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英的到來就像是時間流逝一樣的不可阻擋,随之而來的負面-評價更是魏陽所不能承受的,在雙重夾擊之下必然會讓魏陽産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在這種無力感的影響之下,魏陽被說動的可能性會呈現一定的升高趨勢。
通過魏陽此時眼神之中所表現出的渙散狀态,似乎也能印證這樣的猜測。
但第五正也知道,在這種最爲關鍵的抉擇時刻,魏陽也可能爆發出最爲強烈的反撲舉動。
默默的,第五正慢慢的抽出堵塞着魏陽口腔的白布,似乎正在給與魏陽一個想要和談的正面暗示,其實這依舊隻是一個試探舉動。
一如第五正所預料的那樣,白布剛剛脫離魏陽的嘴唇,他便以一種最爲兇猛的态勢去咬自己的舌頭,随後也被第五正更爲迅猛的攻擊給捏住了咬合肌,剛剛才抽出的白布便再次塞回到魏陽的嘴中。
“我已經說過了,在我的手中,你想死也是一種奢望。
有人說過,死很簡單,活着才是最爲艱難的。
你既然活着的時候犯下了滔天大罪,那麽你也必須要在活着的時候,用你的實際行動去洗刷這樣的罪惡。”
仿佛将魏陽所有的心思都已經看透的第五正,眼神冷漠的警告了一句,看着神情歸于死寂的魏陽,第五正知道經過這樣的鋪墊之後,想要說動他隻差最後的一個契機。
魏陽此時最不想看到什麽,第五正就要去做什麽,默默的點開播放鍵,第五正便開始了最後一段劇情的播放。
這種行爲就是在重複告訴魏陽,他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留給他能夠選擇的機會也已經不多了。
電影不大不小的聲音,就在這間空曠的病房之中回響,猶如一根根緻命的鐵錐,正在無情的粉碎着最後能夠阻擋一切的時間。
當手機之中開始播放電影的片尾曲,第五正直接關閉了app,一時之間,整間病房之中可謂是落針可聞。
随便打了一個開門的手勢,示意站在門口的便衣警察将緊閉的隔音門給打開,一時之間,樓道之中的各種嘈雜腳步聲便撲頭蓋臉的傳了進來。
看到魏陽臉上的驚恐之色,第五正再次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心理威懾已經取得預期的效果。
“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猜,門外的哪串腳步聲是你前妻的?她又會在哪個驚喜的瞬間,從那扇打開的房門之中走進來呢?
當她見到你這種渾身被綁束的重刑犯姿态,你猜她會不會相信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所能夠考慮的問題也有限,以當前的這種局勢,你估計除了尋死以外,已經想不到更好的破解之法。
可你爲什麽要死呢?
對于這個問題,你真的有認真考慮過嗎?
你的死亡,對于這個世界又有什麽具體的意義嗎?
對于這個問題,你是否能夠給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答案呢?
你和你所在的犯罪集團覺得殺死道德失衡人員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和你的那個組織,所殺之人,真的就是一群十惡不赦的存在嗎?
例如說你,你覺得你的死是必然的嗎?你又是因爲什麽而死亡的呢?
如果說,你殺死道德失衡人員的行爲是有罪的,你此時的這種死亡是在爲這種罪惡贖罪,那爲什麽整個組織之中死亡的偏偏要是你呢?
爲什麽,你所奉爲天神的犯罪首領,他就不能以死贖罪呢?
你有沒有想過,不管是你擊殺道德失衡人員的行爲,還是你自身的死亡舉動,都僅僅隻是你被人給利用了呢?
當然了,或許在你的潛意識之中依舊覺得,隻有你死了,整個組織之内的人員才能更好的存活下去,你覺得這樣的行爲是一種奉獻的壯舉。
但,爲什麽,當我告訴你,犯罪集團的成員會懷疑你的忠誠度的時候,你卻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并不爲零?
如果按照你們組織的絕對忠誠屬性,難道你的其他同伴不是應該無條件的信任你嗎?
就算你已經被警方給懷疑了,那麽按照你的忠誠度,他們也應該相信你絕對不會透露出任何一點信息。
可爲什麽,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讓你選擇自殺呢?
這種讓你自殺的舉動,難道不是因爲他們根本就不信任你,也根本就不在乎你嗎?
