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裏,呼痛的人,不是浚息,而是奚曦。
雖是被奚曦似曾相識的絕美容貌和媚态誘惑,唇舌交纏亦帶着滿滿的情欲,浚息的心智卻非常清明。
奚曦的口中,有蛇血的味道。
很淡,卻逃不過他的味覺。
所以奚曦咬他舌頭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運起天罡訣防禦。
奚曦之所以呼痛,正是被他周身運轉起的天罡訣,震下了床榻。
浚息坐在榻上,魔眸凝視着趴在榻下地毯上的奚曦。
少女這張似曾相識的絕美容顔,世間絕無僅有。他猜到了她是誰。所以,剛剛與少女逢場作戲,他問少女的名字,少女撒嬌避答之後,他并不再追問。
他看到少女的第一眼,雖就很喜愛她。然而自始至終,這場勾引與被勾引的遊戲裏,他的心智始終清明。——魏軍戰敗,魏軍主帥奚濱戰死沙場。他知道,奚濱遺孤的她勾引他,自薦枕席是爲向他複仇。
然而他還沒有動怒喝問,眼神無辜望着他的奚曦,已經嬌嗔道:“侯爺何故将妾身摔下榻來?”
奚曦嗔怪道:“妾身明明侍寝的好好的!”
浚息怒極反笑。
這時候,一直伫立在偏殿外,警惕着奚曦的福伯,聽到奚曦被摔下榻的動靜後,進來偏殿。大廳裏浚息的心腹部将們,聽到偏殿的動靜,亦是湧進偏殿。大廳裏歌舞聲歇。
少女這張絕美容顔,浚息似曾相識,跟随浚息多年的管家福伯同樣有着印象。福伯看了眼奚曦,緊張問浚息:“她……可是欲謀刺侯爺?”
浚息哂笑,唇舌交纏的時分,小丫頭若辯稱她隻是誤咬了他的舌,于他一個大男人而言,算是謀刺嗎?
“本侯嘗到的蛇血,是怎麽回事?”浚息問着歪坐地上,倒打一耙的奚曦。
奚曦嫣然一笑,嬌美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來往侯府的途中,妾身暈厥不省人事。因此嬷嬷讓百夫長押送着另外二十九個姐妹先行過來侯府,嬷嬷留下照顧妾身。妾身發病過了,追趕百夫長和姐妹們的路途上餓了,曾與嬷嬷吃過蛇肉羹。許是路邊小店,粥做的不太幹淨。”
這時,已随年輕百夫長過來偏殿的陳嬷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附和奚曦,替奚曦辯解道:“是啊!是啊!我們吃過蛇肉羹的!侯爺若是懷疑,可以去過問那家店的老闆。”
還以爲這個頂替心蓮進來南安侯府,來路不明的絕色少女,真是意欲謀刺侯爺呢!陳嬷嬷松了大口氣。
奚曦吃過蛇肉羹,口中有極淡的蛇血氣息,也說的過去。
說的過去,卻不代表浚息信了奚曦這番說辭。
浚息觑着奚曦,仿佛例行公事地盤查道:“過去三個月,你在别院由陳嬷嬷看管,學習悅人之道?”
奚曦嫣然笑道:“是啊。”
“名字。”浚息問。
“心蓮。”奚曦望着浚息,答道。
既是頂替身份進來侯府,來往侯府的途中,她已就這些問題,與陳嬷嬷溝通過。
而與心蓮一起被調教的三十個魏女,因爲敵國女俘的身份,爲防她們聚集策劃逃離或者謀刺之事,陳嬷嬷有意讓她們互不熟識,同處一室學習取悅人之道時,三十個魏女皆是輕紗遮面。私下裏,也不允許她們之間有任何交集,甚至簡單的對話也不可以。所以,便是傳喚來那二十九位魏女,也沒人能舉證出,她不是心蓮。
“這是藝名。”浚息問,“以前的名字?”
“秦心蓮。”奚曦莞爾胡謅。青州已被屠城。這是浚息手掌齊國軍權後,第二次屠城。他還能去到一座死城,證實她不是秦心蓮不成?
仿佛窺到奚曦的心思,浚息冷笑。
換做另外二十九個魏女,他想從一座死城,去證實她們以前的身份,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可奚曦的容顔,他偏偏曾經相識。
因此心中突然一軟,浚息觑了奚曦一陣,“路上何以昏厥不省人事?”浚息盤問着押送奚曦來侯府的年輕百夫長。
百夫長側跪在地,聲音平靜地回禀道:“陳嬷嬷稱,姑娘是想到要進侯府侍候侯爺,喜的暈厥了過去。”
這個暈厥的理由荒唐,卻簡單有用地滿足着一個男人的虛榮,隻是……浚息凝視着奚曦,玩味地笑問:“當真歡喜?”
奚曦亦玩味地笑觑浚息,“侯爺的封号是南安侯。顧名思義,有侯爺在一日,南齊便能長治久安。然而因爲侯爺形貌轶麗,是爲齊國第一美男子,齊人更喜歡雅稱侯爺‘玉侯’。天下女子,誰不冀盼與玉侯一夜夫妻?妾身仰慕玉侯已久。”
“仰慕本侯已久?”浚息妖魔般俊美的容顔笑了一笑,他伸手端起奚曦似曾相識的容顔,魔唇湊上了香軟檀口,輕啄愛憐道:“還真是本侯多疑,将你摔下榻來。”
見此景,福伯示意年輕百夫長帶着陳嬷嬷退下。
“侯爺!”這時一名黑甲衛進來偏殿,禀報道:“皇上指派的監軍大人已到軍中,正攜旨等候侯爺!”
浚息放開奚曦,赤裸的精壯上身披上中衣,浚息系着腰帶,笑瞧歪坐在地毯上的奚曦,囑話道:“我要去趟軍營,你回我住的‘雪玉軒’等我。”
浚息玩味地望過,戀戀不舍望着他的奚曦,方才抱着铠甲,大步離去。
福伯和浚息的心腹部将們,亦随着浚息離去,偏殿裏,終于隻剩下奚曦一個人。
奚曦斂起眼角眉梢的不舍,明眸睐向浚息遠去的身影。
浚息武功蓋世,何況身在敵窩,敵衆我寡。她憑藉武力想殺浚息,怕還近不了浚息的身。要緻浚息于死地,她隻能運用智謀,借助外力。而浚息竟然身負天罡訣的武功,他的身體内外,她都攻破不了他,她最有勝算的外力——漠蛇毒血竟無用武之地,至少今日用不上。而口中的蛇血味道爲浚息察覺,浚息已然對她警覺一次,今日,别的外力也難以奏效。
她自薦枕席,是爲殺死浚息。今日既然無戲,她也懶得跟浚息逢場作戲。浚息已然将她當作侍寝女俘,她雖有把握與浚息周旋起來遊刃有餘,浚息此刻有事離去,終究更好。
奚曦手握玉箫,嫣然一笑走出偏殿。
“姑娘,”殿外,年輕百夫長對着奚曦微微俯首,“福伯交代卑職,帶姑娘過去侯爺住的雪玉軒。”
奚曦側首,明媚眼眸瞧着明明懷疑她來路不明,卻将她放進侯府的年輕百夫長,“你叫什麽名字?”
年輕百夫長俯首回禀:“卑職名叫楚瀚。”
奚曦的眼眸瞥了眼楚瀚腕間的徽記,“齊國四大門閥楚閥的嫡系子弟呀!”在南安侯的軍中做個小小百夫長,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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