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你現在正在超出你自己的經驗認知,正在和一名成功的商人探讨商業上的價值觀。
我就有點搞不懂了,到底是一名成功商人的經驗更有說服力,還是一個小警察臆想的經商經驗更有說服力。
有能耐,你也像我這樣成功試一試,别總覺得自己好像能夠安于現狀,就也能夠擁有萬貫家财一樣。”
一如白奇的那個輕蔑笑容,他的這種反擊也是異常的直白且辛辣,明面上是在嘲笑第五正不懂商業,暗地裏更是在嘲諷第五正對于他所擁有的犯罪集團根本就不了解。
有本事你就來抓我,将我用法律來進行最爲殘酷且嚴苛的審判,若是做不到,那就别在這裏逼逼賴賴的耍嘴炮!
面對這個已經完全失去風度的白奇,看着這個似乎已經不能用正常的理智進行交流的白奇,第五正突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之前那個侃侃而談的白奇,之前那個能夠在和平的交流之中暢談各種現實和哲學問題的白奇,難道僅僅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覺嗎?
又或者,當第五正明确的拒絕了白奇兩次之後,在白奇看來,第五正就已經算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一個充滿着危險性的敵人。
什麽溫文爾雅,什麽舉止風雅,什麽言談高雅,不過都是白奇對于自己朋友的态度,至于對自己的敵人,則如惡鬼一般的猙獰恐怖。
想想也是,一個能夠以屠殺道德失衡人員爲行爲準則的人,又怎麽可能真的是一個儒雅随和的紳士呢?
已經失去了與白奇和平商談的一切可能性了嗎?
一如白雪這個聯系他和白奇之間的唯一紐帶,現在也已經被白奇給很好的隐藏起來,這就是宣戰的最直接表明,隻是基于之前的慣性思維,第五正并沒有很好的意識到而已。
又或者,第五正其實已經意識到了,隻是在面對白奇這個具體的商談對象,這個就在眼前的匪首的時候,第五正本能性的将其給忽略掉了。
就算白奇已經拒絕交流了又能怎樣,隻要還有一丁點的可能性,都要從他的身上挖掘出哪怕一丢丢的有效線索!
如今強強對決的終極格局已經徹底擺開,接下來有可能就是你死我活的殘酷戰場,此時此刻,或許就是他第五正和白奇之間的最後一次正常交流。
最後的刺探機會了嗎?
“聽聞成功人士,對于自己的成功經驗都是異常自信的,但不知道白老闆有沒有聽過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既有真實的實踐探險家,也有純理論的科學家。
一如能夠計算出行星運行軌迹的人,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前往到那顆具體的星辰之中,也沒有可能随着這顆星辰周而複始的運轉。
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兩者之間有必然的聯系,也有偶然的幸運連接,所謂旁觀者清,永遠也不要小瞧一個局外人的忠告。
另外,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訴你,公司裏的員工是認識自己老闆的,特别是那種關系戶,他們對此的認知尤其顯得深刻。
一起長大的地方,會是他們之間最爲真實的聯系,也是最容易引起共鳴的地方。
所以,對于這樣的發小,要麽真的善待,不要讓其輕易涉險,要麽真的絕情絕義,像對待一般員工那樣的一視同仁就可以了。
如此,當其離開公司的時候,要麽改投他行,要麽換個相同的行業繼續當員工,而很難自創公司,與原先的老闆搶飯吃。”
不管此時的白奇是不是在設計激将,已經将本次的會面當做最後機會的第五正,直接将魏陽指認白奇的可能性給言明了出來,就是要讓白奇明白,他在魏陽心中的地位,其實并沒有他想的那麽高。
在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白奇要麽開始對魏陽展開更爲瘋狂的報複,以期能夠殺掉這個可能指認他的人證,要麽展開其他一些更爲激烈的活動,試圖讓魏陽的指證變得毫無意義。
如今第五正想要做的,依舊是試圖讓白奇躁動起來,這是針對其隐匿特性的最主要手段。
但這種行爲也有一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白奇的反擊手段永遠都處于暗處,隻要他不率先動手,那麽第五正的所有行爲都将沒有任何的意義。
甚至,如果白奇的主觀意願是想要拖延時間的話,那麽第五正的這種行爲,還能讓其如願以償。
一如之前試圖讓白奇來進攻魏陽所在小院的願景,若不是第五正期間自導自演了一出大戲,白奇攻擊魏陽的行動,還真不知道到底會等到什麽猴年馬月去。
最終直到第五正乘坐直升機離開,都未曾見到犯罪集團有絲毫要圍攻小院的意圖。
雖然這樣的結果,有各種隐性的博弈在裏面主導着場中局勢的走向,但你确實很難确定白奇想要攻擊魏陽的意圖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他攻擊魏陽的時間又到底會在什麽時刻出現。
縱使這樣的策略存在巨大的弊病,但這是目前爲止,能夠用來針對白奇的唯一辦法,也是利用白奇和魏陽之間聯系的最有效方式。
魏陽既然能夠背叛犯罪集團一次,那麽就攔不住他背叛第二次,就算白奇對此有相應的應對手段,也确實對場中的局勢起到了一定的影響作用,但是以白奇對于無用之人的殺伐果斷,你可以再次肯定他就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
隻要能夠擴大他心中的這種猜疑,讓其變得不再那麽自信,那麽後面的攻伐行動就會顯得更加的容易一些。
“好一個理論家,說得好像你在經濟學上面有自己的獨特建樹,著書立說,門徒無數一般。
你不過就是一個每天和各種犯罪打交道的小警察而已,能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嗎?
