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妃擺了擺手,溫和的笑道:“不用這麽見外的叫我,你直接叫我暖琴,或者喚我姐姐也是可以的。”
不過片刻,顧舊年與琴妃兩人分别坐在位置之上,手邊是一杯清茶,茶香彌漫,茶霧袅袅。
……
“我聽說昨天婉修儀到你這裏來鬧了一場?”琴妃的聲音猶如潺潺溪流,清脆溫軟,即便說出來的話像是有幾分挑撥的意味,但是聽着卻讓人升不起任何的反感之意,“婉修儀可是一直跟在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若是沒有皇後指使的話,可是不會輕易過來的。”
顧舊年秀長入鬓的眉微微一揚,眼底就浮現幾分冷意,音色也降了半調,道:“你的意思是皇後想要針對我?我隻是初來乍到而已,皇後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對付我?”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住在永安殿裏,我想不會不明白永安殿到底是什麽含義吧,宮裏現在能有幾個不嫉妒你的人?皇後想要因此而對付你,難道很難理解嗎?”琴妃暗自冷笑,隻覺得顧舊年問出這句話,想必也高明不到什麽地方去,徐安成要她來親自試探,還真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那些人裏,也包括你嗎?”顧舊年擡起了眸子,深邃的眼眸像是要順着琴妃的雙眸看進她的心裏去。
琴妃這才忽的明白了顧舊年說那一句話的含義,根本就是将自己的心思完全的把握住了,就連自己接下來會說什麽,也完全的預料到了,琴妃就是感覺到心底一寒,若是和顧舊年爲敵的話,絕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更不要說,明深還如此寵愛着顧舊年。
盡管心底思緒萬千,但是琴妃的臉上卻沒有分毫的表現,毫不遲疑的笑道:“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争風吃醋,你既然能夠得到陛下的喜愛,自然是有你的過人之處,我又怎麽會對付你呢?”
顧舊年這才收回視線,輕輕的垂下頭,神情就猶如是死寂的人偶一般,仿佛剛才的樣子從來沒有出現過,然後一直沉默下去,一言不發。
正是這時,宮女從外面走了進來,禀報道:“琴妃娘娘,舊年姑娘,皇後娘娘後天在吟風園舉辦賞花宴,邀請所有妃嫔到場,希望琴妃娘娘和舊年姑娘可以到場一同賞花玩樂。”
顧舊年聞言,眸底就有一份莫測的情緒,卻沒有開口,賞花宴?邀請所有嫔妃?若說皇後隻是單純的賞花,顧舊年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昨日剛經曆過婉修儀的事情,怎麽看皇後也不可能這麽簡單的舉辦一場賞花宴。
而琴妃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對宮女道:“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看着宮女恭謹的退了下去,琴妃又轉而看向顧舊年,笑道:“後天的賞花宴,倒不知道還有什麽好戲看呢,你怎麽認爲?”
顧舊年深邃的眸光閃了閃,十分冷淡的道:“她辦她的賞花宴,與我何幹?”
琴妃就有些愕然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去嗎?”
顧舊年十分冷淡的點了點頭。
琴妃忍不住就是失笑,然後才一臉正色的道:“顧舊年,自命清高在宮裏是行不通的,你這一次不去的話,得罪的不僅僅就是皇後,連帶這後宮一幹嫔妃都會被皇後拉到你的對立面上,你初入宮中,不知道宮裏的規矩,你若不去,這事情可大可小,在皇後的刻意渲染之下,還不知道會說成什麽樣子,到那個時候,可就百口莫辯了。”
顧舊年看向琴妃,一字一字的道:“你若是想要看戲的話,直說即可,不用何必這麽苦口婆心的勸我過去。”
顧舊年的性子清冷直率,大概就像是她過去回憶裏和蘇青裳在一起的那個時候,沒有勾心鬥角,隻有無盡的溫情和幸福,但是這并不代表顧舊年沒有心智,她一貫就是如此,爲敵爲友,态度分明,絕對不會做什麽刻意迎合奉承的事情。
她或許不适合在皇宮這樣的環境生存下去,但這就是顧舊年的爲人處世之道。
在面對明深的時候也是一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所以不會因爲他的身份而有任何的改變。
而也就是這一點,才會讓明深喜歡顧舊年吧,見慣了後宮女子的柔婉順從,所以才會對顧舊年這樣的人傾心。
琴妃很明顯是有些跟不上顧舊年的思路,她在後宮的時日也不短了,什麽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顧舊年這樣的,如此直率,真不知道是該說她天真還是愚蠢,但是陛下卻偏偏喜歡這樣的女子嗎?
臉上神色有些複雜,但還是微笑着道:“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我可是一片好心的。”
顧舊年隻是不置可否的低頭抿了一口茶,然後就一言不發了。
于是氣氛就變的如此古怪尴尬。
大概是顧舊年最近的記憶和思緒比較紊亂,所以每一個和顧舊年接觸的人,都會覺得顧舊年的性子竟然如此捉摸不透,而在顧舊年的身邊,除了沉默以外,也沒有什麽别的方式可以和顧舊年交流。
就算是明深在顧舊年這裏,也沉默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更何況還是一個和顧舊年初次見面的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