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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故意羞辱,上門對質二

甯晟微愣,但出于禮節還是回了一句,“小可汗喚我何事?”

阿史那穆爾面上一笑,随後對太子和甯晟二人道:“我來時聽聞了一件稀奇事後才知南秦竟也有與我突厥類似的一些習俗。”

太子道:“有類似之處,這是自然。”

阿史那穆爾眸中閃過一道嘲諷的光,點頭道:“太子所言極是,不過其中有一條習俗令我很是在意,卻又有些不解。”

鴻胪寺卿笑道:“什麽習俗,小可汗不妨說說,或者在場的諸位可爲你解惑。”

阿史那穆爾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這個習俗便是——共妻之俗。”

聽此,原本笑着的太子和衆位官員俱是神色一僵。

甯晟面色微沉,手下意識地收緊。

阿史那穆爾轉向甯晟道:“聽聞甯将軍與他人共妻,不知可否爲我解答一下你們中原這共妻習俗與我突厥有何不同?”

甯晟繃着臉,壓制着怒火道:“不知,不懂,我乃粗人,小可汗還是問旁人吧。”言罷,甯晟對着太子行禮道:“太子殿下,臣還有事,便先行一步。”

想走?阿史那穆爾不由暗嗤。

好不容易有一個羞辱甯晟的機會,他自是不肯輕易放過的。

他故作愕然,“莫非這個消息是假的?”頓了頓又道:“不應該啊,我來的時聽說了永安城近日發生不少大事。”

見阿史那穆爾神情,太子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待他阻止,便聽阿史那穆爾已然再次說聲道:“甯将軍不知這共妻之事,那想必我路上聽聞的甯将軍的妻女遇害的事也是假的。我就說嘛,聞名南秦的将軍,有誰人敢對你的家人出手。”

言罷又對太子道:“我們草原漢子說話素來直來直往,還望太子不要放在心上。不過對于這些亂傳消息的人,太子還是要重罰才是啊。”

“甯将軍在西北呆了這麽多年,必然也知道你們中原與我們草原的不同,我們素來是有話便說,方才我說的話按你們中原禮節或許有些失禮,還望将軍見諒,不要放在心上。”

阿史那穆爾此話一落,在場的人神色便更加怪異了,尤其是甯晟臉色已然鐵青。

這個突厥小可汗哪裏是直來直往?分明就是故意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讓甯晟和南秦衆人難堪。

盧氏和甯瑾的事情發生之後,甯玖便以書信的告知了他此事,并且還隐隐提到了盧氏或許和鄭雍有染之事。

當初甯晟接到甯玖的信時,先是震驚,随即便是憤怒……

此時他忙着回府,正是急于要尋求一個真相,誰知這個小可汗竟故意在此時提起這種事情!

這次甯晟再也顧不得其他,對着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請恕臣無禮,臣家中有事,先行離去了。”

說完便要一揚馬鞭絕塵而去。

阿史那穆爾故作一臉驚訝,看了一眼太子的神色,又看向甯晟,随後他故意用手拍打了自己的嘴道:“瞧我這嘴笨的,我初來南秦,不知南秦的風俗,還望衆位恕罪,方才我若是說錯了什麽話,還望諸位不要放在心上。”

甯玖兄妹二人今日早早的便來到了前門處,爲的便是迎接甯晟的歸來。

先前二人在人群當中并未出聲,是不想給人留下一種東陽侯府的郎君和娘子行事不穩重的印象,可此時此刻見阿史那穆爾故意出言刁難,二人再也忍不住從人群當中現身,甯珏上前喊道:“阿爺。”

甯晟聞言連忙捏緊缰繩,将正要跑馬兒停住,循聲朝着甯珏的方向一望,便看見甯珏和旁邊一個頭戴白色籬紗的小娘子。

甯晟頓見原本有些癡傻的長子,如今已然褪去了那一身傻氣,眸光澄澈,身形颀長,乃是一副十足的謙謙君子。

幾個月前,他接到東陽侯的信說甯珏已然恢複了正常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可如今親眼瞧見甯珏的這般模樣,眸中不由澀然,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突然浮上了他的胸口。

甯珏旁邊那個身子挺拔的小娘子見了他,忽然将面紗掀開,露出她的面容,對他揚唇一笑:“阿爺。”

