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那言辭之中的殺伐之氣卻是能真真切切的聽出來。
顧舊年的眉梢微微的一沉,隻感覺好像有什麽莫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不過卻沒有說話,隻是依舊沉默着。
華陽王還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又默然了一會兒,道:“徐安成一個人留在那裏,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去看看。”
語罷,華陽王便直接轉身而去,甚至都不給顧舊年說一句話的時間,他怕自己在停留下來會舍不得在離開了,盡管他很想要一直在顧舊年的身邊,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既然顧舊年沒有過去的回憶……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顧舊年的眸子就是微微眯了起來,她好像有些意識到了什麽。
但是華陽王已經走了,顧舊年在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于是理了理思緒,便推門而出。
外面依舊是大雪紛紛,空氣卻格外的寒冷。
皇城的冬天總是格外的寒冷,紛紛揚揚的大學飄落,落在顧舊年單薄的衣衫之上,放眼望去,盡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這裏原本是百花小徑,隻不過在這樣的天氣之下,自然是沒有原本百花争豔的景色了,厚重的大雪就這麽覆蓋在花壇之上。
顧舊年走了許久,卻發現這裏十分的寂靜,平時的時候這裏總有宮人來回在路上,但是現在不知道是怎麽地,偌大的一條路就隻有她一個人,竟然沒有其餘的任何人,尋常巡視的侍衛竟然也沒有出現。
顧舊年微微的皺了皺眉,有些不解,但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向前走着。
走了不過片刻,顧舊年便走到永安殿的門口,隻不過她卻忽然停住了腳步,臉色驟然一變。
原本應該在永安殿駐守着的侍衛們都倒在了雪地上,臉色都被凍到發紫,看這狀況,應該是死了無疑。
而厲承則站在永安殿外,一隻手撐着長廊的欄杆,十分狼狽的喘息着,在他的旁邊是慕雲兮,此時的模樣也不太好,臉色蒼白如紙,透着十分嚴重的病容。
顧舊年連忙上前去,問道:“你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到顧舊年過來,慕雲兮連忙擺手讓顧舊年不要過來,然後聲音十分低啞難過的道:“他們都死了……”
“你說什麽?!”顧舊年黑白分明的眸子蓦地睜大了。
“永安殿裏,除了我們兩人以外,所有人都死了。”厲承十分簡短冷漠的道,雖然那聲音很冷漠,但是厲承的眸子裏卻還是透着十分悲痛的情緒。
雖然厲承來到永安殿的時間不算久,或者說顧舊年自己到永安殿的時間都不算長,但是上一次和永安殿的那些禁衛軍一起抵擋鐵血衛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有了十分深厚的交情,那是從生死之間産生的,生死之交最爲刻骨銘心,但是如今所有的人都死了,厲承豈能不感到痛惜。
“怎麽會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顧舊年的手指慢慢的攥緊了,看向厲承和慕雲兮兩個人,“之前不還是好好的嗎?若是有人殺進來的話,難道那麽多禁衛軍都沒能阻止嗎?”
此刻,即便是顧舊年也感覺到了眼前一黑,不應該是這樣的,她隻是出去了一會兒而已,怎麽就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到底是什麽人做的……
“是有人在暖爐裏下了毒,讓整個永安殿裏都彌漫着毒霧,隻要聞到就會身體酸軟,動彈不得,就算是意識到了中毒,也根本無力逃脫,若不是厲承勉強将我帶出來,隻怕我也會喪命于此。”慕雲兮閉上了雙眼,十分無力的道。
當時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意識不到空氣裏彌漫的是毒霧,隻是忽地就覺得身體無力,倒在了地上,而當慕雲兮剛一接觸到這種氣味的時候,慕雲兮雖然察覺了有問題,隻可惜是等他提醒出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沒有力氣向外逃了,隻有厲承的身體素質是衆人之中最好的一個,勉強還可以行動,而慕雲兮身爲永安殿裏唯一的一位太醫,厲承不能坐視不管,便好不容易的才将慕雲兮帶了出來。
