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狗蛋已從幼犬的體态轉化成了成年雪獒的模樣。
它的頭大而方,面盤極寬,濃密的鬃毛如同雄獅,氣勢十分不凡,此時它黑黃的眸中滿是興奮,口中發出歡喜的‘嗚嗷’聲,直直朝着薛珩撲了撲了過來。
如今狗蛋的身形極大,長約四尺,肩高二尺半餘,宛若一個成年男子的大小,加之它生而威風,形現兇相,尋常人壓根不敢靠近。
若是從未見過狗蛋的人被宛若一團巨大雪球的它這般一撲,怕是會吓得屁滾尿流。
薛珩略一條挑眉,在狗蛋靠近他的前一刻,迅捷的伸出右手,手掌撐在狗蛋寬闊的額頭上,“好了,鬧什麽。”
由于狗蛋彪悍的身形,除了薛珩和一些和他親近的人外,尋常人它都不親近,是以旁人對這個大塊頭的兇獸都有些懼怕。
爲了避免狗蛋傷人,薛珩在自己的院子後面辟了一塊野地,專門用來飼養狗蛋,得空的時候薛珩才會看他。
自上次薛珩去了清河後,這幾日一直忙着旁的事情,自然沒有時間來看它。
狗蛋一邊‘嗷嗚’地叫着,一邊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了舔薛珩的手。
薛珩待狗蛋平靜下來之後,伸手摸了摸了它的額頭的鬃毛。
被順毛的狗蛋叫的越發歡快,一邊嗷嗚叫着,一邊用額頭去拱薛珩的手,眼睛濕漉漉的。
薛珩瞧着它這般模樣,不由笑道:“瞧瞧你這德性,外頭的人都傳本王養了條茹毛飲血的兇獸,你看看你現在這模樣,哪裏像個兇獸?”
興許是覺察到了自己主人口裏的調笑,狗蛋不滿的嗚咽一聲,表面變得輕慢起來。
薛珩面上笑意更濃,“啧,不服氣憋着。在外頭切莫要露出你這蠢樣。”
狗蛋‘嗚嗷’叫着。
方才狗蛋太過興奮還未覺得,如今冷靜下來後,它舔了舔手舌頭才後自後覺的在自家主上的手上品出了一絲不同的味道。
狗蛋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又舔了舔舌頭,愣了一會兒。
薛珩看見狗蛋不斷的舔舌頭還以爲它渴了,而今見到狗蛋愣在原地,舌頭卻還耷拉在外面,十分好笑。
“蠢狗,收起你的舌頭,别忘了你是犬中之王,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狗蛋一聽薛珩的呼喚立時回了神,但它仍舊忘了收回舌頭,在薛珩身周繞着圈圈,對着他深淺不一地嗅了起來。
玄二正巧此時走了進來,見狗蛋此舉有些好奇,看到狗蛋忘了收回舌頭,不由捧腹哈哈笑出了聲,“主上,我怎麽瞧着這狗蛋被你越養越蠢了呢?”
薛珩此人也是個霸道的,他養的狗,自己覺得再蠢再醜都沒關系,卻容不得旁人說上一星半點的不好。
薛珩抱臂對着玄二挑眉笑道:“是麽?我倒是覺得狗蛋比你聰明多了,你說是不是,嗯?”
說罷薛珩的手再次附上狗蛋的額頭。
玄二的面色有些尴尬,覺得主上越來越過分了,居然将他與狗蛋作比!
不過轉念一細想,這也怪他自己嘴賤,明明知曉主上的德行,他卻偏偏忍不住要湊上去說上一兩句心裏頭才痛快。
事實證明,有些狗真是經不得誇,剛剛被薛珩誇了的狗蛋忽地往薛珩身上亂撲,急躁躁地似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玄二頓覺痛快至極,但礙于薛珩在場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隻好雙手按着嘴,背過身去偷笑。
薛珩這麽快就被狗蛋用行動打了臉面,神色自是不太好看。
狗蛋的動作雖然急躁,實際卻是有輕重分寸的,它動作看似動作迅猛,但卻傷不到薛珩。
薛珩手上稍稍用了幾分内力,将狗蛋震住。
“你想幹甚?”
