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再次傳過來一個中年男音,感覺應該是支隊長,又或者是副局長一級的存在,由此可以看出,g市那邊對于本次的護送任務可謂是相當上心。
這樣的回應,更加給第五正的總指揮之名作證,聽得一旁的魏陽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默默盯着魏陽神情變化的第五正,知道這樣的攻心策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更是讓他徹底認識到了自己的絕對權威性。
第五正此時所展現出來的權威性,就是爲了去對标犯罪集團的首領,隻有當第五正所展現出來的權威性大于犯罪首領的時候,魏陽才有可能會去重新考慮是否要遵從第五正的命令。
這是一個必須要去鋪墊的過程,畢竟若是讓犯罪首領的權威性一家獨大,那麽魏陽誓死追随犯罪集團的想法将不可能得到任何改變,所有與其接觸到的存在都将會被其給誓死頑抗。
人是社會性動物,這種動物性造就了人性之中具備屈服于絕對權威的本能,魏陽能夠在犯罪首領的影響下果斷選擇自殺,這就是魏陽服從性被犯罪首領給訓練到極緻的一種外在表現。
趨從于魏陽的這種性格弱點,制定相應的攻心策略,這就是第五正此時的主要進攻途徑。
“現在想起要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了?你不覺得這樣的想法十分的可笑嗎?
法律和道德之外的世界,陰冷而黑暗,你将這樣的恐怖帶給了其他人,那就别怪其他人也用這樣的恐怖去對待你。
一邊享受着道德和法律世界的和諧與穩定,一邊又想要淩駕于道德和法律之上,肆意的縱容自己内心之中的憤怒和仇恨,你覺得有這樣的好事嗎?
身爲犯罪集團的一員,你心中的某種堅定信念和準則,難道容許你去做這樣的無恥小人嗎?
若是按照你們組織内部的準則,你是不是應該也被人間蒸發掉呢?
想要在非法的世界裏縱橫馳騁,那就在其他人的對等攻擊裏面硬氣一點;若是覺得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小可憐,那麽就遵守凡間的律法,别覺得自己能夠無所不能的定人生死。”
略帶嘲諷的态度,第五正細細的數落着魏陽的反擊手段,更是在解構着犯罪集團妄想要淩駕于道德和法律之上的妄念。
在這樣的攻勢之中,第五正從魏陽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另一種毅然決然的赴死情緒。
很明顯,魏陽雖然在演技方面有一定的天賦,但在詭辯上面卻不怎麽在行,也難怪會被犯罪首領給嚴重洗腦,既不将其他人的生命當回事,更不将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這樣的存在,最多就是一名執行力極其強悍的棋子,就算他的身份是犯罪集團的核心成員,但是,他也隻是犯罪集團核心成員裏面的一員猛将,卻并不可能是一名極其重要的智囊角色。
“怎麽,是想要絕食而死嗎?
這麽幼稚的舉動,或許連你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吧。
魏陽,當你在法律之外肆意踐踏其他人生命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法律已然成爲了你的敵人,裏面的所有打擊手段都是爲你而準備的。
至于對你的基本人道主義關懷,給你洗胃,将你從死亡邊沿拉回來,這些方方面面的事情,已經将人道主義關懷體現得淋淋盡緻。
至于讓你的前妻過來看望你,難道不是一種更加人道主義關懷的舉動嗎?
至于你的前妻會怎麽認定你,那全都是她自己的主管感覺,是你的所做所爲給她的最直觀感受。
至于我,也隻是在順水推舟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你以一種惡魔的姿态呈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你的所作所爲會在你最在乎的人心中留下怎樣的印象。”
在瓦解了魏陽的直接反抗手段之後,第五正便再次開啓了對于他的攻心手段。
犯罪集團極其擅長用巧合來掩蓋自己的犯罪行爲,這種手段第五正也是信手拈來,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每當第五正談及魏陽的前妻,以及池英對他的主觀感受之後,第五正就能夠從其面部微表情之中看到一些難以抑制的抗拒反應。
這樣的表現,就說明魏陽正在犯罪集團和自己的前妻之間進行着艱難的抉擇,但不可否認的是,犯罪集團對于其影響,很明顯依舊占據上風。
像魏陽這樣的硬骨頭,也絕對不是三兩句話就能夠啃下來的。
“看你這種無動于衷的樣子,是不是覺得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很漫長?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這點時間也就隻夠看一部電影而已。
要不要我調出一部你喜歡看的電影,讓你用來消磨這最後的一點時光?”