甚至你還不是專門的經濟犯罪偵查方面的警察,你的這種自以爲是,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再者,與你在這種毫無無意義的方面做後續的争論,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依舊是l市商圈之内頗負盛名的成功企業家,你也隻是一個拿着固定工資的小警察而已,大家的身份,并不會因爲你幾句狂妄自大的論述而有絲毫改變。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出一個非常簡單的經濟學問題,你猜,我爲什麽要将這家店鋪的管理者換人?
到底是因爲其經營不善,還是因爲其他的一些什麽原因?
我在大刀闊斧的進行整改之後,你猜之後的營業額是會突飛猛進,還是會原地踏步不前,又或者,直接以倒閉收場?”
面對第五正的後續強勢進攻,白奇先是滿臉不耐煩的批駁了幾句,然後話鋒突轉,一臉玩味的問出了一個非常簡答的問題。
但是這個問題猶如一計晴天霹靂,猛地打在第五正的心頭,讓其原本淡然的神情都出現了一絲絲的掙紮波動。
爲什麽白奇會主動提及白雪呢?
爲什麽白奇在主動隐藏了他和第五正之間的唯一紐帶之後,又要将白雪這個關鍵的人物推到前台來呢?
現在場中的局勢依舊是一副難解難分的狀況,絲毫都占不到任何便宜的第五正,似乎也不能讓白奇拿出更多新鮮的東西來予以反擊。
特别是白雪這個可能是白奇自身弱點的存在。
難道,白奇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羞辱他第五正,讓第五正知道,白雪就是他的軟肋,他就是要将白雪給隐藏起來,讓你知道有一把鋒銳的刀劍,但就是沒有任何辦法去使用。
畢竟在正常的人際關系之中,白奇和白雪是兄妹,是親人,是第五正這個外來的第三者完全不能比拟的存在。
白奇能夠僅憑一句話,讓白雪就此與他第五正之間就此不再存在任何的關聯性,但若是第五正想要與白雪相遇,卻要天時地利人和的種種巧合相互疊加。
這就是親人和過客之間最爲本質的區别,也是法律所賦予親人的最本質權力。
要知道,當你病危的時候,能夠替你簽字的,永遠都是法律規定之中的那幾個親人,不管是親情人倫還是法律,都不會允許一個外人跑過來指指點點。
這,難道就是白奇想要在他第五正面前所再次展現的法理殘酷性嗎?!
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因爲白雪不是未成年人,親人對其有監護的義務,但是其主觀意願已經能夠起到絕對的支配作用。
就算白奇從中阻攔,隻要第五正能夠接觸白雪,那麽不管白奇的态度如何,都不會影響白雪回應第五正的内容。
當然了,前提是白雪心中真的存有這種想要交流的欲望。
又或者,白奇特意将白雪給隐藏起來,就是爲了制造出一種尋人的局面,讓第五正陷入到被動找人的尴尬處境當中嗎?
又或者,在過往的交流過程之中,白奇看準了兩人之間的情感互動,知道白雪在第五正心中的地位,以至于化被動爲主動,讓白雪從他白奇的弱點之中剝離,成功的變爲第五正的弱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