雖然很不應該,但甯晟見甯玖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還好,六娘還在。

雖然六娘和七娘同爲他的女兒,但畢竟七娘的出生不光彩,當年若不是安平郡主在荥陽郡公府的酒宴上算計他,他誤飲被她下了料的酒,他也不會在亡妻屍骨未寒之際做出對不起亡妻的事情,還讓安平郡主懷上了七娘。

雖然甯晟對七娘和六娘兩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樣,但若論感情,七娘必然是比不上六娘的。

甯晟連忙上前,随後問出他心中最大的疑問,“盧氏和七娘究竟發生了何事?”

雖說甯晟也派人查過,但盧氏之死的深因和隐情卻是未查到。

甯玖放下藩籬道:“此事說來話長,不若阿爺回府之後再由我和阿兄二人詳細的說給你聽。”

甯晟點頭,随後父女三人很快離去。

在甯玖掀簾的一瞬間,阿史那穆爾正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的容顔。

方才阿史那穆爾的目光觸及的甯玖的面容之後,他的心微微的顫了一顫,随後爲之動容。

雖然他們突厥對于甯晟恨之入骨,但他不得不客觀的承認甯晟的面容生得極好。早就聽聞他有一個生得既美麗又才滿京華的女兒……

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眉如遠山,那唇如鮮果,尤其是那一身細膩肌膚……竟比他們草原上的鮮奶看起來還要細膩瑩白。

若是将這般的絕色納入懷中,細細感受她的肌膚,不知又會是一種何等的滋味。

思及此,阿史那穆爾便有些心猿意馬了。

看來那個薛貞說得果然沒錯,甯晟的這個女兒果真生得極好。

阿史那穆爾的眸光當中閃過了一絲勢在必得,就算他此行娶不到甯晟的女兒,也要趁着他在京城的時間,将此女成功的吃到嘴裏。

甯晟的女兒啊……

甯晟在西北與他突厥對戰的時候,斬殺過他突厥不少的勇士,若是能讓他的女兒替他贖罪,也算是美事一樁。

經過方才阿史那穆爾那麽一鬧後,太子和在場諸位臣子都對突厥的使臣有些不滿,但他們卻不好明面發作,隻好憋在心中。

太子與突厥衆人寒暄了幾句,便由鴻胪寺的官員安排這些西北使臣去了下塌處。

一路上,甯玖兄妹便将今年永安城的發生的大事都說與了甯晟聽。

很快,父女幾人便回了東陽侯府。

甯玖這才将盧氏的事情細細道來。

幾日前,甯晟聽到盧氏和甯瑾的死訊之時,情緒還是很低沉,可當他聽到京中傳的那首《風雨奇》時,以及盧氏和鄭雍可能有染,甯瑾極有可能不是他的親生骨肉的時候……他心中原本的惋惜低落……全部都化作了憤怒。

甯晟又問:“聽聞盧氏曾多次對你下手?”

過了半晌,甯玖點頭。

甯晟冷哼,“就算你不說,阿爺也知。”

雖然他遠在西北,但這京中他想要知曉的消息自然都是知曉的,隻是這消息稍微會來得晚一些罷了。

當他收到東陽侯的來信,說是盧氏母女今年不知和故,竟開始屢屢對甯玖下手。先是甯玖差點在寶華寺遇害,然後便是府中鬧出的厭勝之術……

當他聽了方才甯玖所言的盧氏和七娘還想以虜瘡害她,最終卻害了自己的時候,他的心中已是一片寒涼。

盧氏和七娘,怎麽變成了這種模樣?

“六娘,這一年來你委屈了。”

甯玖搖頭,“不委屈。”

甯玖看了一下四周,見無人後才對甯晟道:“雖然盧氏母女二人如今已不在了,但有一事六娘還是要說與你。”

甯晟道:“六娘直說便是。”

“這話或許有些搬弄是非,污蔑盧氏的嫌疑。但六娘懷疑兄長當年忽然癡傻與盧氏有關系,不僅是盧氏怕是……二房的人也脫不了幹系。”

甯晟雙眸瞪大難以置信的道:“你說什麽!”