狗蛋嗚嗷叫了一聲,而後眼神幽怨地看了薛珩一眼,黑黃的眼中有幾分向往和渴望。
“你想要什麽?今日我身上并沒有帶給你的東西。”
以往狗蛋露出這種眼神,多是要向薛珩讨要東西。
薛珩若是給狗蛋帶了東西自然會給它的,斷然沒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狗蛋仍是不肯不罷休,一個勁兒的嗚嗚地叫着。
恰逢此時是一身白衣的溫琅來了,見此陣仗不由問道:“喲,這是怎麽了?”
溫琅這段時間除了給太子調養身子的時候偶爾會去幾趟東宮,旁的時間基本都在楚王府上。
薛珩搖頭,“不知道,興許是以爲我給它帶了什麽東西,藏着了。”
溫琅似笑非笑道:“不是我說,你這狗還真是十分有趣,哈哈。”
薛珩見狗蛋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腰間的一個錦囊,指着錦囊道:“你想要這個?”
狗蛋“嗷嗚”一叫,尾巴搖得更歡。
薛珩拈了拈錦囊裏那個快鼓鼓囊囊的玉佩。
薛珩在心中嗤了一聲狗鼻子,而後搖頭:“旁的都行,這東西不是你玩的。”
“嗷嗚。”被拒絕的狗蛋顯得有些沮喪,耷拉着尾巴和耳朵,默默地縮到了一遍的牆角,故意用屁。股對着薛珩,似乎是在生着悶氣。
溫琅搖扇一笑,掃了眼薛珩腰間蹀躞帶上挂着的那個錦囊,眼神暧昧,“往日裏你不是挺慣着狗蛋嗎?今日怎麽讨你一個錦囊,你就不肯給了?”
溫琅一邊說着,一邊緩緩踱步到了薛珩的更前。
他故意壓低身子,湊近看了看,“要我說,這錦囊也沒什麽稀奇的啊?莫非——”
“莫非這是哪個小娘子送你的定情信物。”
說話的同時,溫琅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将那個繡着福壽如意紋的紫色錦囊從薛珩的腰間摘下。
由于薛珩沒有設防,加之溫琅動作實在太快,等他察覺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溫琅早已旋身而出,退到七步開外,将錦囊串在食指上打着旋兒。
薛珩雙眸微微睜大,“你别亂動。”這錦囊系得并不牢固,裏面的玉又不大,很容易從口子裏面被晃蕩出來。
溫琅正是覺得今日薛珩的态度有些奇怪,所以才存了心想将錦囊奪過來瞧上一瞧。
“這錦囊裏面裝着公物,你拿在手裏不太方便。”
玄二卻道:“主子,今日我們無非就出門去了趟西市的當鋪,壓根沒去玄衣衛哪裏來的公物?”
薛珩面色僵住,冷眼盯着玄二。
眸中明明白白的寫着幾個大字,溫琅是你主上還是我是你主上?
玄二眼神虛晃,用手摸了摸鼻子,看向别處。
薛珩此時顧不上玄二,身形一閃至溫琅跟前,就要去争奪溫琅手中的錦囊。
溫琅本對這錦囊裏的東西并不興趣,但聽了玄二的話後,頓覺有些意思。
莫非,還真讓他說中了?
溫琅一邊用左手抵擋薛珩的攻勢,一邊當機立斷的用了兩指擠開錦囊往裏探去。
他記得,他方才用手掂量錦囊的時候,摸到了裏面一個鼓鼓囊囊,不輕不重的小東西。
他猜想那東西應是玉佩挂墜等物事。
結果果然如溫琅所料,他順着一根紅線将錦囊裏頭的東西夾在了手指中。
此時,薛珩的手也已經探上錦囊。
薛珩眉眼一動,兩指拈住錦囊的一個邊角就飛快的往後面退去。
薛珩往後退去的一瞬間,神色僵住,這個錦囊——
是空的!
而此時,那兔子挂墜已然到了溫琅的手中。
他順着手裏的紅線将吊墜提至眼神,偏頭看了半晌,“挂墜?還是個……兔子?”