不等魏陽投射來仇恨的目光,第五正便自顧自的點開了一部電影,當這種代表着時間流逝的聲音在魏陽耳邊響起之後,那種危機正在向他一步步逼近的感覺,也在無比清晰的一步步爬上他的心頭。
電影是一部很老的電影,相當經典的存在,就算光聽台詞,一般人也能夠知道大概的劇情走向。
第五正也并未要讓魏陽去看電影的内容,隻是靜靜的等待在一旁,看着魏陽獨自在那做着内心掙紮。
毫無疑問,在這段時間之中,魏陽一定會去思慮,到底應該如何去應對池英到來時的局面。
這種巨大的确定危機和魏陽所不能夠承受的巨大沖擊,必然會讓他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之中陷入到腦力嚴重消耗的境地之中。
這樣的一種無形消耗,是對魏陽精神狀況的一種嚴重内耗,同樣也是第五正所想要等待的一個确切機會。
時間慢慢的流逝,一旁的便衣警察也在默默的等待時間的流逝,想要看看嫌疑人的前妻到來之後,現場的局勢到底會呈現出一種什麽樣的局面。
所有人都在等待這最終時刻的到來,整間病房之中除了時不時會響起的老舊台詞和背景音樂,什麽其他雜音都沒有。
電影剛剛放到一半,已經有便衣民警開始支撐不住,本能的靠在椅背上休息,此時卻突然傳出了第五正輕飄飄的話語聲,再次讓整個病房都緊張起來。
“魏陽,你應該認識白奇吧。
如果說你的自殺是必然的,那麽若是當白奇知道你并沒有真的死去,還得知你已經和你的前妻見面,甚至還在一起相擁而泣,你覺得,白奇會怎麽想,接下來又應該怎麽做?”
第五正的此番言論簡直就是一對王炸,在不聲不響之間就丢出了白奇這顆重磅炸彈。
雖然白奇一直都在刻意的隐藏自己,将其犯罪集團成員的身份當做一個謎語種在了第五正心中,但當一群人在相互猜啞謎的過程之中,他們的身份彼此都是透明的。
借由這樣的透明特性,再借用警方的強勢地位形成一道有效的信息差,那麽這種絕對的信息差就是局内人之間最爲殘酷的殺招,也是白奇留下的最爲嚴重的破綻。
在過往的交流之中,第五正确實抓不住白奇的破綻,但白奇這種肆無忌憚的試探舉動,隻要利用得好,那麽就是一柄再爲鋒利不過的利劍。
此時的第五正并不知道白奇在犯罪集團之中的地位到底達到何種程度,但隻要知道白奇确實和魏陽是一夥的,那麽這樣的已知局面就是第五正用來進行絕殺的最好利刃。
更何況,第五正此時所設的這個局,也是魏陽百口莫辯的一個必殺之局,一個利用魏陽的自身短闆人設所設定的一個反殺之局。
在正常情況下,一個爲情所困的人,被舊日親人給說動,從此改過自新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隻要這樣的可能性存在,那麽魏陽就天然處于一種百口莫辯的狀态,隻要第五正願意,魏陽就算沒有背叛組織,那麽他也已經等同于背叛。
至于白奇和魏陽在犯罪集團之内的關聯程度如何,這根本就不重要,不管白奇用于試探第五正的舉動是不是犯罪集團授意的,魏陽身爲核心成員之中的打手,他能夠理解犯罪集團行爲大局觀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再者,就算白奇暴露在第五正的面前确實是整個犯罪集團核心成員都知道的事實,那又能怎麽樣?
第五正借由白奇向犯罪集團傳達魏陽背叛的消息,這種反向刺激犯罪集團的舉動,難道就不合理嗎?
現在的所有關鍵,是魏陽背叛了犯罪集團的事情,而不是第五正是不是真的了解犯罪集團的事情。
這種完全打亂魏陽思考節奏,在其精神最爲疲乏和懈怠的時刻發起進攻的舉動,确實讓魏陽呈現出一種極端暴怒的狀态。
其在病床上拼命掙紮,口中更是含糊不清的拼命嘶吼,說明第五正的此舉已然擊中了魏陽心中最爲緻命的短闆。
更是從一個側面證明了白奇在犯罪集團之中的地位确實很高,就算不是犯罪集團的首領,也一定是一名非常重要的智囊成員。
這樣的存在,是能夠輕易左右成員生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