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洋沒聽出壓榨,他隻知道舅媽的意思,是要帶他一起走,不會丢下他了,小臉上立即露出了笑。
“我這就吃,我吃飯很快的,絕對不耽誤時間。”
小孩說完,踏踏踏的跑去盛了飯,用公筷夾了菜後,也不坐在桌前,自覺的端着碗就拉了張小闆凳坐着吃。
還吃得歡快得很,快速扒飯的同時還晃悠着腿,沒有覺得絲毫不對。
想讓他在飯桌上吃飯的俞竹:“……”
吃完了飯,燕澤洋沒等俞竹動手就把碗筷收拾了,端去洗了,做這些活做得很是得心應手。
把這些都做完,他跟個小兵似的昂首挺胸的站在俞竹面前,要聽她的吩咐行動一樣。
俞竹也不拖拉,指着原主丈夫的房間說。
“你去收拾那間房間。”
燕澤洋看到是舅舅的房間,俞竹這幾年都不讓他進的,之前舅媽的怒吼和打罵聲,好像還在耳邊,他躊躇起來,還有些害怕,一時不敢過去。
“我可以去嗎?”
“反正我嫌惡心不想進那個房間,你不想去就叫别人幫忙。”俞竹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個房間說道。
燕澤洋看着她,發現舅媽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
他不敢多問了,生怕舅媽煩他,嫌棄他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搬家不帶他一起了,哪裏敢去請人幫忙,趕緊去了舅舅的房間。
上一次進舅舅房間,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對裏面的陳設早就沒有印象。
現在進來看到房間裏都是灰塵,但本該緊閉的窗子竟然是開着的,還有挂在床頭的結婚照。
燕澤洋伸手去摸了一下,相框被擦得很幹淨,沒有一點灰塵,幹淨得跟這個房間很不搭,像是才被挂上去的一樣。
但是燕澤洋對這棟房子裏很熟悉,确定他沒有在别的地方看到過這張照片。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這個結婚照是在舅舅去世之前挂上去的。
可這麽多年,他和舅媽也沒進過這個房間,爲什麽相框上會沒有灰塵呢?
燕澤洋疑惑的抓了抓頭發,控制不住好奇,去看了窗戶,見到窗子的框裏沒有雨水,又是一個不解。
昨晚上明明下了好久的雨啊,這裏爲什麽沒有水?
難道窗戶是今天才打開的?
燕澤洋想着,腦子裏又浮現俞竹剛才說的話。
雖然不知道舅媽嫌棄這間房間惡心,但她這麽讨厭這間房間,應該不會進來吧。
這麽找着理由,燕澤洋心裏卻知道家裏除了舅媽跟他以外,哪裏會有人進來,還有鑰匙打開這個房間。
不知道爲什麽,看着擦得幹淨的相框和窗子,燕澤洋眼前突然浮現俞竹眼紅的模樣。
舅媽好像要哭的樣子,可是爲什麽嘴裏還說着惡心呢?
燕澤洋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子想不明白,隻好抑制住這股強烈的違和感,把箱子打開,開始收東西。
舅舅的房間空了幾年,但裏面的東西卻也不少,還有很多女孩子的首飾發卡這些東西。
燕澤洋也不奇怪,有舅媽在嘛,舅舅屋裏這些東西肯定是舅媽的。
他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最後打開了床頭櫃,以爲裏面還會是一些首飾的時候,就看到裏面放了一封信,下面還壓着錢跟金币。
這些錢跟金币對于家都被舅媽輸出去的燕澤洋來說,那比及時雨還宋江。
他高興的把錢和金币拿出來,心想待會兒給舅媽看,她一定也很高興。
而且有了這些,能把房子贖回來,他們不用搬家了吧?
想着,燕澤洋嘴咧得更開了。
他把信和錢都拿來,正準備要拿給舅媽去看,就看到沒封口的信從信封裏掉了出來。
燕澤洋草草的看了兩眼,見是舅舅寫給舅媽的信後,立馬把信塞了回去,去找俞竹了。
燕澤洋把信遞給俞竹後,發現她看了表情有點奇怪,好像滿腔的憤怒化爲虛無一樣,看着他的眼神也沒有了以前讓他害怕的感覺。
“舅媽,這信有什麽不對嗎?”燕澤洋看着她這神情恍惚的模樣問道。
燕澤洋這一聲舅媽,讓俞竹發散的視線定在他身上。
“所以你隻是外甥,不是他的兒子嗎?”
聽不懂這話的燕澤洋撓了撓脖子,從俞竹的話猜出她說的是舅舅,感覺更迷糊了。
“我怎麽可能是舅舅的孩子?”
這句話落下,燕澤洋看到舅媽臉上出現了愧疚,也第一次抱了他,對他說了好多句對不起。
在俞竹拍了拍燕澤洋的腦袋,語氣溫和得判若兩人的對他說去收拾他自己的東西時。
燕澤洋邊收拾邊回想起這幾年舅媽每次看他時厭惡的眼神,還有剛才的情景,他意識到一個關鍵。
舅媽這幾年難道都以爲他是舅舅的孩子嗎?
燕澤洋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舅舅跟舅媽結婚後不久就去軍.隊了,也知道離家幾年的男人突然帶回來一個孩子對女人意味着什麽。
隻是他那時候以爲舅舅早就跟舅媽說了,舅媽知道他的身份。
沒想到舅舅竟然沒說嗎?燕澤洋爲舅舅的不靠譜抹了一把汗。
心裏的疑惑解開後,燕澤洋對俞竹更沒有一點隔閡了。
以前他以爲舅媽是嫌棄他的,才會有時候說刺人的話,現在知道舅媽是誤會他是舅舅的私生子才那樣,燕澤洋的心結解開,對舅媽也心疼起來。
在小城裏發生過女人帶着私生子上門,原配晴天霹靂下差點要砍了丈夫的事情的,燕澤洋也親眼看見過。
明白原配夫人是怎麽恨極破家庭的小三和私生子。
這麽想,也難怪舅媽誤會他是舅舅孩子後,對他是那個态度了。
結合舅舅房間裏的異樣,燕澤洋歎氣的想。
舅媽那麽愛舅舅,在舅舅去世後,雖然嘴上說恨他。
但要是真這麽恨,怎麽會去舅舅房間呢,還把兩人的結婚照擦得一點灰塵都沒有,明顯是還愛着舅舅啊。
燕澤洋握了握拳,心想舅媽這幾年過得已經夠苦了,他以後要更加努力,讓舅媽好好享福才行。
幾個小時後,房間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除了原主的衣服占了幾個箱子外,其他的東西總共加起來也沒多少。
忙活了這麽久,天都黑了,燕澤洋看到俞竹累得臉色都白了,倒了熱水給她後,趕緊去煮了面。
“舅媽,我們真的要搬走嗎?”
别說孩子話少膽小,他們對大人的感知力往往很強,意識到大人的态度發生改變後,他們能很快從内向孩子往社牛方向發展。
燕澤洋也是一樣,在他沒發覺的時候,已經不自覺的膽子抖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