他們不信任你,他們還利用你,他們甚至覺得隻有你死了,這個世界才是清靜的,那麽,你爲什麽要對他們如此的信任和忠誠呢?
你覺得你的這種忠誠,到底是不是被他們給洗腦了呢?
對于這樣一個利用你來殺人,利用你的死來掩蓋自身責任的組織,你還有什麽必要爲其堅守?
好好的想一想,誰說的話才是對你最爲有利的,誰才是那個最爲關心你生命權的人。
隻有配合我們警方一同将這個坑害你,會對池英一家構成嚴重威脅的組織,你才能獲得最終的安甯。
想一想,你的生命本應該非常的精彩,爲什麽現在就一定要去面對死亡?爲什麽要聽從一個洗腦組織的安排,讓自己在恥辱中死去呢?”
在魏陽思維最爲混亂的當口,第五正直接解構了魏陽與犯罪集團之間的實際關系,告訴他被犯罪集團利用的事實。
很明顯,在這樣的解構過程之中,魏陽多次出現那種非常糾結猶豫的神态,在某種程度上表明他确實非常的想要向池英靠攏,隻可惜他心中的執念太過于根深蒂固,就算第五正說得再怎麽精彩,在魏陽的潛意識之中,這不過就是對于犯罪集團的污蔑,是對于他心中信念的一種亵渎。
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都已經用光,想要讓魏陽松口,也隻能期望池英到來之後,能夠借助這個外來的助力讓他産生哪怕那麽一瞬間的松動。
隻要魏陽開口了,那麽剩餘的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在這樣的僵持過程之中,病房的門依舊沒有被關閉,大量的腳步聲陸陸續續的湧入其中,每一串的腳步聲,都使得魏陽臉上的顔色越來越灰敗。
這是一種極度緊張且心神消耗巨大的外部直接表現,對于這樣的現象,第五正也隻是靜靜的看着,等待着最終機會的到來。
在魏陽的視角之中,此時的時間流速既像是凝固住不動,又像是白駒無痕,是一種最爲煎熬的等待。
突然,當一個略顯嘈雜的集體腳步聲猛地向這邊靠攏的時候,魏陽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其眼神之中滿是驚恐之态,就仿佛世間最大的恐怖正在急速降臨一般。
這陣腳步聲風風火火的,目标異常明确的向着病房所在的方向快速靠攏,聽得出一種風塵仆仆的感覺,更聽得出一種匆匆的急切。
已經對醫院之中的尋常腳步聲再熟悉不過的魏陽,知道這陣腳步聲絕對不可能會被預判錯誤,那種惶恐不安的感覺,使得他想要尋找一處密室躲藏起來。
那個魂牽夢繞的人第一次主動的過來看望他,爲什麽要以這種狀态呢?
他渾身虛弱,被人束縛在病床之上,嘴裏面被堵塞布塊,完全就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這種極其不堪的模樣,一定會讓她感到厭惡吧。
心思電轉的魏陽,越是這樣想,胸中郁結的情緒就越是沉重,幾乎有種要口吐鮮血的感覺。
正在魏陽糾結不斷的過程之中,第五正突然伸手摘除了堵住他口腔的白布,還用被子将他被拷住的四肢給部分的遮掩起來,自然做完這一切的第五正,還對其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第五正這種複雜難明的舉動,最淺顯的一種解釋,就是一種示恩的舉動,表明第五正想要讓魏陽在池英的面前保持最基本的體面。
稍微想得深一點,這種随手之間就能夠掌控場中局面的能力,就是對魏陽最爲殘酷的一種嘲弄。
第五正能夠随意的改變他魏陽的人設特性,已然掌控全場的第五正,正是用這種行爲告訴他魏陽,我已經斷定你無法在池英的面前自殺,所以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因爲這樣的自殺,就如第五正之前所言明的那樣,完全出于一種畏罪自殺的情緒波動,這樣的自殺,也代表着魏陽對于自己罪行的一種默認。
以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在池英的面前,更是不能獲得池英任何一點點的同情和認可,這是魏陽無論如何都不願看到的結局。
到時候,不管魏陽能不能自殺成功,缺少了開口解釋的資本,那麽立馬就會變成第五正的一言堂,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平靜的看着這個仿佛能夠翻手雲雨的男人,魏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絕對不能忤逆的男人,同樣的可怕,同樣的讓人感到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