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
就讀于國内頂級學府華清大學的圓臉女孩熟絡的問。
“旅遊。”
身邊要成熟一些的長發女子面帶笑意,相當簡單的進行回答。
“不想說就算啦。”
在自己小圈子屬于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的女孩顯然不信,不過也沒喋喋不休的追問,轉頭觀賞起台上的表演,時不時喝一口酒。
“比以前隻會扭秧歌強多了。”
要是樓上的某人聽到如此肯定,一定會非常欣慰。
旁邊的長發女人笑而不語,也看了會别出心裁的表演,“現在的阿房宮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換老闆了嘛。”
圓臉女孩随口的道,說着,又往自己的杯子倒酒。
長發女人看着她,“你哥不在家?”
“不在,他在部隊,忙的很哩,過年都沒在家待幾天。”
有空就會跑出來消遣的圓臉女孩漫不經心回答,壓根不像一枚在校學生。
“平常還是少喝點酒,别耽誤學業。不然你哥就算再疼你,恐怕也得揍你屁股的。”
“他敢!”
圓臉女孩倒是一點不怵,從台上收回目光,露出一對兇巴巴的小虎牙。
“袁炳山那個家夥上次來,被人轟了出去,害我出了大醜,我都還沒和他算賬呢!”
北袁南葉。
整個京都城,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敢如此大大咧咧的直呼虎癡大名。
“是不是你慫恿的?”
女人笑着接話,貌似挺了解她的性子。
圓臉女孩眼珠一轉,立即否認道:“怎麽可能,當然不是,是他自己非得要來找人家讨教,我拉都拉不住。我還以爲他現在多利害呢,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哎呀,可慘了。”
看着她繪聲繪色的講述,長發女人端起高腳杯,喝了口酒,弧度微漾。
“能和血觀音過招,你哥也算是雖敗猶榮了。”
圓臉女孩沒接茬,歎息道:“他還是有自尊心的,被揍了以後,應該是覺得沒臉見人,所以躲到部隊,不出來了。”
“那說明你哥有上進心,知恥而後勇,你在喝酒,你哥現在說不定在勤學苦練。”
“沒用。”
圓臉女孩很快接話,不假思索,“差距太大了,除非他能得到世外高人指點,得到靈丹妙藥,或者什麽武學秘籍,不然來一次恐怕就得被揍一次。”
長發女子趣味一笑,然後問道:“那你爲什麽還來這裏?”
“我爲什麽不能來?”
女孩理直氣壯,“被揍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是消費者,是上帝,而且我還在這裏充了錢的,阿房宮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
這話确實在理。
開門做生意,還能抵制顧客不成。
而且還是充了值的貴賓。
阿房宮生意做這麽大,不可能這麽點格局都沒有。
結果當真如此。
正說話間,有服務生走了過來。
“二位,打擾一下。”
圓臉女孩疑惑看去,隻見這些服務員二話不說就開始給她們上各種小吃、果盤,還有酒水。
“你們幹嘛?”
圓臉女孩立即道:“我們沒有點這些東西啊。”
不會是看她卡裏還有餘額,所以強制消費吧?
“感謝一直以來的對我們阿房宮的支持,這是免費贈送的,二位慢坐。”
說完,服務員收起托盤,彬彬有禮的退開,留下一頭霧水的圓臉女孩。
贈送的?
她來阿房宮這麽多次,還是頭一次碰到。
而且無論去哪消費,她從來不需要什麽贈品。
“你在這裏充了多少錢?”
長發女人似乎也被引起了好奇。
“十萬啊。”
女孩下意識回應,這點錢對她來說,不過毛毛雨,以她來的頻繁程度,本來早就應該用完,隻不過大部分時候她來這裏,都是朋友一起來的,不需要自己結賬。
而且以前無論消費多少金額,阿房宮都不會有什麽福利,并且贈送的這些東西,都超過她們今晚的消費金額了。
難道是今天有活動?
