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伯和李二伯娘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根本沒有想到楚喏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要吳安平沒帶人趕過去把吳大河三個救了,她這是往身上背了三條人命啊!
一時間兩人看着楚喏琪的眼神都是痛心,像是在看個無可救藥的人一樣。
楚喏琪本就不是他們的真正的女兒,又沒穿來多久,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壓根沒把他們當做是自己的父母看待過。
現在被他們用這種眼神看着,心裏憋着氣說。
“還不是怪你們無能,買的肉每次都是幾兩,塞牙縫都不夠。你們指責我還不是我沒有把野豬仔真抱回來,這抱回來了你們高興還來不及,會在這裏指責我就怪了。”
古代講究孝道,就是做爹娘的再怎麽樣,當子孫的這麽說了,爹娘告去衙門,那是要挨幾大個闆子的,所以沒人敢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楚二伯和李二伯娘又是村裏數一數二待孩子寬厚的人家,對楚喏琪哪有不疼愛的。
可他們沒想到楚喏琪這麽不知足。
幾兩肉是不多,可村裏多的是一年到頭沾不到葷腥的人家,她這日子過得算是很好的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怨氣。
“楚喏琪你個沒良心的,我和你爹有什麽好東西不是留着給你吃,你說這話是人能說的出來的嗎?”李二伯娘氣血上湧,一個巴掌打在楚喏琪臉上。
楚喏琪到這裏後被兩人寵壞了,沒想到這巴掌會落到她臉上,都沒得及躲閃,隻感覺一陣掌風,臉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她在前世都沒有被她的親生父母打過,被李二伯娘這個外人打了,楚喏琪赤紅着眼,狠狠推開李二伯娘,跑出去了。
事情還沒解決人就跑了,背着這枉顧他人性命這個名聲,她還要不要嫁個好人家了?
李二伯娘被楚喏琪氣死,對這個女兒頭一次失望,看到她跑了掉下來的錢袋,赫然是家裏藏櫃子裏的那個,更是氣得冒煙。
敢偷野豬仔,還敢偷家裏的銀錢,這個閨女真是長本事了!
見到兩人捏着錢袋臉都黑了,周氏哪有什麽不明白的。
偷家裏的錢來賠藥錢,好在她沒接着,還把楚二伯和李二伯娘給叫來了,不然家裏沒得到應得的賠償,怕是還要背上一個偷錢的名聲。
李二伯娘對楚喏琪是又惱又怒,勉強撐着一張笑臉各種賠罪,又拿出藥錢後,才和楚二伯離開。
兒女都是債啊。
看他們離開時的臉色,也能想象得到回去後楚喏琪會被如何教育了。
不過這些都不管吳家的事情,雖然藥錢是有了,可這場無妄之災本來就不該有,心裏那股氣還是憋在心口的。
周氏讓吳安平去縣裏買藥,這會兒家裏除了養傷不能動彈的三個兒子,隻有周氏和俞竹兩人。
“你說說,真的是楚喏琪跑來跟你說是她招惹野豬的?”
方才剛聽到這話,周氏被氣得沒多想,這會兒靜心一想,楚喏琪那模樣哪裏是個自己會承認偷野豬仔,還甘願賠藥錢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這麽嬌弱,還生着病,總不能攥她過來吧?”
俞竹捂嘴低低咳嗽了兩聲,眨着眼,小臉還白着,确實不像是能逮住人往家裏帶的樣子。
周氏腦子糊塗了,再看俞竹露出來那截細細的手腕,和珠圓玉潤的楚喏琪比較起來多柔弱的一個姑娘,肯定不能壓着人過來賠禮啊。
而且俞竹那可是童生的女兒,能讀書的文化人,哪裏是會做這種粗魯事的人哦。
她那一瞬懷疑肯定是錯覺!
吳家兄弟吃了藥,吳安平又把自家分得的肉跟其他家換了骨頭,每日熬骨頭湯給他們喝點,三人一時半會身體好不了吧,但也能好受些。
楚喏琪做的這缺德事,也被村裏的人知道了。
都是一個村子的,基本上沒有什麽絕對的秘密,再說那天她還是在吳家院子裏承認的,這不就被隻隔着籬笆的鄰居聽去了嘛。
鄰居往外一說,傳來傳去的,整個村子的人能不知道才有鬼呢。
因此在家裏被楚二伯和李二伯娘,關在家裏反省了十來天的楚喏琪一出來,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鄙視。
以往跟在她後頭的小姐妹也離她離得遠遠的,她走過去她們就互相手挽手的走開了,直接把她當空氣啊。
穿書過來嘴上不說,卻早就把自己當成女主的楚喏琪受不了這氣,過去就跟小姐妹拉扯起來。
她都沒嫌棄她們這些土包子,現在她們竟然還不搭理她了,簡直是穿越女主的恥辱啊!
