久,殿門打開,裏面的太醫出來,齊齊地跪倒在太子跟前,身子顫抖,以頭搶地,顫聲道:“啓禀太子殿下,陛下傷勢極重,臣等隻能暫時替陛下止血,保住陛下的真氣。”

太子聞言,神色震愕,不可置信道:“你,你說什麽!”

一群太醫齊聲道:“臣等無能,請太子殿下恕罪!臣等無法讓陛下醒來,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陛下!如今這般情況……”

太子備受打擊道:“廢物!廢物!連個傷都醫不好,孤留你們何用!”

太醫們聽到這話,立時抖如篩糠,個個面無血色。

太子氣得雙目通紅,險些失了理智,端王跟在他的後頭,對他搖了搖頭道:“太子殿下,陛下傷勢極重,少不得要用太醫。眼下他們雖無用,但保不準後頭能爲陛下盡些力。”

太子聞言,面上的怒色才稍緩和幾分。

太醫們面帶感激的看了端王一眼。

既然太醫們無用,太子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道:“快!快到楚王府去請溫神醫過來!他一定有法子的!快去!”

端王聞言也道:“有他在,一定可以治好陛下的。太子還是莫要太過擔心。”

言罷,他垂着眸,眸中滿是譏诮之意。溫琅眼下正在端王府中,他費勁千辛萬苦設下的連環局,又怎能任由其中一個環節打破他的計劃?

找溫琅?找得他來救宣德帝那才真是才怪了。

很快,去楚王府宣旨讓溫琅進宮的内侍便帶回了消息,說是溫琅幾日前外出尋藥,不知所蹤,歸期未定。

太子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神色十分震驚,不由攥緊拳頭,緊緊咬牙。

忽的,太子忍受不住,當場咳嗽起來,他越咳越烈,越咳越急,到最後面色青白,已無一絲血色,而他的指縫間也沾染了一些血腥。太子見狀,目露幾分驚色,忙将手中的鮮血在身側的衣袍上擦,好在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鮮色的衣袍,耐得住髒。

端王見狀,忙上前将太子扶住,面上滿是擔憂道:“三郎,你怎麽了?”

太子擺了擺手,搖頭道:“無礙!方才孤隻是太過激動,你讓孤緩上一緩便可。”

現下宣德帝已然病倒,他的身子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問題,絕對不能!

宣德帝前些日子派出去拿齊王回京的人遲遲未歸,太子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太廟距離永安城也不算遠,走得慢些,隻需五日,若走得快些,隻需兩三日,可如今已過去了十多日……

若叫他知道宣德帝病危,自己身子也有有恙……他必會生出其他的心思。太子眼神一定而後道:“前些日子前去請齊王歸京的人如何了?怎麽到現在還不歸來!傳孤口令,叫他們必在五日之内将齊王帶到永安,不得有誤!”

按理來說,宣德帝遇刺的消息應當封鎖才是,但太子等人到達的時候,宣德帝已然遇刺,陳德雖有心控制此事,免得局面越演越大,可這消息卻不胫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永安。

這一日,永安城上下好似都被一種陰雲給籠罩着,氣氛低沉,局勢十分緊張。

齊王在永安城有安插自己的眼線和探子,前些日子宣德帝欲拿他進宮的消息便傳入他的耳中。

當時他的幕僚便勸他好好思索,此時不可輕易回京,但突然聽聞前來捉拿自己的人有王四郎後,懸着的心便微微放松了些。

就算看守太廟不力,但也不至于落得其他的罪名,所以齊王對此并無什麽畏懼,早就做好了金吾衛前來的準備。

可他等了幾日,都遲遲未見這些人抵達太廟的消息。

就在昨日,齊王的探子又帶來一個讓他震驚至極的消息,宣德帝在宮中遇刺,如今生死未蔔,永安城中目前由太子主持大局。

這個消息,讓齊王又驚又怒,驚的是宣德帝此番遭遇,而怒的自然是如今朝中竟由太子當政!

齊王的幕僚在旁邊勸道:“殿下,如今朝中局勢微妙,陛下病危,生死未蔔,你此進京,怕是……”

齊王的雙手緊緊收着,死死的咬了咬牙,幕僚能想到的事情,他如何又想不到?之前若是宣德帝來拿他,他自是沒有什麽疑慮的,可眼下……宣德帝病危,國事是由太子操持,他若是回了京,太子若趁機報複,屆時順便将此次行刺宣德帝的罪名安插在他的頭上,那他必然再無翻身之地!

幕僚見齊王的臉上漸漸生出動搖之色,眸底一黯,接着道:“殿下,您仔細想想,眼下局勢微妙,你還是按某之前的建議,暫且避過吧!”

齊王咬牙,他之前聽王四郎的建議,暫且按捺不發,“可若是真的逃了,屆時必然會落得抗旨不遵的罪名。”

幕僚道:“抗旨不尊與因此謀權篡位想比,孰輕孰重,這三歲小兒都知的道理,殿下務必三思啊!”