圓臉女孩四處張望,發現好像就她們這座享受到了特殊待遇。
像是察覺到什麽,她忽然擡起頭,很快看到了站在二樓欄杆邊的一道身影。
江辰居高臨下,點頭一笑。
圓臉女孩眼神閃了閃,旋即對身邊女人道:“胡蝶姐,你先坐會。”
不等對方回應,她便起身離座噔噔噔跑開,其風風火火的性子,和她哥委實有得一拼。
女人獨坐,怡然品酒。
二樓。
袁潤一口氣跑上樓,停在江辰身邊的時候,難免氣喘籲籲。
“你什麽意思?!”
顯然她也知道了自己爲什麽會被特殊對待,不過不僅沒有感謝,反倒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江辰莫名其妙,一臉無辜,不解的看着她。
“你送那些東西幹什麽?我是消費不起嗎?!”
袁潤擲地有聲。
“……”
江辰像是被雷轟頂,外焦裏嫩,無言以對。
“把那些東西全算上,卡扣。”
袁潤幹脆利落。
不得不承認。
站在做生意的立場,這類的顧客,絕對是非常受歡迎的。
好心沒收到好效果的江辰莫名好笑,不過也沒辦法,既然顧客這麽要求,他自然沒辦法拒絕,隻能點了點頭。
“行,不過先說好,我是免費贈送,是你自己堅持進行支付,别轉頭去去市監局投訴。”
對于這姑娘的古怪和跳脫,他可是有幸領教過。
這可是連親哥都會坑的角色。
袁潤輕蔑的看着他,“格局能不能打開一點,我是那種人嘛。”
江辰點了點頭,沒計較人家小姑娘的态度問題,其實他好像也沒比人家大多少。
“那是你朋友嗎?”
他看了眼樓下。
因爲今天才見過,當然不可能記錯。
樓下那個身材相貌都屬于上等的長發女人,正是白天他去房家,陪在房俊身邊那位。
“嗯。”
袁潤應了一聲,也朝樓下看去,繼而饒有興緻道:“看上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提自身的修養在這裏,光是作爲老闆,肯定也不能幹對顧客産生心思的事,江辰一臉正氣的搖頭。
“随便問問。”
“沒關系,真看上了,我可以幫你介紹,我和她挺熟的。”
袁潤慫恿,一雙看上去很清純的大眼睛下意識眯了起來,頓時給人一股不懷好意的危險味道。
又不是頭天認識,算起來,也算是見過不少面了,江辰沒受蠱惑,一本正經道:“我不是那種人。”
這下子,反倒是把袁潤給整無語了,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虛僞。”
江辰權當什麽都沒聽見。
“喂,我告訴你,她很優秀的,很多男人都搶着追求,其中包括我哥都喜歡他。”
袁潤貌似不死心。
江辰挑了挑眉,确認道:“你哥喜歡她?”
袁潤立即點頭
“胡說吧。”
江辰道:“我感覺你哥不像那種人。”
“你是說哪種人?”
“……”
雖然隻是見過一面,但從“虎癡”這個綽号就可以分辨出,曾經來阿房宮公然鬧事的那位是什麽性格。
這種醉心于武學造詣的人,怎麽會留戀情情愛愛。
兒女情長套在那種人物身上,隻能用一個詞形容。
庸俗。
似乎是察覺到江辰心裏在想些什麽,别人坑爹她坑哥的袁潤繼續道:“我真沒說謊,不信你自己下去問她。我哥雖然這個人确實看上去比較呆,不會追女孩子,但是他也是一個男人!”
這話倒是沒有毛病。
男歡女愛,是世間大道。
而且像虎癡那麽陽剛的人,性取向應該是不會跑偏的。
“你哥既然喜歡她,那你還給我介紹?”
江辰貌似暫且信了她的話。
“有什麽影響嗎?”
袁潤的理直氣壯讓人無所适從,“他倆又沒有真的在一起,我哥喜歡她,但她是自由的。”
真·至理名言啊。
看看。
這就是不同家庭培養出來的後代的差距。
多明辨事理。
“我怕你哥揍我。”
江辰若無其事道。
袁潤的圓臉上又不加掩飾的露出輕蔑之色,并且比剛才更濃了。
“我哥現在在部隊苦修呢,一年到頭都出不來幾次,你怕什麽?而且我哥也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
講道理。
講道理還構陷阿房宮一碗粉收兩碗錢?