楚喏琪這是失策了,她一個人扯頭花能扯過一群人就怪了。
果然沒幾下,楚喏琪就被拉扯得頭發亂糟糟的,跟旁邊的雞窩可以說是非常形似了。
大獲全勝,一群小姐妹哼哼兩聲,道。
“咱們走,這種沒心肝的人才不要跟她玩,萬一哪天也招來野豬攻擊我們,我們可沒那麽大本事逃掉。”
“我娘也不讓我跟楚喏琪玩,怕學壞了。”
“我就說她以前的名聲都是裝來的吧,現在總算是露餡了。”
小姑娘們一人一句的說着,楚喏琪終于知道村裏這些人奇怪的态度怎麽來的了。
她恨恨的瞪着她們,心裏恨吳家,她都給了藥錢,還把這事往外說,壞她的名聲。
也怪楚二伯和李二伯娘關着她不讓她出門,讓她不知道這些,錯過最佳應對時機。
楚喏琪的眼神還挺唬人,一群小姑娘被她吓得呼啦啦跑掉了,心裏更堅定的認爲這就不是個好的,誰再跟她玩誰是狗。
知道事情的源頭在哪裏,楚喏琪也不管她們了,直接跑去吳家讓他們給她澄清。
到了吳家,楚喏琪原本想沖進去算賬,可看到附近還有人,眼睛一轉,立馬拿出畢生演技,做出被人誤會的委屈狀。
“吳叔,周嬸子,别在裏面當縮頭烏龜,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沒偷野豬仔,也不知道大山哥他們在山上,我就是看他們受傷很重好心借了藥錢,你們就這樣還壞我的名聲,有這麽做人的嗎?”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知道有熱鬧可看,趕緊圍了上來。
有觀衆,楚喏琪表演得更逼真更立體了,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淚水哇哇流,很有被人誣蔑後的狀态。
“我因爲這件事被我爹娘關了幾天,今天才出門就被人鄙夷的看着,以前的小姐妹也不搭理我了,還說我不是個好的,一起欺負我,你們幫我澄清好不好?我不能頂着着壞名聲,不然以後怎麽出嫁啊!”
楚喏琪邊說邊哭,加上頭發沒扒拉過,還是扯頭花過後的雞窩狀,圍觀的群衆聽着也覺得她慘兮兮的了。
畢竟一個姑娘家,身上背了害人命的名聲,這可難嫁出去了。
“要說也沒誰看見楚喏琪故意害吳大山兄弟,沒準還真是個誤會。”
“吳家人腦子靈活着呢,兒子受傷了,眼見沒銀錢治傷,可不得故意放出風聲,敲點别家的錢。”
“我就說吳家的錢怎麽就用不完呢,先是俞竹生病吃了那麽久的藥,竟然還有錢給三個兒子買藥,原來這錢是楚喏琪借的啊。”
這些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随便叨叨兩句,事情又落不到他們身上,可不就說得起勁了。
楚喏琪聽到有人幫她說話,眼裏也浮出得意,嘴裏喊吳安平和周氏的聲音更大了。
有這麽多雙眼睛盯着,吳家除了她那天說的話,又拿不出什麽可靠的證據來,他們是不想給她澄清也要澄清。
屋裏還躺在床上養傷的吳大山三兄弟聽着外面的聲音,手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直想把楚喏琪這個不要臉的嘴巴縫上,讓她還瞎叭叭。
“我們那天去上山沒往深處走,要是她沒有偷抱了野豬仔,我們根本碰不上野豬。”
他們都是去慣了山上的,知道哪裏有野豬大蟲這些,平日裏沒有确切的把握,不會往那邊走。
這次要不是楚喏琪搞的鬼,他們的頭摘了給她當蹴鞠踢。
吳鐵柱撐着想要起身去收拾楚喏琪這臭不要臉的,可還沒下地,就被俞竹按了回去。
“你們好好躺着,外面的事交給我。”
她這話說的淡定,三兄弟卻是不怎麽相信。
“要不等爹娘回來再跟她對峙吧,咱們也沒有證據說是楚喏琪害我們被野豬拱,要她死咬着不是她,我們也沒辦法。”
是的,吳安平和周氏沒在家,不然兩人被楚喏琪這麽挑釁早出去了。
俞竹神秘一笑,“誰說沒有辦法了?”
楚喏琪會死咬着不承認,那就讓她再承認一次呗,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三兄弟不明白俞竹話裏的意思,偏偏他們雖然有傷得很重的地方,但說起來全身都有傷。
要快點養好就不能随便下地蹦跶折騰,最後隻能眼睜睜看着俞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屋裏。
這一行爲無疑讓三兄弟感動得稀裏嘩啦的,能給他們治傷,還能在這種時候代替他們去怼人,有妹如此,夫複何求啊!
在吳家屋外喊了半天的楚喏琪因爲太用力嗓子都快啞了,還沒見吳安平和周氏出來,心裏又氣又懷疑這是不是他們的計策。
故意讓她沒力氣喊了,主動離開,他們既能把壞名聲壓在她頭上,還不用把藥錢退回來。
這打的多好的主意啊,楚喏琪偏偏不想讓他們得逞,還想把那筆錢拿回來。
本來那錢她就不想給,要不是跑出吳家的時候掉下了,又被多事的李二伯娘當做藥錢賠給吳家,她早就拿了去買新衣裳了。
不過這樣也好,還多了一個把柄,待會兒她死咬着她沒有偷野豬仔,那筆錢吳家還是得還回來。
楚喏琪想到這筆錢能把縣裏鋪子裏那套她念了很久的粉色羅裙買了,也不顧嗓子不舒服,咽了咽口水又想繼續叫嚷。
“我舅父舅母不在家,三個表哥現在不能下地,這件事可好由我來說?”
俞竹出現在大家面前,聲音清晰溫和,跟楚喏琪有些刺耳的聲音完全不同,聽着就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