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需要人去選擇相信,一個疑點也自有執着的人會去追尋,既然這個巨大的破綻已經被暴露了出來,那麽犯罪集團的替罪羊計劃也已然破産。
所謂命案必破,這是能夠妥協的事情嗎?!
此時此刻的第五正,隻覺得白奇有種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下場。
想想也是,一個如此聰明的人,做什麽事情估計都是順順利利的,在法律的邊緣遊走,甚至是慣常于踏入法律的禁區,隻要不被人所發現,又或者與第三者默契的當其不存在,對于白奇這種謀略極深的人來說,确實是一件再輕松不過的事情。
嘗慣了一呼百應的感覺,見慣了在其計謀面前妥協的普通人,白奇在其固有的意識裏面,或許已然認爲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說服不了的人。
白奇如此苦心孤詣的給了他第五正兩次機會,現如今第五正将其給全部拒絕,那麽所行受挫的白奇,又會給與第五正什麽其他更爲可怕的驚喜呢?
并不願多想的第五正,也隻能繼續堅守本心,秉持如履薄冰的心态,繼續與白奇這個兼顧張狂與理性的強人進行後續的對決。
“魏陽。别想着背黑鍋,這口大鍋可不是你這種小角色想背就能背負得起的。
就算白奇已經将這條路給你鋪好了,但真相并非如此,我也不是如此好糊弄的。
另外,白奇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你這個有情有義的愛情囚徒,竟然會将他這個首領給供出來,甚至還能夠供出更多的犯罪成員出來。
就算是發小,白奇對你還是不太了解,又或者說,對你心中的執念還是不太了解。
我想,白奇這種似乎可以操控人心的存在,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會輸給一名再爲普通不過的女人。
一個已經在世俗的洪流之中泯然衆人矣的女人。”
如今不管是離開還是留下,都已經不太重要,最爲重要的,還是去阻止白奇所設定的這個替罪羊計劃,也要從本源上阻止魏陽産生這樣的妄念。
“池英在你看來确實普通,但在我看來卻是唯一。
這個世間哪有什麽奇女子,就算她是奇女子,就應該承受所有男人的膜拜嗎?
所謂愛情,從來都隻有最适合,世間晚霞千萬種,能夠讓你一眼萬年的,能夠讓你的這種心動永生不變的,你永遠也猜不到會是那一副。
你不懂,僅僅隻是因爲你沒能遇見。”
相較于第五正所言的替罪羊暗示,魏陽的回應依舊是那麽的唯心,似乎在他的世界之中,池英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第五正僅僅隻是如實評論了一句池英,便被魏陽用如此高規格的方式給鄙夷了。
也是。愛情這個東西,隻要你真的相信,那麽它就是真理,就算它顯得驚世駭俗,那又能怎樣?
一如白雪所言的那樣,喜歡是放縱,愛情是歡愉,在這種純精神的追求上面,像魏陽這樣的人,他們在乎的,也隻是這種追求的過程,并不會在乎一個既定的結果。
你可以說他不正常,精神有問題,但你确實沒有他懂愛情。
“我不需要懂你所說的那個愛情到底是什麽,我隻知道一點,你爲了池英可以什麽都做,這就足夠了。
爲了池英,你可以去背叛犯罪集團,也可以毫無顧忌的去當那隻替罪羊,但我最想讓你做的事情,就是去指認白奇。
放心。你現在不是誘餌,你是我們警方最爲重要的污點證人,是能夠緻白奇于死地的存在。
如此重要的棋子,拿來釣幾名無足輕重的死士,确實太過于吃虧了一些。
謝謝你,讓我此時終于醒悟了過來,認識到了你的真正價值。”
對于魏陽那種發自于骨子裏的愛情鄙視,第五正直接給與了無視,然後給出了一個魏陽所最不想要面對的事實。
什麽去與留?
讓魏陽這個被洗腦者直面白奇,這才是他最不想去面對的事實!