江辰不搭腔。
或許也是知道自己的話不具備信服度,袁潤繼續道:“而且胡蝶姐也是能保護你的。”
胡蝶。
不出意外。
這應該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了。
人如其名。
确實挺好聽。
江辰看向樓下,從袁潤剛才簡單的話語裏,還洞悉到了一個比較關鍵的信息。
和葉小王爺齊名的虎癡袁炳山的身手,他親眼見識過,甚至是親身領教過。
當時要不是蘭佩之出手,他隻怕得去醫院度一個長假。
雖然不是蘭佩之的對手,但那位虎癡的名頭,絕不是空穴來風,放在正常人的範疇内,絕對稱得上是一位高手。
起碼論單挑,葉小王爺肯定不會是對手。
這一點,與北袁南葉都有幸交過手的江辰同志絕對有充足的評斷資格。
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柔媚女人,居然能和虎癡過招?
這丫頭,不會是信口胡謅吧?
“她打得過你哥?”
江辰沒有掩飾内心的質疑。
“起碼一隻手幹趴你不是問題。”
袁潤斬釘截鐵,還真是不給人家老闆留一點面子啊。
當然。
也可能是因爲性情直爽。
江辰自然不會在意這點虛面,有樣學樣的耿直回了一句,“我覺得你在吹牛逼。”
“……”
袁潤翻了個白眼,沒再繼續争辯,“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我又不是沒見過,不信拉倒。”
作爲東海大學曾經赫赫有名的舔狗,這點打擊對于江辰來說,簡直不疼不癢。
他進行體能訓練,目的隻不過是爲了強身健體,又不是爲了去争所謂的“天下第一”。
任何東西,都是講天賦的。
這是一個悲哀卻又真切的事實。
就好比讀書。
即使你頭懸梁錐刺股,竭盡所能,用光所有的力氣,最後可能也隻是勉勉強強上個一本。
而有些人玩玩打打,輕松錄取雙一流。
讀書如此。
習武也是一樣。
江辰很清楚,就算他苦心孤詣的練一輩子,最後肯定也不是現在估計已經在他的休息室睡覺的道姑妹妹的對手。
對于這種現實,江辰從來不會糾結,鑽這種牛角尖,除了給自己找不痛快,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現在早已不是仗劍走天涯的江湖時代。
“一力破萬法”的時代已經過去。
如今講究的是“以德服人”。
“你還是下去陪你朋友吧,别讓人家等太久。”江辰好心提醒。
“用不着你管。”
其實兩人雖然見過幾次,但并沒有太深的接觸,可是這姑娘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一點都不見外。
可能是自己這個人,比較親和吧。
江辰如此想。
“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還在上學吧?以後這裏,少來。”江辰一副高光偉岸的模樣,“好好讀書,争取以後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
袁潤眼神發直,呆呆的看着他。
他們兄妹倆,已經夠特立獨行了,她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在背地裏碎嘴些什麽,可今天她好像碰到了一個——
更大的奇葩。
才過江辰肩膀的袁潤踮起腳,擡起手摸了摸江辰的額頭,“……你沒病吧?”
江辰果斷退後一步,這要是被人看到誤會可就不好了。
“你禮貌嗎?”
袁潤收回手,熱心腸的道:“我這是關心你,要是真有病,那就趕緊去治,要是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就不好了。”
“謝謝。”
江辰客氣回應,較有老闆的風度。
似乎是覺得無趣,袁潤沒再糾纏。
“我告訴你,我就要來,你要是拒絕接待我,我就去投訴你。”
“……”
袁潤轉身,噔噔噔的朝樓下跑去。
這些權貴子弟,還真是與衆不同啊,每一個人的性格,都如此特色鮮明。
江辰看着她回到座位,然後和那位叫胡蝶的女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着什麽。
江辰居高臨下。
沒過一會,那位一天之内見了兩次的女人擡起頭。
江辰禮節性的微微一笑。
對方也是一樣,貌似也認出了他,客氣友好,旋即端起酒杯,朝他示意。
樓上樓下。
熱鬧喧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