齊王的臉色越來越沉,幕僚的話如一記重錘一次又一次擊打在他的心間,讓他爲之一震。

是了,前腳太廟被盜,後腳永安城便傳出宣德帝遇刺的消息。如今由太子執掌政事,相信再過不久,朝中便會由太子黨羽所控,自己若是此次進京,情況怕是十分不妙!

更有甚者,此次的事情分明就是太子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爲的便是除掉他這個競争對手,從而登上大寶!

越是往深了思索,齊王便越覺得有這樣的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麽太子便能以此爲由除掉自己,而屆時宣德帝已然魂歸極樂,太子的前進路上再也沒有阻礙。

齊王緊緊的蹙着眉,額上已有汗珠溢出,旁邊的幕僚時不時的說出一些讓他動搖的話。

又在齊王還未來得及下定決心之前,忽見外頭的護衛行色匆匆,駭然近前道:“齊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方才咱們派出去的護衛傳來消息,說是從京城來的方向來了一衆隊伍,如今正氣勢洶洶地朝太廟而來,殿下還是暫且一避吧!”

齊王見狀連忙問道:“來這邊的隊伍是什麽人?可有金吾衛的人?”

下屬回禀道:“來的的确是金吾衛。可殿下,那領頭的人并不是王四郎,而是右金吾衛趙将軍。”

齊王神色一震,右金吾衛?此人曾經乃是晉王派系的人……

且這個趙将軍與他有仇,曾經他還在宣德帝的面前參過他一本,意圖将他從這個位置弄下來,安插自己的人手,結果失敗。

從此之後,這個趙将軍便對齊王懷恨在心,十分厭惡。

而今這個敏感時刻,居然是這個趙将軍前來捉拿他……這,隻怕是不好!

方才勸齊王的那幕僚忽然沖了出來,聽到這個消息後,十分驚駭的道:“我就說,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而後他在齊王面前道:“殿下,眼下該如何是好?”

齊王咬牙,“自然是逃!”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等到右金吾衛将軍帶着人攻來的時候,他們便再也逃不了了。

齊王咬牙,沉聲道:“立即召集手下所有精銳同本王同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抗旨不尊,總比過謀朝篡位的好。

他必須保住命,隻有命在,一切才有翻盤的可能。

永樂觀。

甯玖收到宣德帝遇刺的這個消息時,十分震驚。太子攬權,皇帝病危……

這一切的一切像極了前世宣德二十二年發生的事情,眼下朝中的局面正在往前世靠攏。

甯玖震驚極了。

眼下才宣德二十年,距離前世這些事情發生還有兩年之久,可如今……

甯玖雙手拽得緊緊,壓在桌案之上,眉目一片冷沉。她知道端王遲早會動手,卻沒想到這一世的端王崛起得如此之快。

上一次晉王死後,齊王便因謀反而被太子的人馬斬于皇城之外。

而今宣德帝生死不明,齊王那頭局勢也不明,加之他身上還擔了個看守不力,緻使聖穆太後遺物被盜的罪名。

這個小罪名自然是翻不出什麽浪花,但甯玖的心中總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忽的,她眼眸凝住,神色十分難看。

重生以來,雖然有一些事情發生了變化,但大多事情的結局都是沒有變的,譬如秦瑟的出現,晉王的死,孫琰高中……

若按照前世的發展軌迹,那麽接下來齊王極有可能便會謀反。

不,絕對不行!若是齊王一旦有任何謀反的迹象,必然會被端王抓住把柄,屆時他将齊王擊潰,便除去了他目前爲數不多的心腹大患,太子輕信于他,對付太子,隻會比對付齊王更加容易。

如此一來,端王離成功便更進一步!

甯玖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慌亂,沒想到端王竟在不知不覺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如今他的勢力竟到了一種比她想象還要龐大的程度。

不行,絕對不能讓端王輕易得逞此事。

越想,甯玖心中便越是難安。思索片刻後,對沉雪道:“以你現在的本事,若要潛入旁人府邸,有幾成把握?”

沉雪面上十分自信,伸手比了個十,甯玖道:“行。那你聽着,你速去尋王四郎,替我給他遞個口信。”

甯玖知曉王四郎前幾日被宣德帝派去太廟拿齊王,于是便差了沉雪前去。

王四郎的确是存了拖延時間的心思的,所以這一路行來,他故意走的極慢,直到前日接到太子的命令,說是讓他五日之内務必要将齊王捉拿回京,王四郎這才加快了速度。

當然,這個時候宣德帝遇刺的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今日王四郎終于抵達了太廟,可等他率領一衆人等到達之後,才發現太廟早已沒了齊王的蹤迹,他面色一沉,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在腦中串聯了一遍,暗道了聲,糟了。

想必齊王已是中了旁人的奸計!

