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穆爾皺眉,“這是什麽主意?若她回去聲張該怎麽辦?”
薛貞笑,“我們中原女子與突厥女子不同,最是看重名聲,到時候就算他的身子給了小可汗你,她也必然是不敢聲張的。若是小可汗你覺得不夠保險,屆時将她的眼蒙了便是。”
阿史那穆爾眼中一亮。
這話算是說進了他的到心坎兒裏了。
方才阿史那穆爾與她歡好的時候便想着這事兒,甚至他還将薛貞當做了甯六娘,所以他覺的今晚這事以往似乎更多得了幾分樂趣。
眼下薛貞的這個意見,簡直是讓他欣喜難耐。
随後,薛貞又在阿史那穆爾的耳畔附耳低語,說出了她想了一路的詳細計劃。
聽罷,阿史那穆爾不由贊歎道:“好,甚好,就按你這個計劃辦。明日我就叫古麗進來,讓她幫我辦好這件事情。”
薛貞替他獻了計,他頓覺薛貞順眼無比,說道:“你真是草原之神賜給本汗的福星。”
她垂眸笑,“多謝小可汗誇耀。”
薛貞被濃密睫羽覆蓋的眼中滿是陰沉,唇畔下意識夠了起一抹興奮的笑意。
甯玖,等着吧,好戲就要開場了。
*
端王前腳剛剛到端王府大門,後腳便察覺到了不對。
他在端王府門前故意停頓了片刻,暗自感知着周遭的氣息。
他忽然開口,問了門口的守衛幾句話,便緩緩入内,仿佛他剛才的停頓并非有意爲之,隻是極其自然的順勢同護衛說了幾句話罷了。
大門關上的瞬間,端王的眸光微凝,滿是冷沉。
難怪他這一路上總有一種被人窺視的錯覺,如今看來,似乎并非是他的錯覺。
毫無疑問,他被人監視了。
至于監視他的這個人是誰……端王下意識地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唇畔漾開一抹嗤笑。
待他入了自己的院子,看了陳全從宮中傳出的訊息之後,果然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小小的信箋上寫:帝已生疑,派玄衣衛暗中監視,望主察覺。
端王将信箋在指尖碾碎,神色森寒。
他辛辛苦苦隐忍數年,籌謀數年……未想卻在這個時機讓宣德帝對他産生了懷疑。
不過——
無礙。
既然宣德帝已然生疑,那麽他的計劃也該提前提上日程了。
趁着夜深,端王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在府中最隐秘的一間密室裏議事。
端王坐在密室的最上首,比他位置稍稍偏下的跽坐着一位穿着灰袍,須發半白的老者,名爲公孫仲。
他是端王如今最爲器重,也最爲最倚仗的一位幕僚。
除去公孫仲外,屋内還坐着二個幕僚。
端王眉頭一凝,随後道:“今日我收到宮中來信,陛下已然對我起了疑心,若是我猜的沒錯,如今還派了人在府外監視,爲的便是揪住我的錯處,好将我除之後快,”
聞言,屋内幾人面色俱沉。
公孫仲撫了撫胡須,随後道:“端王殿下有所不知,在你未歸府之前,陛下也曾派選了玄衣衛進府搜查,好在我在你入宮不回之後有所警覺,事先将将該處理的東西都處理了,所以玄衣衛位的人一無所獲。”
“若我所料不差,此次潛進端王府幾人當中有一人極有可能……”公孫仲眉頭一凝,“是那個神秘的玄衣都尉,其身手十分了得。”
“好在當時人魔張在府中,若非他在,府中的暗衛怕是都不能察覺到那人的身手。”
“我們故作不知,讓人魔張暗自蟄伏,待到那人出了王府後便叫人圍了上去,本以爲能借此機會查明那人的身份,隻可惜還是讓人給逃了……”
玄衣衛首領在整個南秦都是極爲神秘的存在,端王府的人本想借機查明那人的真身,也好有所提防,可惜并未如願。
聽完公孫勝的話,端王的面色有些沉。
看來,他必須要采取行動了,若是繼續這樣坐以待斃,怕是那一天被宣德帝命人殺了都不知。
公孫勝道:“事到如今,殿下絕不能坐以待斃了。”
端王點了點頭,“公孫先生所言極是,本王也正有此意。”
公孫先生撫了撫胡須道:“殿下放心,雖然如今比我們的計劃時間要早上一年,但時機也算成熟了,既然陛下對你有所懷疑,那便趁此機會出手罷。”
“對了,上次我去稷下學館見了那個孔懷德,此人确有幾分才氣,但權欲太重。”
“不過權欲重也好,這樣的人控制起來也更容易也,此人若是稍作磨砺,必然可堪大用。”
端王好不容易聽到一個好消息,神色終于緩和幾分。
他笑道:“如此甚好。”
他又對另一個幕僚道:“對了,聽聞那所謂的‘靈藥’已經研制成功了?”