隻不過永安殿裏雖然大多數死去的是一般的宮人侍衛,卻還有一個人也死在了這裏。
那就是徐安成的父親,徐經武。
顧舊年之前爲了和徐安成之間有一個好的對話環境便提前将徐經武帶到了永安殿,現在想來,永安殿裏除了厲承和慕雲兮,其餘人都死在了裏面,隻怕是徐經武也沒有例外。
顧舊年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此時還不是悲傷的時候,這是有人有心要謀害她,那個人想要殺死的是她,卻用這樣極端的手段,而且根本就不在乎這樣的過程會害了其他人,到底是什麽人敢這樣做……
“如今應該怎麽辦……”慕雲兮的臉色依舊是病态的蒼白,看着顧舊年,問道。
“你們現在就先在這裏稍緩一下吧。”顧舊年十分冷靜的道,但是手指卻微微的攥緊,她不能讓永安殿裏的人白白死去,盡管臉上的表情是十分平淡冷漠的,但是她心底的情緒卻是十分強烈的。
語罷,顧舊年立刻轉身,不在永安殿的門口多做停留,她已經想到了一個人。
琴妃。
大概也隻有她才敢這麽瘋狂了,之前的種種猜測,也一直都是指向琴妃。
厲承也大概知道了顧舊年要去什麽地方,于是立刻站直了起來,看向顧舊年,道:“等等,讓屬下一同前往。”
顧舊年的腳步稍稍的緩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的确,她孤身一人去尋找琴妃的話太過危險了,自然是需要讓厲承跟在身邊的。
至于慕雲兮,便隻身留在了永安殿門口。
顧舊年便和厲承向含香宮的方向而去,
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這件事情是琴妃做的,但是顧舊年心底卻直覺一般的認定了這件事情絕對是琴妃做的,不可能是别人了。
之前顧舊年也隐約猜測到了琴妃就是在寒疫興起時候那個在皇宮之中掌握局勢的人,大概也就是琴妃命人将皇貴妃殺死,而後又利用敬貴妃嫁禍給顧舊年。
所以琴妃做出這樣的舉動也不是毫無原因的,寒疫之事最後被徹底的解決了,甚至連治療寒疫的方子都被慕雲兮尋了出來,但是那個幕後之人卻沒有後續的行動了,想必是後續的計劃也因爲種種的原因而被破壞。
所以琴妃不得不先動手了。
離顧舊年的永安殿最近的一個宮殿就是雲貴嫔和安淑儀住着的昭華殿,當顧舊年路過昭華殿的時候,卻發現昭華殿裏也是格外的死寂,而門口站着駐守的侍衛也同樣的倒在了地上。
不用說顧舊年也知道,想必是同樣的手段,雲貴嫔和安淑儀兩個人隻怕也已經死了。
安淑儀也就罷了,雲貴嫔可是琴妃的人啊,琴妃當真就是這樣的心狠手辣嗎?就連自己的人也可以這樣的說殺就殺?還是說,這不是琴妃做的?又或者雲貴嫔此刻不在昭華殿裏?
顧舊年想着,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路向着琴妃的含香宮方向而去。
這一路上,依舊是一片死寂。
雖然沒有看到屍體,但是顧舊年卻依舊能感受到空氣裏彌漫着的血腥氣息。
不知道因爲琴妃的一己之念,到底要有多少無辜之人飲恨黃泉。
琴妃是想讓這宮裏的所有人都爲她陪葬嗎?!
顧舊年第一次對一個人産生如此強烈的殺機,琴妃是非殺不可,非死不可。
永安殿和昭華殿都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想必琴妃也不會放過其他的宮殿,隻是不知道琴妃敢不敢對明深也下手?不過想來她的舉動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隻怕也沒有什麽不敢的了吧。
于是顧舊年的眸子就更冷了一分。
等到顧舊年終于走到了含香宮的門口,卻發現含香宮裏一切安好,門口駐守的侍衛也站立着,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和顧舊年來的路上看見的其他宮裏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果然是琴妃做的。
與此同時顧舊年心裏更多的卻是後悔之意,若是當初直接将琴妃殺了該有多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隻不過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顧舊年上前了一步,含香宮門口的守衛便将顧舊年攔了下來。
“請容屬下進去通報。”其中一名侍衛道,語罷,就轉身要進去。
顧舊年側頭看向厲承,厲承便明白了顧舊年的意思,到了這個地步,哪裏還要與他們客氣,直接闖進去就好。
隻不過就在厲承剛要動手的時候,琴妃的貼身宮女秋禾從裏面走了過來,對着那名侍衛道:“不必了,娘娘有言,讓他們進去。”
含香宮的侍衛聞言,便退後一步,讓開了路。
顧舊年卻沒有動,而是看向秋禾,冷冷的問道:“琴妃人呢?”