甯珏道:“阿爺,我并非是因摔壞了腦袋才癡傻,是因爲當年有人給我下了蠱。”

旁人或許不相信這蠱毒一說,但甯晟遠在西北也曾和不少的苗人打過交道,他知曉苗人裏的确有一些能人異士,能耍得一手出神入化的蠱蟲,且那些蠱蟲有一些很是神奇的地方。

甯晟凝眉随後道:“此言當真。”

甯珏道:“此言千真萬确。半年前六娘故意借替祖母尋故土爲由,去清河走了一遭,爲的便是去尋找神醫溫琅,替我拔除蠱毒。”

甯晟的眉頭沉沉的皺了起來,隐忍着怒氣。

若是真如那傳言那般,甯瑾并非他的骨肉而是那鄭雍的種,那當年的事情……

甯晟有些不願深想了。

但她對盧氏的感觀已是大改,本以爲她出身名門,不會做那些繼母苛待原配子女的戲碼,這麽多年來也一直相安無事。未想,她隻是隐藏得太深罷了。

甯晟正兀自懊惱着。

正在此時有一内侍到了東陽侯府,見了甯晟連忙道:“奴婢見過甯将軍,陛下有旨,宣甯将軍于刑部走一趟,殺害盧氏的真兇已然查明了,今日會在刑部會審。”

甯玖和甯玖不由得對視一眼。殺害盧氏的真兇這麽快便落網了?

甯晟聽此雙拳下意識收緊,随後道:“這位内侍稍待片刻,待我解了甲胄,便與你一同前往刑部。”

内侍道:“甯将軍客氣,奴婢便于貴府稍作等候便是。”

很快甯晟便換好了衣服,與那内侍一起前往刑部。

審訊的流程無非是那麽一些慣例,待慣例走完之後,審訊差不多也結束了。

殺害盧氏的罪名最後落在了一個朝廷五品小官的頭上。

至于殺人動機,這還不簡單。由于之前永嘉大長公主的事情,這個官員的兒子也被淨明庵的尼姑引誘下到庵中給殺害了。

淨明庵的事情敗露之後,永嘉大長公主等人全部落馬,唯有盧氏一人依然苟活,這位官員懷恨在心,于是便雇了江湖客将盧氏殺害。

如此一來,此人的作案動機、殺人理由再加上方才呈上來的理由,都很充分了。

可甯晟仍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案子審的未免也太順了些……且這個所謂的兇手,竟就這般輕易地就招人了自己的罪行。

甯晟有一種錯覺,宣德帝并不想深究此案,所以随便找了一個人早早将此案了結的錯覺。

雖心中作此想法,但今日是三司會審,宣德帝也對此案作出判決,便意味者盧氏被殺之案就這樣落下了。

至于甯瑾,她的死因也有仵作查過,确實是因虜瘡發作而身亡的。

由此,母女二人的死因算是落下了帷幕。

若是盧氏沒有做那些陷害甯玖的事情,沒有對甯珏兄妹二人下死手,那甯晟對這個判決必然不會服從,就算他當初和盧氏成婚是迫不得已,但她隻要爲他甯晟妻子的一日,他便會盡他所能來庇佑她。

可如今盧氏涉嫌對甯珏下蠱,還屢次三番的與甯珏兄妹二人作對。

最令人氣憤的事情是……她當做女兒來疼愛的七娘極有可能是個與她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難怪他當初去荥陽郡公府赴宴的時候會和盧氏滾做一團,他自認自制力不錯,怎麽會因醉酒而對他和盧氏之間發生的事情毫無所知?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事後,雖然猜到此事可能是盧氏設的局,他也認了。

畢竟他們确實有了夫妻之實。

當初盧氏利用了他的愧疚,利用了他的責任,讓他在迫不得已之下娶了她。

他雖不喜盧氏,但本着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想法,便認下了此事。

他對不起婉娘,對不起輔國大将軍府,對不起甯玖兄妹……甚至還遭到世人的恥笑。

可事到如今,當初他那些所謂的責任不過是笑話罷了……

是以,此時此刻面對這種明顯有貓膩的結果,甯晟也并未多說什麽。

審判結束後,甯晟上前對着宣德帝道:“啓禀聖上,臣有個不情之情,還望聖上能夠答應臣這個請求。”

“何事?”