王四郎咬牙,立時率領一幹人等急速趕回京城。

沉雪是在王四郎回程的路上遇到他的。王四郎曾和沉雪有過幾面之緣,認得她乃是甯玖身邊的丫鬟,于是勒馬頓住。沉雪說她有話要說,于是二人便去了偏僻的地方。

沉雪看了看四周,直接開門見山,點明來意,“我家娘子要我來囑咐王四郎君一聲,讓你務必穩住齊王殿下,切莫中了奸人計策。”

王四郎一聽,神色先是微微一震,而後冷聲道:“多謝永樂真人提醒,隻可惜……晚了。”

沉雪面上一震,“齊王殿下莫非已不在太廟?”

王四郎點頭。

這下沉雪的面色也不由沉了下來,此事果然與六娘所料一般無二。

王四郎道:“現在我們必須盡快趕回永安城,你代我在你們的永樂真人跟前道聲謝,就說某多謝她提醒,若尋了機會,某必會登門拜訪緻謝。”

很快,王四郎便回到了隊伍當中,勒馬絕塵而去。

沉雪同樣也翻身上了自己的馬,往永安城回奔。

一日後,沉雪将消息帶回永樂觀,甯玖聽後神色十分難看。

果然,現在看來,這些事情必然全是端王搞的鬼。他必然在齊王面前故意制造出了一些錯覺,讓齊王迷亂,所以他才會如此不管不顧,冒着抗旨不遵的罪名潛逃。

甯玖問道:“王四郎可有說他何時來見我?”

甯玖十分迫切的要見王四郎一面,。

原因無他,爲的自然是齊王的事情。

她希望王四郎能暫且穩住齊王,莫要讓齊王生出事端,好叫端王奸計得逞。

下午的時候,甯玖便接到了王四郎上門拜訪的消息。

甯玖不由松了口氣,讓沉雪将王四郎請到客室當中來見。

這是王四郎第二次看甯玖身着道袍的模樣,第一次是甯玖出家爲女冠,那日他奉宣德帝的命令親自護送她前往永樂觀那次。

數月不見,甯玖的身高好似又拔高了些,她的眉目依舊,但眉眼間的那份稚氣早已褪去,如今餘下的是一種如水般甯靜的韻緻,讓人覺得十分舒服,原本浮躁的心也因甯玖這般而漸漸變得平靜。

王四郎道:“幾日前多謝永樂真人特意差人前來提醒。”

甯玖點點頭,聲音略帶幾分急道:“齊王殿下現在如何?他人在何處?”

王四郎看了甯玖一眼,眸光晦暗不明。

甯玖以爲他是在疑她,便道:“四郎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對你們王家或是齊王做任何不利的事情,我之所以說這些話……是因我想勸你務必要穩住齊王,切莫讓他露出絲毫破綻,做出任何愚蠢之舉。”

王四郎迎着甯玖的目光,緊緊的蹙着眉頭道:“齊王殿下确實沒與王家聯系,不瞞你說,這些日子王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尋他。”

甯玖一驚,“怎會?”

齊王和他們失聯了?這……這不應該啊。

王四郎看着甯玖問道:“有些事情,我自從前便很好奇了。你一個閨中娘子,是如何知曉這麽多朝中之事?”

“你說你會扶乩蔔卦,這似乎說得通,似乎又是說不通的。”

甯玖眸光微沉,不知該如何答他這話。面對薛珩,她能将夢境那番話說出口,但面對王四郎,她是決計不可能透露分毫的。

思忖半晌,甯玖開口道:“這世間事自有機緣。你若不信我,我可對天發誓,絕無半分害你王家或是齊王的意思。”至少目前是沒有的。

王四郎見甯玖如此鄭重的發誓,然後點了點頭,“永樂真人不必如此,我自是信你的,否則我也不會來今日這趟了。”

二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話。半晌,王四郎道:“上次永樂真人煮的茶,滋味甚好。不知今日某是否有這個榮幸再飲一杯。”

甯玖點頭,吩咐沉雪取來茶具,爲王四郎親手煮了杯清茶。

茶喝了,王四郎也該離去了。

但不知爲何,甯玖竟隐約覺得他似乎有些不願離去。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王四郎輕不可見的斂了斂眸,而後輕聲道:“多謝款待,某也該走了。”

甯玖點點頭,站起身來,意要送他。

王四郎沒阻止甯玖送他,隻不過走到回廊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身形,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甯玖的身上。

他身量極高,與薛珩二人不相上下,都比甯玖高出了近一個頭。

今日他并未着甲胄,穿的是私服,一身寬袖廣袍的白衣,将他襯得姿容不俗,清絕至極。

一頭烏發用一根烏木緊緊的束縛在身後。

眉目疏朗,如清風明月。

忽的,風起,卷起院中繁花,空氣中傳來一陣淺淡的細香。

王四郎的目光忽然落在甯玖的身上,并不像他以往那般冷淡,甯玖在他的眸中似乎看到了一抹隐藏的,帶了一分期待的神色。

甯玖心覺怪異,下意識便想道:我就送到此處,先行告辭。

王四郎卻先她一步,對她道:“永樂真人請留步。”

“某有疑問,想請教永樂真人,望永樂真人答之。”

甯玖本想離去,但眼下都被人叫住了,自是不好再拂袖離去,她握緊手中的浮塵,面色如常道:“何事?”

------題外話------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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