雖然說兔子的時候很勉強,但溫琅确确實實的看出,這挂墜雕刻的的确是個兔子的形狀。
薛珩再次上前,冷冷地從溫琅的手中将那吊墜給拽下。
看清了兔子吊墜的廬山真面目,溫琅自然沒有再和薛珩糾纏的必要,是以薛珩上前争奪手裏東西的時候,溫琅壓根沒做抵抗就松了手。
薛珩話也不說的往裏面走去。
既然正主不開腔,爲了解惑溫琅隻好給了玄二一個詢問的眼神。
玄二正要開口,便聽薛珩的聲音冷冷傳來,“玄二閉嘴,要是你再胡言亂語,自己就滾出永安城去。”
玄二攤手,給了溫琅一個無奈的神情,隻好追着薛珩上前。
溫琅将扇子一合,站在原地沒忍住,突地笑出了聲。
兔子挂墜?還是那般醜的兔子挂墜……
想着薛珩平時那般不可一世,潇灑狷狂的人懷裏竟暗搓搓地藏着這麽個物件,溫琅便覺的好笑至極。
*
見過明文堂的教習先生後,諸位貴女便待在家中爲即将到來的校考最最後的準備。
九月初二,甯玖在瓊華院裏正嘗着紫蘇新做的桂花釀,便見沉香面帶興奮之色,急急忙忙地從外面挑了簾子進來。
“好消息,大好的咳咳……消息,咳咳……”
許是走得太急,沉香被口水嗆住了。
紫蘇見她這般急躁不由的一笑,給她到了一杯茶遞到她嘴邊,“快喝口茶,順順氣。”
沉香喝下一口茶水後忙道:“方才奴婢聽聞了一個好消息,你們猜怎麽着?”
沉雪道:“快别賣關子了,既是好消息,那便快說。”
沉雪笑嘻嘻道:“今日一大早,宣陽公主被送到了淨明庵去帶發修行。說來,她跟七娘子還是有些緣分的。”
紫蘇有些詫異,“不會吧?宣陽公主和崔泓二人成婚不過才半年,按理說這是新婚燕爾之際,就算宣陽公主犯了什麽事,也不至于出現如此大的變故吧?”
頓了頓,紫蘇接着道:“便是她現在被聖上貶爲了熟稔,可她身體畢竟裏流着天家的血,這般輕易便将她送到庵堂去,聖上那邊沒有意見?”
要知道,這京中的大多數庵堂,是犯了錯的貴女和貴婦才會去的地方。
沉香眸色一亮,解了紫蘇的疑惑,“宣陽公主被送到庵堂,正是聖上的意見。”
沉香性子雖活潑,但對于打探消息這種事情很是一套。
今日,她出門聽到這消息後,便四處打聽,幾番查探下,她終于弄清楚了此事的原委。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日柳依依邀了宣陽公主一同在花園裏賞花。後來不知怎的,二人發生了口角,宣陽公主一氣之下便将懷胎的柳依依推下了台階,柳依依當場便見了紅,郎中趕到的時候,她肚子裏胎已經沒了。
本來再過些日子,柳依依肚中的這胎便可平安的生下,隻是她終究沒等到這日。
好在柳依依運氣好,孩子雖然沒保住,自己的命卻是保住了。
柳依依肚子裏的死胎出來的時候已然成型,是個白胖的小子。
陳氏聽了這個消息當場就暈了過去。
她千防萬防地放着宣陽公主,卻沒想到在這臨門之際還是讓她将自己的孫子弄死了。
陳氏醒後,勃然大怒,這口氣說什麽她也咽不下去,崔泓同樣亦是如此。
若是尋常小妾滑了胎,自然鬧不出這麽大的動靜,可此事關鍵在于柳依依的肚子裏懷着的這個,乃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金疙瘩。
至少對崔氏大房一家而言如此。
誰叫柳依依肚子裏懷的那胎乃是崔泓此生唯一的子嗣呢?