甯晟眸光一凝,随後一字一頓道:“想必聖上也聽了些近些日子在永安城裏的謠言了。如今臣已淪爲了永安城裏衆人眼中的笑柄。今日我會去荥陽郡公府弄清楚當年事情的真相。待查明真相後,若甯瑾的确不是我甯晟的骨肉,那麽還請聖上撤銷當年的旨意。”

宣德帝目光一凝,“你要休妻?”

甯晟與盧氏二人當年的婚事乃是永嘉大長公主求來的。禦賜婚姻,就算是要休妻也必須得經由聖上同意。

甯晟點頭,“如今盧氏已逝,臣理當以死者爲大。但若此事不解決,臣怕是一輩子不得安心。”

宣德帝果斷答應,“朕準了你這個請求。”

但凡天下有些血性的兒郎,遇見此事都不可能這般淡定。如今甯晟既然向他求了這個旨意,他說什麽都要答應。

甯晟又道:“臣一會兒便要去荥陽郡公府,臣是個武夫,屆時若争執起來,兒郎之間難免會東動手動腳。不過陛下還請放心,若真到了動手腳的那一步,臣也會把握好下手的輕重的。”

若當年真的是鄭雍設計甯晟,那麽就算是甯晟揍他一兩頓,也是鄭雍應得的事。

得了宣德帝的恩準之後,甯晟便告辭了。

今日是陳德亡母的忌日,宣德帝便準了他一天的假,讓他自行去祭拜,所以今日跟随宣德帝來到刑部大牢的乃是陳德的徒弟陳全。

宣德帝正打算回宮時,陳德的徒弟陳全面帶難色地問道:“陛下,如今此案已然了結,刑部尚書要奴婢來問陛下,那王氏和端王殿下……”

宣德帝的眼神如刀一般,在陳全的面上掃過。

陳全連忙垂首。

宣德帝想起答應太子的事情,咬了咬牙,随後道:“王氏無罪,自然是要釋放的,至于端王,待他出去後,讓他在府中好生呆着,莫要出來惹事端。”

這個呆着,自然不會是宣德帝表面說的呆着這麽簡單。

随後宣德帝道:“傳話給玄衣衛,要他們派一些人手監視端王。”

陳全笑着應是。

回了皇宮之後,陳全回到自己的屋中,面色陰沉。

研墨提筆寫下:帝已生疑,派玄衣衛暗中監視,望主察覺。

陳全在小小的信箋上寫下這幾個字後,将之折好放入一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鐵球當中。

随後,他捉來了一隻馴化的野鳥,将鐵球喂入了它的口中。

很快,野鳥便遁入林中。

若是人們看見它,隻會以爲是迷途之鳥,并不會想到這鳥竟是被人用來傳訊的。

*

這段時日鄭雍如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般,除了必須要出席的朝會,他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就怕旁人看到自己異樣的目光。

鄭雍得知今日甯晟便回京了,覺得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雖然如今他和盧氏二人的事情在京中已傳得沸沸揚揚,但從始至終都是傳言罷了,并沒有人拿出切實的證據。

沒有證據,就算這傳言傳得再難聽便也隻能永遠是傳言,做不得真。

當鄭雍聽說當日自己的夫人王氏之所以去找盧氏,便是因爲有人給了她所謂的證據之後,便再也坐不住了。

王氏被收入刑部大牢之後,鄭雍便派了人找遍了王氏屋中的所有地方,可是都沒有發現她所謂的證據。

今日如前幾日那般,鄭雍将府中翻了個底朝天,卻依舊一無所獲。

正在此時,鄭雍忽的聽到府門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不待他詢問,便見管家驚慌失措的道:“郡公,大事不好啦,懷化将軍甯晟正在府門外,說是要你親自去見他。”

鄭雍心中微慌,下意識便道:“不見。”

管家哭喪着臉道:“不能不見啊,今日來的的并非甯晟一人,他還帶了一百名精兵正立在門外。”

鄭雍面色一紅,當即怒道:“豈有此理,他甯晟竟是如此膽大,就不怕聖上怪罪下來給他一個目無王法,公然縱兵鬧事的罪名嗎!”

