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審案的情節一直沒能寫完我也很着急,正在努力加快進度,但是細節不寫清楚我說服不了自己,想直接看結果的可以再攢一章,明晚再看,麽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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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夫聽了顧延章的話,退到一邊叫人準備相關物什。
顧延章則是對着另一人道:“從前可是你爹給徐三娘診的病?”
那人忙道:“正是。”
他匆忙而來,隻知道徐三娘出了事,此處正在驗屍,卻是不并不曉得究竟出了什麽事,一面回答,一面惴惴不安地看了一旁的棺椁。
顧延章又問道:“你爹可曾與你說過那徐三娘症狀?當日誰人與他同行?”
那人道:“不敢欺瞞官人,确是說過,徐三娘急病而故,我爹未能将人救回,每每說起,均是有憾,偶有與人說起當日情景,也說了那一回症狀作爲教授,據我小民所知,我爹當時去得地方,因病人病來得急,病情也十分厲害,已是再等不得,隻好先施針,隻是一套針法還未施完,才把大穴紮了,人已是斷了氣……”
又道:“當日我有一位師兄與我爹同行,人正在後頭。”
一名小吏得了令,果然去後邊尋了一個中年男子過來。
顧延章令兩人分别站了,互相相距一丈遠,又在兩人面前各自擺了一個小幾子,上頭鋪了紙,放着一杆蘸飽了墨的筆。
他道:“我有幾個問題,我先問了,你二人不可商議,各自在紙上寫下答案。”
兩人異口同聲應是。
田奉站在後頭,一幹人等站在一旁,看着他問話,人人心中疑惑不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麽。
隻聽顧延章先問道:“你二人一人親自見得,一人曾經聽得,以你二人所知,徐三娘當日得的病,乃是什麽病症?”
兩人提筆寫了。
顧延章又問道:“遇得如此病症,以你所學針法,一整套施展下來,約莫耗時多久,共計紮幾個穴位,又是哪幾個穴位?”
兩人繼續寫了。
顧延章再對着那師兄問道:“當日你師父給徐三娘紮針,紮了幾針,紮在哪幾個穴位上?總共耗時多長?”
那師兄猶豫了一下,寫了下來。
顧延章問完這些話,便不再多問,讓他們各自畫了押,将兩張紙都收了過來,放在面前對了一遍。
那師兄連忙解釋道:“當日師父給徐三娘紮針,因病症急,我便在一旁打下手,隻是時候過去太久,并不能記得十分清楚究竟用針花了多少時間,不過大概而已,另有穴位,怕也有一二出入,不過相差應當并不很大。”
顧延章點了點頭,問道:“你師父去爲徐三娘看病,可曾給針風府穴?”
那師兄立時搖頭道:“不曾,風府穴乃是風氣循府而上之處,當日我與師父去得地方,徐三娘喉中嗬嗬有聲,鼻氣不通,呼吸不順,顯然喉嚨裏頭有濃痰,師父正紮針祛痰、通竅,顧不得紮針風府穴,另有一樁,欲要給針風府穴,需叫病人坐正若是卧倒紮此處大穴,并不好施針。”
顧延章問道:“除你之外,你此言可有證據?”
師兄答道:“當日我與師父進門給徐三娘看診,屋中也有其餘仆婦在,也有人在一旁打下手,或捧盆,或扶擡,或按壓,此等人證若能尋出,或可坐證。”
他在此處答話,李程韋就在幾步開外坐着,面色雖然十分坦然,然則眼神卻是微微閃爍,不知心中在想着什麽。
顧延章此處問過話,複又将李程韋叫了過來,道:“方才開棺,你也驗過棺椁,認定并無人當中開過棺木,此時陪葬之物不見蹤影,你有何話說?”
李程韋叫屈道:“小人确實不知!當日放置陪葬之物時,并非我親爲,不曉得誰人從中動了手腳!”