可這唯一的子嗣卻被宣陽公主這一推,就給推沒了,這無異于是斷了崔家大房的香火。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崔家大房的人自然也不管什麽家醜不可外揚了,當即便帶了宣陽公主去聖上跟前,要求聖上給他們一個公道,
起先宣德帝十分生氣,嗤崔家人不識好歹,不過是死了個小妾的兒子卻偏要鬧到他面前。
後來,他聽說崔泓此生再也無嗣之後,讓太醫替診了脈。
診脈結果出來後,宣德帝沉默了。
崔家人也不提和離,這婚畢竟是宣德帝親自賜下,他們成婚半年便在宣德帝的跟前提合離,豈不是明目張膽的打宣德帝的臉?
可薛貞做出這般過分的事情,也不可能不受到懲罰。
若是不罰薛貞,崔家人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是以,崔家人便提出讓薛貞去尼姑庵裏帶發修行,爲他們死去的孫兒祈福,她作爲崔家嫡妻的身份還是保持不變。
無後爲大,這事畢竟是薛貞做得不對。
若是易地而處,宣陽公主若讓自己斷了香火,宣德帝估計連殺了她的心都有。
對于崔氏這種門閥大族而言,子嗣的重量不言而喻。
崔泓注定無嗣,這便意味着日後梁國公的爵位他沒有繼承權,甚至于崔家的一切都将與他無緣。
這個代價實在是有些大。
宣德帝雖然有動崔家的心思,但顯然不是當下。
所以最後,他點頭同意了崔家人的意見。
崔淑妃和永嘉大長公主有一些交情,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薛貞入尼姑庵的已成定局。
思及此,崔淑妃便主動提出讓薛貞前往永嘉大長公主常年出入,并受她掌管的淨明庵裏面修行。
如此一來,她也好讓永嘉大長公主幫着她照顧自己的女兒。
薛貞被送去淨明庵的事情就是這樣被定下的。
聽罷,甯玖的面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眼眸微眯,用纖長潔白的手指撫了撫杯沿,而後擡眸道:“此事發生在這個時機,倒真是個意外之喜。”
紫蘇不解,詢問道:“娘子這話的意思是?”
甯玖道:“我正要鉚勁兒對付永嘉大長公主,這下倒是好,薛貞偏偏要往永嘉大長公主身上湊,還去了那淨明庵裏與他們紮堆。這不是明擺着讓我對付她嗎?”
上次薛貞在國子監門口看甯珏的眼神,讓甯玖很不舒服。
想到她阿兄上一世的慘烈,甯玖心中微痛,眸中一冷。
既然薛貞找上門來送死,那她自然不會虧待她。
沉雪冷聲道:“宣陽公主不是個好東西,若娘子有把握,不如将她一并除去。”
甯玖點頭面上笑意更甚,“正有此意。”
她正在布一個局,眼下她的仇敵一個個的樂于往她的網裏鑽,何樂而不爲?
在聽到宣陽公主被送去淨明庵的消息的同日,蔣氏的肚子也發作了。
傍晚時分,蔣氏終于如願的生下了一個兒子,母子俱安。
三房的甯欽尤爲高興,甯璇的臉上也揚着由衷的笑意。
整個府中唯有甯珍的臉黑得跟死了爹一樣的難看。
“哼,蔣氏如今得了兒子,我和三郎的地位隻會愈加卑微!憑什麽她們能去明文堂,憑什麽甯璇都能去明文堂?我卻不能去?!”
翠巧忙看了看四周道:“五娘子,這話你可不能亂說。”
甯珍睨她,“你以爲我那般愚蠢?”
翠巧道:“五娘子先安心,聽說那明文堂的考核十分嚴格,依我看四娘子天資一般,還不一定能通過校考呢。六娘子雖天資不錯,可奴婢聽說那明文堂要考的可是足足有十門科目呢,她就能保證每門科目都沒有問題?”