管家道:“聽聞此事他已提前通知過陛下,這事……陛下是默許了的。”

鄭雍的臉色當下變得難看起來。

荥陽郡公府門外,甯晟帶着一百精兵在外頭候着。

他這幾年遠在西北,整日裏都是跟軍營中漢子打交道,加之習慣了胡人的粗犷,對于所謂的名聲也沒有那麽看重了。

既然盧氏和鄭雍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盡知的地步,就算鬧得再大一些,于他而言也沒甚差别。

他是武将,以軍功立世,名聲差一些沒關系,隻要上了戰場,手中的刀握得穩,刺得準便可。

況且做錯事的并非是他,而是鄭雍和盧氏。

但鄭雍便不同了。

他是文官,且又是傳承百年的公卿之家,門閥貴族,最是看重名聲。

若是鄭雍名聲受損,德行有虧,那麽效忠于鄭雍門閥下的那些文士自是會有所顧及。

鄭雍和盧氏如果是清白的,那今日之事頂多算是一場鬧劇。

倘若二人确有苟且……

他鄭雍做了對不起他甯晟的事,那名聲毀盡,身敗名裂也是合該。

甯晟在門外等了許久,見荥陽郡公府的大門仍是緊閉,裏面的人好似蒸發了一般,不見絲毫回應。

終于甯晟麾下的副将林青遠忍不住了,他向甯晟請示。

甯晟點了點頭,随後身披甲胄的林青遠上前,面上揚起一個桀骜的笑意,随後放聲罵道:“鄭雍你個龜兒子,老子日你仙人闆闆的。天底下竟有你這樣的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束手束腳的,比婆娘還要膽小,是不是真漢子!”

林青遠這人名字聽着文雅,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糙漢。

他是蜀地的人,罵起人來最是有一套。

随後又有将士呵道:“鄭雍小兒,你有本事搞女人,竟沒有本事開門嗎?”

衆将士聽得這陣叫罵,不由得哈哈大笑,放肆出聲。

方才列陣的時候,衆位将士個個神色肅穆,面色森寒。

圍觀的百姓們本以爲這些人很難接近,可等百姓們發現這些将士們罵起人來和他們一樣蠻橫不講理,不,甚至是比他們還要不講理的時候,瞬間便覺得親近了幾分。

懷化将軍甯晟帶的這些兵,可是殺了許多想要侵犯他南秦疆土的胡人,是他們南秦不折不扣的英雄。

百姓們看不下去了,有那大膽且熱心的在人群中大聲吼道,“荥陽郡公,懷化将軍遠在邊關衛國奉獻,你卻對這樣忠君愛國的将士做出這種事情,你真是忒不要臉了。”

“說什麽世家?百年門閥卻幹出這般龌龊的事情,如今人家上門找你理論,竟然都不敢出面,想必是心虛了吧。”

“是極是極,方才那小将罵的好,用蜀話說那叫什麽來着,可不是龜兒子嘛!”

“……”

見百姓們出面助陣,甯晟道:“多謝各位,隻是此事是我的家事,就不勞各位百姓們操心了。”

圍觀的群衆們知曉甯晟這是害怕他們觸怒鄭家,惹禍上身才出此言,心中對甯晟的感觀更好。

鄭雍在屋裏聽着那一聲比一聲響的叫罵聲,臉色鐵青。

他道:“甯晟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十多年前,甯晟未出任邊關,還是少年郎的時候,乃是京中有名的俊美兒郎,是許多小娘子們仰慕的對象。

而今他去西北呆了這麽些年,怎麽變得如此粗魯無禮了?

管家道:“他在西北呆了那麽多年,平日裏打交道的都是那些粗人,變成如今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

鄭雍聽到此,不由在心中暗嗤,甚至有了一種隐秘的快意。

當初他喜歡的是盧氏,但盧氏卻始終對她不屑一顧,竟然癡戀已有妻室的甯晟。

他由于家族之命,不得不求娶王氏。

直到那日盧氏求上門來,欲在他的府中設局促成她和甯晟的事,他動了手腳,才終于得到了心中的那抹白月光……

管家話音一落,就聽門房的小厮上前道:“郡公,大事不好了,三娘子命人将大門打開了。”

鄭雍正兀自沉浸于當年的事情中,聽此臉色一青,不由怒道:“你說什麽!三娘将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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