秋禾對着顧舊年行了一禮,道:“娘娘就在裏面。”
顧舊年的手指又微微的攥了起來,不再理會秋禾,邁步走了進去,含香宮裏的宮人依舊是有條不紊的樣子,和含香宮外的死寂全然不一樣,琴妃如此作爲,當真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毒害了合宮上下不知道多少人,而她自己卻安然穩坐含香宮裏,絲毫不害怕事情敗露。
顧舊年向裏走去,很快,就到了含香宮的主殿。
琴妃此時,就坐在主位之上,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看向顧舊年,那般從容優雅的樣子,根本看不出她是那樣冷血的殺人兇手。
秋禾帶着顧舊年進來,琴妃看了秋禾一眼,秋禾立即會意,擡手示意主殿之中所有的宮人都退出去,不消片刻,主殿之中就隻剩下顧舊年、琴妃以及厲承三人了,再無其他閑雜人等。
顧舊年見狀,也看向厲承,厲承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料想琴妃不過是一個十分柔弱的後宮妃嫔罷了,自然是傷害不了顧舊年的,所以讓厲承出去候着也沒有什麽可以擔心的。
“請坐。”琴妃淺笑着,看向顧舊年。
顧舊年的眉頭微微的沉了一下,看到琴妃竟然如此平靜,的确是有些意外,于是擡起頭直視着琴妃的雙眸,聲音裏透着十分的冷意,問道:“其他宮殿裏的死傷,是不是你做的?”
琴妃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道:“不錯,就是我做的。”
顧舊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到底包含了什麽意味,隻不過她幽冷深邃的眸子裏,仿佛透着什麽濃烈的情緒,就這麽看着琴妃,半晌,才道:“皇貴妃之死,也是你做的?”
“不錯,是我。”琴妃仍然是笑着點了點頭。
“敬貴妃帶人到長秋宮門口攔截我,也是你命人告訴敬貴妃的?”顧舊年的目光越來越冷。
“不錯。”琴妃笑了一下,“不必繼續問了,你猜的都是對的,那些你所懷疑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爲什麽?”顧舊年的眸光仿佛要透過琴妃看穿她的内心一般,十分的銳利冰冷。
顧舊年至今也不能明白的就是琴妃爲什麽要做這些事情,她是丞相之女,而丞相手中一則沒有兵權,二則這幾年來家族漸漸沒落,後代子輩裏沒有當官入仕者,丞相的官職雖高,但是沒有實權的話仍然是什麽都不可能做到的。
最根本的仍是兵權,否則即便文官腐儒能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但是這樣說下來的話,琴妃的舉動就令人費解了。
琴妃要的是颠覆這天下江山,但是這樣做對琴妃來說,又或者是對琴妃背後的丞相家族來說,有任何的好處嗎?
琴妃不由得笑了起來,那笑意十分的溫婉,令人感覺到十分的舒心,但是落在了顧舊年的眼裏,隻覺得十分的冰冷。
“爲什麽……?”琴妃将顧舊年的話輕輕的重複了一遍,然後笑着道,“你猜不到嗎?我還以爲你什麽都可以猜的出來呢。”
顧舊年蹙了蹙秀眉,然後忽地想到了什麽,琴妃做的雖然對背後的家族沒有任何的好處,但她是爲了昭文太子做的這些事情,于是又蹙了蹙秀眉,道:“你和昭文太子是什麽關系?”
“關系……?”琴妃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隻不過眸底深處卻有一抹黯然之色,然後冷笑了一聲,站了起來,道,“我便是看不慣明深坐上這個位置,想要讓昭文太子取而代之,這個解釋你可滿意?”
顧舊年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看來,你喜歡昭文太子?”雖然是問句,但卻是用着肯定的語氣。
琴妃又冷笑了一聲:“那又如何?!”
“那……昭文太子會喜歡你嗎?”顧舊年的目光裏有些憐憫,就這麽看着琴妃,道,“在他的心裏,你到底是算什麽呢?莫不是一個有着利用價值的女人吧,等到利用完了之後,就可以棄若敝屣,你想要做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以昭文太子的手段,若是喜歡琴妃的話,自然是可以将琴妃從皇宮之中帶出去,但是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讓琴妃留在了這裏,
琴妃大概是被顧舊年的話觸到了痛處,臉上的神色就有些難看了起來:“你懂什麽?你什麽也不明白!你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難道就是因爲他喜歡你嗎?”
顧舊年的神色稍稍有些訝異,但是不過刹那就十分平靜的看着琴妃,卻不等顧舊年要開口說什麽,就被琴妃截口說了下去。
“你以爲明深喜歡的是你嗎?”琴妃臉上滿是嘲諷的笑意,“是因爲他喜歡你,所以明深才會想要得到你!從最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凡是昭文太子能得到的東西,明深就必須也要不擇手段的得到,先帝說昭文太子文能濟世安民,明深便廢寝忘食不眠不休的讀書,先帝說太子武能定國安邦,他便不知疲倦的習武,隻不過是昭文太子想要的,他也想要!所以他奪了太子的江山,如今,太子喜歡你,他當然也要不擇手段的得到你!”
顧舊年聽罷,唇邊卻浮現了一抹十分淺薄的笑意,目光裏也有些悲哀和憐憫之色,看着琴妃,聲音很輕,但是很清晰:“這麽說來的話,隻怕這世界上所有的勤奮之人,都是在和昭文太子争搶了?”