甯珍聽此,心中一松,“你說得對,她們能不能上明文堂還不一定呢。”
“說不定,後日揭榜的時候,兩個都落選了呢。”甯珍面上的笑意有些嘲諷,心中不斷地詛咒二人落選。
時間飛快而過,很快到了明文堂校考的那日。
這一日上甯玖和甯璇早早的便到了東陽侯府門前,與甯珏和甯璋彙合後,一行人便朝着明文堂和國子監的方向去了。
不光明文堂要舉行校考,國子監亦是如此。
馬車停在國子監和明文堂所在的街道上,分别之際,甯珏對甯玖的笑道:“六娘好好加油,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奪得一個好成績。”
甯玖笑笑,以同樣的話鼓勵對方,“明日放榜的時候,六娘可要好好見識見識阿兄的風采,希望屆時阿兄能将那些自以爲是的嘴臉,狠狠踩在腳下。”
說罷,甯玖故意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甯璋。
甯璋聽到甯玖這話後不由一嗤,“甯六娘,你這話什麽意思?”
“好教你知曉,國子監每年的校考和學末的考核,我都能排進前十,你阿兄想要超過我?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甯玖道:“是嗎?六娘倒是覺得我阿兄一定會超過二兄你呢。你說是不是,阿兄?”說罷,甯玖笑着擡眸詢問甯珏。
甯珏目光柔和的看着甯玖,“既然六娘希望阿兄超過你二兄,那麽阿兄便會一定會努力超過他。”
甯璋面色漲紅,對于這兄妹二人旁若無人的态度很是窩火。
他面上溢出一聲輕笑,“哦,既然如此,那長兄敢不敢同我打個賭。”
那日甯玖對他的嘲諷,甯璋早已暗暗記在心中,隻是一直苦于沒有機會報複。今日既然這兄妹二人将把柄遞到了他的手裏,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甯珏柔和的目光看向另璋的時候已是清冽一片,他道:“二弟想賭什麽,盡管開口便是。”
呵,真是嚣張的口氣!
甯璋目光閃動,心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方才兄長說你這次校考一定會超過我,我卻不這般認爲,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以這次校考的成績作賭如何?若你在這次校考的成績能夠超過我,那我便主動退出國子監。在國子監的門口,當着國子監所有人的面對長兄作三個揖,甘拜下風。反之,若是你不能超過我,那麽你也需履行一樣的賭注,你看如何?”
若甯珏在國子監的面前丢臉,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洗去這恥辱。
甯璇上前,面露擔憂道:“二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苦下這麽大的賭注?”
甯璋不以爲然,不要以爲他不知這個甯璇和甯六娘是一夥的,“這話說起來也是由長兄起的頭,若非他言必會超過我,我又怎會提出如此賭注?若兄長不敢接,那這賭注便作罷吧。”
上次甯玖在國子監門口的那一番話,已然将甯璋和大房的關系擺了出來。
永安城的人又不是不知東陽侯府的情況,東陽侯府的大房和二房一個是原配所出,一個是繼室所出,本就是同勢同水火,就算維持着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其下也是波濤洶湧。
上次甯玖那番話已然将兩房的關系擺到了明面上來,反正臉皮都爛了,索性全部撕破好了。
正是因此,甯璋才會提出這個賭注。
因爲甯璋打賭這話,周圍人的目光皆是被吸引了過來。
衆人目光落在甯珏身上,急于想知道他的态度。
這個甯珏從小癡傻,必然存在學識不足,而甯璋在國子監的成績素來不錯,甯珏若是接了他這個挑戰,無疑是自尋死路的行爲。
眼下甯珏既已恢複了正常,必然知曉此事的輕重。
想來,他是不會接的,圍觀之人皆做此想法。
然而,甯珏的反應出乎他們的意料。
甯珏目光清冽,面上的神情很是雲淡風輕,“既然二弟執意要賭,那我這個做兄長的必然奉陪到底。”
周圍人落在甯珏身上的目光頓時變得驚異而又古怪至極。
這個甯珏,不會是還沒好透吧?
他竟然……不知死活的答應了甯璋的賭注?!
正在此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哈哈,如此甚好,本王有幸碰上這般豪賭,不知本王有沒榮幸做個見證?”
人随聲至,身着國子監學生統一深藍色圓領袍服,頭束金冠的郎君緩緩踏步而來。
------題外話------
依照群衆意見,放狗蛋兒出來溜溜風。
話說我都差點忘了蔣氏的孩兒該該生了,幸好今天記起來了,哈哈哈~
——感謝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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