顧延章并不在此處糾纏,也不追問,又道:“如此,去把你家中花名冊尋來,将徐氏過世那一年在你身邊伺候之人叫來,我要問話。”
此處乃是在城外,便是此時着人回城,等到找到花名冊,再送得出來,少說也有一兩個時辰,李程韋家中仆人匆匆領命而去。
一時問過話,一旁曹大夫早已準備完畢。
顧延章讓了位子出來,叫他站在當中,讓人人看着他行事。
隻見那曹大夫自針袋之中取了一枚尾巴上綴了紅絲帶的銀針,對着那一個木制頭顱,尋到穴位之後,不知爲何,這一回仿佛竟是用了許多力氣,方才将銀針送入假頭顱的風府穴中。
須知尋常供給醫館學徒練手的假人頭,大多以木爲材質,外便裹着一層蠟,正确穴位内裏注有清水,其餘地方則是或以木糠,或以黃泥填塞,一旦紮中穴位,并不需用多少力氣,很容易便能将針透封蠟,針紮出孔,清水即刻便能從孔縫之中飛濺而出,如若不中,則是并無反應。
曹大夫将手中銀針紮入,拈着針試了試深度,複又取了另一根銀針,一面看着徐三娘頭顱之中的斷針的位子,一面照着那一根針的方位、力度紮了進去。
兩針紮畢,頭顱中卻是依舊并無清水飛濺出來。
衆人正疑惑間,已是見得恰才那小吏行得上前,其人取出一把尖刀,将那頭顱小心劈成了兩瓣,又細細削了一陣。
很快,那半個頭顱便被側放在小幾上,耳朵朝下,劈開的一側朝上,其中沒有裝木糠,也沒有裝黃泥,卻是灌滿了已經凝固的白蠟,此時全數露了出來。
而就在那灌滿的白蠟中間,兩根銀針紮在其中,針身現在最上頭,映着天上的烈日,正反着白光。隻見兩根銀針皆是紮于頭顱之中,可方向卻并不相同,系了紅絲帶的那一根針深一寸又三中之一,另一根則是針深不足一寸,而兩者方位,更是差了有小二指寬,系了紅絲帶那一根偏向紮于頭頂,另一根,則是偏向紮于口鼻處。
如果是口述,也許一時半會辨别不出差别,可此時兩根銀針就這般紮在假頭顱之中,一上一下,明顯得叫人欲要裝瞎都不能。
田奉本來站在後頭,并不發言,見得此景,卻是忍不住望向一旁的曹大夫,問道:“針紮差别如此,會有如何後果?”
曹大夫道:“此處乃是腦部要穴,按此手法紮得進去,或會心慌、頭暈。”
田奉又問道:“可會緻死?”
曹大夫道:“針頭入腦戶本就極易出事,風府穴乃是要穴,如若針紮不當,或會心慌、頭暈,乃至四肢麻痹,至于緻死,亦是不無可能,隻是針紮至于此位,會有什麽結果,小民未曾試過,不敢妄言。”
又道:“不過針灸風府穴能散熱吸濕,通關開竅,若有頭痛、暈眩、失音、癫狂之症,以針灸之,自通也,徐三娘中了暑熱,頭暈難起,按醫理以針灸風府穴,本乃是正道,隻是以針灸風府穴,當向口部、鼻部,或向下斜刺半寸至一存,不可深刺,以免傷及人腦。”
兩人正在此處說着話,一旁的李程韋卻是不着痕迹地将左腳後退了半步。
顧延章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管,複又問那曹大夫道:“尋常情況,針紮入風府穴中,若是按這徐三娘腦中斷針所在,需要多久才能生出效力?”
曹大夫道:“當即便能有感,至于症狀同後續,還要再經驗過,才敢下論斷。”
顧延章轉頭去問那師兄同另一名大夫,兩人所言也并無什麽不同。
問完之後,他招手喚來一名小吏,吩咐了幾句,對方匆匆退了下去,不多時,卻是從人群之中帶了兩個人出來。
兩人都是五十餘歲的婦人,她二人行到跟前,先向田、顧二人行了禮,複才自通報了姓名。
顧延章指着一旁的李程韋道:“你二人可還認識他是誰?”
“原是我那主家,姓李。”一人答道。
另一人跟着應是。
李程韋看了看兩人,面上露出驚訝之色。
顧延章便問他道:“你可曾認得她二人?”
李程韋認真辨認了一回,正要搖頭,卻是忽然面色一變,叫道:“你二人……不是去了泉州?”
顧延章道:“方才你說當日伺候徐氏的仆婦,半數已是四散回鄉,另有一半做了你女兒陪嫁之人,一同去了泉州,若是要找尋,你能給出姓名一一此二人便是跟着李麗娘去泉州的陪嫁了,當日徐三娘臨終之時,她二人正好同李麗娘一并就在屋中看護,你再認一回,可有什麽不對?”
李程韋面色微沉,搖了搖頭,道:“好似确是從前我家娘子身旁慣常伺候的。”
這種時候,否認也沒有用,他幹脆直接承認了,隻是不知怎的,饒是暗忖自己做得幹幹淨淨,見得這二人莫名其妙冒得出來,心中也已是覺出幾分不妙來。
顧延章問道:“你二人可記得當日你家老爺進得屋中去尋徐氏,身旁有誰跟着?”