強迫着魏陽去做這樣的事情,這樣才是展示絕對權威的方式,也是讓魏陽繼續臣服于絕對權威的方式。
第五正此言一出,立馬引得魏陽陷入到沉默之中,這是一種大無語的狀态,是一種被捏住真正軟肋的默然。
“謝謝你。那我必死無疑了。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真正的解脫。”
憋了半天,魏陽突然吐出了這麽一句話,聽着有些莫名其妙。
這樣的一種簡短語言,其中所蘊含的潛台詞也顯得十分的豐富,繼續留在小院又或者是乘車離開,都已經是一個必死的結局,這就是直接招惹白奇的下場。
對于魏陽這種依舊停留在之前思維慣性之中的狀态,第五正也隻是不屑一笑。
“魏陽。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你太過于畏懼白奇的力量,也太過于小瞧警方的力量。
一個小小的犯罪集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一個成建制的國家機關做抗衡。
想要保住你魏陽,隻要我們願意,任他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折戟沉沙。
另外,我可以明确告訴你,白奇給你的這個心理暗示,其中包括你活着去承擔下所有的罪惡,也包括你在活着的時候将所有的罪行攬下,然後造成一種畏罪自殺的假象。
如今你已經有充足的理由去自殺,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中,我也不可能永遠寸步不離的跟在你身旁,所以你應該能夠創造出很多自殺的機會。
對于這種已知的風險,我又怎麽可能會如此縱容我手中的污點證人就此自毀。
畢竟隻有活着的你,對我才是有價值的。
你猜得很對,我現在就是在拿池英的生命安全在和你讨價還價。
不要以爲你死了,就可以一切一了百了,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訴你,既然我能夠讓你覺得白奇一定會帶隊過來圍攻你,那麽我就能夠讓白奇相信你一直都還活着。
隻要你活着,并且表現出對于犯罪集團的更大威脅,你猜疏于被保護的池英,會遭受到犯罪集團的何種報複?”
對于魏陽這種隐隐然透露出來的死志,第五正心中所擔憂的一種可能性也在不斷的發出警報。
雖然第五正之前在與魏陽博弈的過程之中,通過屢次阻止魏陽自殺的方式,很好的打消了他自殺的念頭,但這種對于魏陽自殺念頭的壓制,隻可能是第五正親自在場才能生效。
以魏陽心中的自傲情緒,他所畏懼的也隻是第五正拿池英做威脅的時刻,大多數時刻對于第五正的态度都是鄙夷+輕視的,那就更别說其他一些普通的警員來看守魏陽了。
所以,魏陽這種一心求死的狀态,必須随時随地用最高的警戒态度予以消除。
對于第五正這種加強控制的舉動,魏陽的臉上明顯呈現出不悅的态度,對于第五正這個瘋子的威脅,魏陽可以懷疑,但他也必須要去相信。
死有死的玩法,不死有不死的玩法,已經感覺身不由己的魏陽,已然有些無所謂了。
看着魏陽臉上神情的變化,繼續深思幾秒的第五正,拿出手機沉默着向外撥出了一個電話。
“郎局,l市之中有什麽可以乘坐兩人以上的直升機嗎?若是有的話,那就盡快調度過來,将池英和魏陽都給接到市局裏面去。
當然了,這樣的場所,不一定要局限于市局,隻要是一個被重兵把守的地方就行,隻要能夠保證在未來的幾天之中,魏陽和池英能夠在此獲得覺得安全就行。”
在電話接通之後,第五正言語平淡的要求了這麽一句,引得魏陽也是忍不住的側目。
第五正這就是在向魏陽公然展示警方的能量,也是在向魏陽展示現代化執法機關與不入流的小股悍匪之間的本質區别。
一如第五正在廢棄工廠裏面所主張的以力破巧一般,在關鍵時刻,誰和你玩一些無聊的鬥智類偵探遊戲,什麽高科技都往你臉上招呼就對了。
需要像一般的狗血劇情一樣,丢棄掉槍支,和你來一場真男人之間的拳腳決鬥嗎?
“沒問題。這種要求根本就不叫事。”
雖然并不太清楚第五正要直升機幹什麽,但既然第五正願意取消掉後續的冒險計劃,郎青山也非常樂得看到這種四平八穩的舉動。
憑借着魏陽這張污點證人王牌,郎青山相信第五正絕對能夠在穩紮穩打的情況下再獲奇功。
要知道,第五正可是能夠在一片是是而非的迷霧之中闖出一片天地的存在,現如今污點證人在手,又有什麽奇迹是不能創造的呢?
如今廢棄工廠之中對于各種線索證據的收集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第五正這邊更是安全的大勝而歸,鐵證+有效的污點證人,未來的前景可謂是一片光明。
坐在指揮室之中長舒一口氣的三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幾許欣慰的神情。
長夜漫漫,已然不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