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罵走了侍候她的兩個侍女,重傷初愈的她,手撐着下颚,有些喘息地趴在妝台上。
五個月了!虞浚息已經囚禁她五個月了!不知道虞浚息還要囚禁她多久?大約,虞浚息一輩子從她口中問不出小姐的下落,就會囚禁她一輩子吧?
少女冷笑,姑且她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就算知道,又怎麽會告訴虞浚息?
少女整個人趴在妝台上,下颚枕着手背,嗚嗚,她好想逃出南安侯府,去找小姐!
面對梳妝鏡的少女,突然感覺銅鏡中,有人影晃動。
不是被她罵出去的侍女!少女全身一凜,挺直腰背,喝問身後,“誰?!”
銅鏡裏,人影停駐腳步,變得清晰的絕色容顔,對着少女展顔一笑。
“啊啊!小姐!”少女蓦然大叫!
……
一别五個多月的奚曦和阿穗,從重逢的歡欣中平靜下來後,主仆倆像從前說着知心話一樣,背靠床沿,坐在地毯上。
阿穗抱着奚曦的手臂,整個人開啓了聒噪訴苦的模式,“嗚嗚,小姐,虞浚息真是太可怕了,我五個月前見過他,現在想起他,腿都還能發抖!”
“那你還敢罵他!”奚曦笑話道。阿穗向來膽大,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特質,她的阿穗,沒有令她失望!
“快告訴我!”奚曦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點了我的穴道,替代我,被齊軍俘虜走,我的穴道解開之後,一路追你到了齊國荊州,我明明親眼看到你人頭落地,你怎麽還活着?快告訴我!”
“是虞浚息救了我。”
“虞浚息救的你?”
“是的,是虞浚息救的我。”阿穗道:“我自從被齊軍帶到齊國荊州後,就住進了南安侯府的錦繡小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我’在荊州的斷頭台上,被處斬了。——是虞浚息下達的指令,将一個死囚易容成我的樣子,代替我,受的斬刑。”
阿穗還活着,當日,奚曦看到的那個人頭落地的“阿穗”,自然不會是她的阿穗。可是,救阿穗的人,怎麽可能是虞浚息?今日自從從侯府下人的口中,窺聽到阿穗還活着,她就設想過阿穗之所以還活着的一萬種可能。她想過,李代桃僵,救下阿穗的人,可能是梁門的少門主梁钰,可能是爹爹的舊部,可能是奚家的交好,可能是二皇子元恪,甚至可能是阿穗自救。她唯獨沒有奢想過,救阿穗的人,是虞浚息。而事實卻是,正是虞浚息免了阿穗一死。
“怎麽可能?”奚曦反駁。
阿穗望着自家小姐的絕美嬌容,歎了口氣,“我剛住進錦繡小苑的那段日子,虞浚息尚在青州城處理戰後事宜。自始至終,是他的一位心腹部将,領着他的命令,将我安置在侯府,又将死囚易容成我的樣子,代替我,在刑場的大庭廣衆之下,處以斬刑。虞浚息終于回來侯府,已經是那個死囚被斬的半個月之後了。聽說虞浚息回來侯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錦繡小苑見我。然而他見到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欺君瞞上,瞞下的,錦衣玉食養在錦繡小苑的我,他勃然大怒。他否決着,自稱是小姐的我,他說我不是小姐!他差點殺了我的逼問,小姐你在哪裏?”
阿穗後怕搖首,“當時他那個樣子,真是可怕極了!”
奚曦蹙眉,“他說你不是我?他向你逼問,我的去向?”
“是的,小姐。”阿穗望着奚曦,“虞浚息真正想從斷頭台上,救下的人,不是我,而是小姐您!他沒想到我代替小姐被齊軍俘虜回來,他以爲他部下俘虜回來的是小姐您。”
阿穗斷言道:“虞浚息大約曾經見過你,認得你,甚至……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