那白衣幕僚拱手道:“正是,此藥半藥半蠱,乃是屬下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族裏弄出來的。此藥無色無味,必然不會讓人發現,隻要用三月的時間一點點種下,可惑人神智,最多一年時便能長眠。”
端王點頭,“如此甚好,那便麻煩劉公速将此藥送回永安,越快越好。”
劉公道:“殿下放心,這東西我已經吩咐了人親自去苗疆取了,不日便可抵達京城。”
端王眉頭舒展,“聖上年歲已高,過了五十已算是高壽,想必他這身子骨也該是時候漸漸的壞下去了……”
幾人并未應承這話,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端王忽然擡頭,目光從在場的衆人身上掠過的,“待到他日本王榮登功成之際,便是諸位榮耀加身之時。”
幾人道:“惟願效忠殿下,替殿下謀得大業。”
*距離宣德帝的大壽還有幾日,諸國使臣到達南秦面見過宣德帝後便由鴻胪寺的官員們陪同着在永安城體驗起了永安城的風土人情。
等到該體驗的都體驗得差不多後,兩日已然過去。
薛貞心中急得不得了,這才連忙向阿史那穆爾提起明文堂和國子監的事情,讓他借由參觀國子監和明文堂爲由,肆意接近甯玖。
阿史那穆爾當即拍闆答應,差随從去與他們同來的回鹘,室韋等部落提及了此事。
其餘幾個部落也想參觀一番南秦的最高學府,當即便派人與突厥的人一起去像鴻胪寺的官員們說了此事。
宣德帝正在禦書房批複奏折的時候便聽鴻胪寺卿求見,與他提起了此事。
他眉頭一擡,問道:“此事是突厥小可汗提起的?”
鴻胪寺卿點頭,“除了突厥之外,回鹘等部也想去這兩處參觀一下。”
宣德帝眉頭微皺。
他聽說了阿史那穆爾進城那日故意羞辱甯晟的事情對他的印象便有些微妙。
突厥是西北最晚向南秦稱臣的一個不落。
聽聞此次突厥小可汗除了來賀壽外,還有結親的意圖。
若他真有心聯姻,那就該處處與南秦修好,不該在進永安城的那日便和甯晟作對。
可在早年的時候,懷化将軍的刀下流的最多的便是突厥人的血。對于突厥人而言,甯晟是一個讓他們又恨又畏懼的存在。
是以,阿史那穆爾對甯晟心懷敵意也是正常的事情。
若這個小可汗真要結起,就算是忍也要忍着對甯晟的不喜,如此看來,阿史那穆爾這番行爲倒是顯得有些愚蠢了。
無論這個阿史那穆爾是真是愚蠢,還是故意佯裝出來的,都不可忽視……
沉吟了片刻,宣德帝擡眸道:“既然如此,你便下去安排吧。太子身子不适,便不做陪同了,楚王反正無事,便由他陪同吧。”
若是這個阿史那穆爾或是其國家的使臣真要想耍什麽花招,在薛珩的眼皮子底下,諒他們也玩兒不出什麽花樣。
鴻胪寺卿點頭,“是。”
當天下午,鴻胪寺卿便回禀了諸國使臣,說是聖上讓楚王殿下親自作陪,翌日帶領他們去參觀國子監和明文堂。
阿史那穆爾達成自己願望,翌日一大早便起了,穿了一件鮮亮的袍子,辮發輸得很是整齊。
阿史那古麗本不想去的,可等她聽聞永安城最出色的青年才俊都出自國子監的時候,當即便改變了主意。
她入了南秦之後就不喜歡穿胡服,反倒更是向往南秦小娘子們的襦裙。
于是她便讓自己的仕女替她梳了南秦小娘子的發型,别上珠花,塗上胭脂,抿上口脂,由于近日要出行,古麗隻好舍棄了自己喜愛的襦裙,穿了一件便與活動的紅色騎裝。
草原來的王子和公主門習慣了騎馬,坐不慣馬車,待到所有人都整裝完畢,便一同騎上大馬,朝着明文堂和國子監所在的學府街去了。
待到衆人到達的時候,寬闊的學府街一個面容俊美的紫衣郎君正立在一匹棗紅大馬上,他表情随意,姿态有些慵懶地瞧着國子監的大門。
許是聽聞了馬蹄聲,立在馬上的紫衣郎君擡眸,眉梢一挑,随後以一個利落的動作翻身下馬。
各國來使也紛紛下馬,由仆從将自己的馬牽下去。
紫衣郎君走到各國使臣的前面道:“楚王薛珩奉南秦天子之命,今日陪同諸位參觀國子監和明文堂。”
各國使臣紛紛應聲,順便報上自己的名字,希望這位在南秦天子跟前最爲的臉的楚王殿下能夠記住自己。
阿史那古麗看到楚王的第一眼便呆在了當場。
緊接着,她聽到了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她從未見過生得這般俊朗的兒郎,那眉,那眼,那笑……他的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畫中走出來的那般。
眼見楚王就要走遠,阿史那古麗忙回過神來,走到楚王的跟前熱切地自我介紹道:“突厥三公主阿史那古麗,見過楚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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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在借薛貞試驗低級車,事實證明,我可能有修成老司機的一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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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給我動力打足,希望能持續日萬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