琴妃冷笑:“是與不是,你終有一日會明白的。”
“那就多謝你的提醒了。”顧舊年淡淡的道,然後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道,“但是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已經注定了你不可能看到以後的結局了。”
琴妃站了起來,臉上仍是笑,但是聲音卻十分的冰冷,道:“勤政殿那裏,想必不會比永安殿好到哪裏去,你以爲明深會不死嗎?”
顧舊年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在來的時候她就想過琴妃會不會在勤政殿裏動手,不過顧舊年卻是不擔心明深的,既然厲承能從那樣的情況裏出來,那麽明深自然是也可以的,更不要說明深的身邊還有郁博安和郁博軒兩人,所以對于琴妃的話,顧舊年隻是一笑置之罷了。
因爲明深是不可能出事的。
大概是這樣的話對顧舊年沒有造成任何的感覺,讓琴妃覺得有些惱怒,雖然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表現出來,但是琴妃微微握緊的手指卻将她的情緒表露無遺。
于是琴妃喚了一聲:“秋禾。”
秋禾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現在去勤政殿,看看陛下是否安好。”琴妃的話是對着秋禾說的,但是目光卻是看着顧舊年。
秋禾應聲,便轉身而出。
顧舊年沒有出言,隻是看着琴妃。
這樣的沉默之中,仿佛又是一次無聲的交鋒。
琴妃無非是想要證實明深已經死了,雖然琴妃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因爲她也是了解明深的,但是更多的卻是對她自己手段的自信。
若是明深死了,那之後的一切就都是那樣的順理成章了。
隻可惜,明深是不會死的。
這段時間裏,顧舊年和琴妃都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麽靜靜的等着結果。
顧舊年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十分的從容平淡的,随意的坐在了琴妃的對面,琴妃一開始也是十分淡漠的神色,但是在和顧舊年墨黑深邃的眸子相對的時候,還是不免感覺到心底有些慌亂,那墨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一般。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秋禾終于回來了。
琴妃的視線落在了秋禾的身上,顧舊年卻沒有回頭,甚至都不看秋禾一眼,對于這樣已經知道結果的事情,便無需挂心了。
秋禾瑟縮着看了琴妃一眼,然後低聲道:“娘娘……陛下他……不在勤政殿裏。”
琴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的蒼白。
明深不在勤政殿裏,也就意味着這個事情對明深根本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和顧舊年一樣,當時的明深也不再殿内,自然不會受到琴妃的毒害了。
不過隻是刹那,琴妃的表情又恢複了之前的溫婉含笑,看着顧舊年,然後輕笑了一聲,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爲什麽會做這一切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而秋禾也知道這種時候不需要在場,于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顧舊年聞言,便擡頭看向琴妃。
隻不過,就是在這刹那的時候,琴妃身形一閃,就到了顧舊年眼前,顧舊年措手不及,便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知道這個時候,顧舊年才意識到,琴妃根本就不是表面上僞裝的柔弱女子!
她是會武功的!
琴妃的袖子裏一直藏着一柄尖刀,這種時候正好排上了用場,那尖刀的鋒刃向着顧舊年的心口襲來,顧舊年縱然再如何,也躲不過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
琴妃的聲音卻沒有停下來,她的動作十分的迅速,聲音卻依舊是很輕柔的,隻聽她道:“因爲景家,是永遠也不會滅亡的!”
景家!
顧舊年心念電轉,二十年前的時候,那時候先帝仍然在世,景家是皇城之中十分有名望的大家族之一,遠遠超過如今的徐家、榮家、薛家以及其餘的名門望族,但是就在十幾年前,景家犯下了滔天大罪,被先帝一怒之下,滿門抄斬,家中的老弱婦孺一個不留。
但是這一切和琴妃有什麽關系!
琴妃是丞相之女,和景家一點兒的關系都沒有。
隻不過現在也已經容不得顧舊年多想了,那利刃直逼眼前,而顧舊年卻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就在琴妃手裏的尖刀鋒刃即将穿透顧舊年心口的時候,厲承從門外闖了進來,一腳踹到了琴妃身上。
琴妃的确要比一般女子厲害多了,但是絕不是厲承的對手。
琴妃頓時後退了數步,而厲承就站在顧舊年的身前,将顧舊年完成擋在他的身後。
顧舊年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看向琴妃的目光卻更加的忌憚了。
琴妃的視線從厲承的身上落在了顧舊年的身上,那眸子裏的神色十分的複雜,隻不過最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今的形勢不用任何人說,琴妃自己也很清楚,有厲承站在顧舊年的面前,琴妃是不可能傷害到顧舊年一分一毫的。
所以琴妃隻是停頓了片刻,然後立刻轉身從窗口而出。
留在這裏的唯一下場隻能是死在這裏了。
所以琴妃當機立斷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