其中一人道:“應是李茶跟着。”
另一人道:“正是李茶,進屋不久他便問我讨茶喝,才喝了兩口,就說肚子不舒服,請我幫忙看着些,若是老爺問起,就說他去茅房了。”
顧延章道:“是以當日你家老爺身旁隻有一人陪着,那人進門不久,便不在屋中了?”
兩人對視一眼,俱是點頭。
顧延章又問道:“你家老爺進得屋中看你家夫人,裏屋又有誰在伺候?”
其中一人道:“本來夫人……當時我們還叫做大姑娘,帶着大家一并在裏頭伺候,後來老爺來了,因他進了裏屋,正坐在床榻上,大姑娘便出去外頭看藥,屋中約莫有四五個人,其中兩三人是大姑娘身邊伺候的,當時便跟了出去,後來姑娘在外頭叫我們,說有兩丸原本放在外頭桌上的藥丸不見了,我二人也跟了出去……”
顧延章問道:“是以當時裏屋隻有你家老爺并夫人二人,是也不是?”
兩人應是。
顧延章道:“除卻你二人,還有誰人能作證?”
一人便道:“當日所在之人,除卻大姑娘……其餘隻要尋了出來,均可作證。”
顧延章又問道:“你家夫人原本正在昏睡,何時開始惡心欲吐,開始犯了急病?”
一人道:“約莫午時二刻,當時府上下人用午飯便是這個時辰,過了午時三刻,便不能再去廚房拿飯,因看着時辰晚了,我正要叫人去取,怕去得晚了,果然沒有吃的,是以記得很是清楚,我才叫了小丫頭進來,正要吩咐,竟是聽得裏頭大姑娘呼叫,連忙進得門去,就見得夫人嘴角抽搐,眼睛翻白,口流清涎……”
“甚時尋的大夫?”
“當時便去尋了大夫。”兩人幾乎同時答道。
顧延章又問道:“大夫何時來的?”
一人道:“時辰不太記得清了,隻是大夫來的時候,夫人已是不行了,隻是不知怎的,始終未有醒來,不住口吐白沫,欲要嘔吐……”
顧延章問道:“大夫如何行事的?”
那人道:“因是家中慣常請的老大夫,他急忙施了針,隻是還未施完,人已是沒了。”
顧延章道:“他是如何給你家夫人施針的?你家夫人是仰躺還是伏躺?是否有對頭上紮針,紮針之時,裏屋可是一直有人守着?”
兩人一一答了,所言俱同前頭那人所說一緻。
顧延章又問道:“你二人一直守着,可有什麽時候屋中僅有一人在?”
兩人道:“并無,因怕夫人有什麽不好,姑娘一直在旁陪着,少說也有三人跟在一旁照看,隻有老爺在那盞茶功夫,隻有他一人在其中。”
話問到此處,不用再說,已是所有人都看向李程韋。
徐三娘先前一直熟睡,并無什麽大症狀,大夫看診之時,其人已經發病,所有診治皆在旁人眼皮底下,除卻李程韋,無人單獨進得屋中,與徐三娘獨處。
此時此刻,說一句難聽的,他便是跳進黃河,也再難洗清。
然則李程韋卻并不打算洗清。
他見田、顧二人盡皆看着自己,驚道:“官人莫不是以爲乃是小人害的我家娘子?實在并無此事,總不能因爲這樣無稽之談,便要治了我的罪罷!大晉刑統之中,并無此例法啊!”
顧延章并不同他多言,對着一旁小吏吩咐了兩句,很快,人群中便走出一人來,手中捧着幾樣金玉之器在托盤裏,行到了徐良、李程韋面前。
“徐良,你可識得此物?”
徐良面色大變,叫道:“這是我妹妹嫁妝!也是當日陪葬!全是我二人從小玩耍之物,我俱是認得!你是誰,你自哪裏得來的?!”
顧延章轉頭問李程韋道:“是也不是?”
李程韋有些猶豫,道:“小人不太識得。”
顧延章又轉頭問一旁兩個婦人,道:“你二人可是認得?”
兩人應是,道:“正是我家夫人陪嫁。”
顧延章看了看李程韋道:“泉州有一處買賣各色賞玩之物的地方,喚作珍寶閣,你知不知曉。”
李程韋幹幹一笑,道:“小人不曾聽過。”
他話剛落音,方才那小吏又帶了一人出來。
那人才站到衆人面前,頭一擡起,李程韋已是難以自抑地叫道:“怎的是你?!”
多謝2018041515親送俺的香囊=3=
感謝lovency、藍旗旗兩位親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