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名矮個老鄉是此中慣犯,經常會偷竊同行老鄉的物品牟利,那麽矮個老鄉前往這處老舊小區的行爲,就是他慣于用來擺脫身後追兵的套路。
一個矮個老鄉常用的逃跑套路,且當前負戰績爲零的逃跑套路嗎?
一個不管是外來人口還是本地人都無法輕易找到的隐蔽之地,卻被矮個老鄉這個曾經租住在這裏的外來人給找到了,這樣的結論就顯得十分的詭異。
難道,這樣的躲藏地點,是矮個老鄉曾經幫助某位房東建造的一處密室嗎?隻是由于房東已經搬走了,且由于這處密室不經常使用的關系,所以附近的居民也都不知道這樣的隐秘存在。
又或者,就算附近的居民知道,他們也會認爲這處小密室隻是一處私人領地,不可能會被一個外來的陌生人給找到。
“那些已經找過的地方就不用再費心思考了,仔細的回想一下,有沒有那種能夠從外部進入的小型儲存空間、地窖,又或者是那種真實存在,但看似卻不能夠從外部進入的違建房間?”
想清楚其中的關鍵之後,第五正連忙詢問了一句,想要聽聽曹樂的看法。
第五正這話雖然說得跟繞口令一樣,但根據具體的搜尋過程,曹樂也明白第五正所指的到底是什麽。
“這附近的一些存儲倉庫,我們也有進去查看過,甚至是一些用于堆放廢鐵爛木頭的小棚子,我們也仔細的查找過了。
所謂掘地三尺,我們可不是在表面之上胡亂的逛了一圈。”
曹樂的回應雖然否定了第五正設定的可能性,但也同樣将矮個老鄉的隐藏地點給縮小了。
看來,這個矮個老鄉之所以能夠屢次成功,所藏地點的迷惑性可謂是極強。
首先,這個地點的普通性毋庸置疑,甚至在外人視角之中,這種地方就是一遍過的那種存在。
其次,前往這處藏身之地,可以避開大部分人的視野,甚至可能有專門的密道通往其中。
綜合這兩點進行考慮,第五正覺得矮個老鄉的藏身地點應該位于兩處違建的夾層之中。
這兩處違建在外面看起來,似乎連在一起,但其實僅僅隻是公用一個頂棚而已,又或者看起來像是在公用一個頂棚。
這種共用一處牆壁的現象,在違建遍地的老舊城區之中,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這種既能面積最大化還能省錢的舉動,隻要鄰裏之間的關系不是太差,都是可以被默認的。
“在矮個老鄉進入的方向,有沒有那種看起來很奇怪的違建,在外面看明明很大,進入之後卻隐隐感覺實際面積與之不符。
不僅如此,這樣的違建區通常還四通八達,有各種不同的違建相互攀援,将一些細小的通道隐藏于其間。”
再次沉思片刻,第五正便将自己修正過的篩選結果給陳述了出來,此言一出,曹樂也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因爲他也想到了這種偷雞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說,在某幾個違建中間,有一個逼仄的暗格,矮個老鄉就位于其中。
這不和哪些搞走-私的一個套路嗎?在大車中間搞夾層,再常見不過的套路形式。”
曹樂隻圖自己一時嘴快,直到說完才意識到這麽簡單的東西,他找了這麽半天也沒有找出來。
“想要藏人,必然會有一段隐藏空間,這是一定不會變的,變的隻會是這個隐藏空間的外部僞裝方式。
把你的人重新集結一下,将這樣的可疑地界再次重新搜查一遍。”
人可能已經找到了,隐過心中一閃而逝的激動,第五正連忙吩咐了一句。
雖然明知道矮個老鄉身上大概率不可能存在什麽有用的信息,但這好歹是第五正第一次抓到活的炮灰成員,能夠通過他獲得犯罪集團的一些更爲具體的信息,也算是聊勝于無。
在尋找夾層的總體思路指導之下,不出半個小時後,曹樂所在的三組便在一處灰塵密布的夾層之中将驚慌失措的矮個老鄉給拉了出來。
當一束強光手電透過夾層之中昏暗的光線照射到矮個老鄉的身上,剛剛已經從違建傳導過來的嘈雜聲之中意識到大事不妙的他,臉上最後一絲的僥幸之情也全都消失無蹤,轉而的是一種最爲本能的驚慌之情。
在黑洞洞槍口的威懾之下,矮個老鄉就算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一步一步的從夾層之中挪出來。
他就有點不明白了,自己僅僅隻是偷了幾萬塊錢,怎麽壓上來的全都是一些荷槍實彈的警察。
“姓名!”
看着這個垂頭喪氣,自己又找了大半天的矮個老鄉,曹樂心中瞬間生出了一股邪火,大喝一聲,明顯帶了些許的私人恩怨。
“藍德敢。”
矮個老鄉低眉垂首的報出了自己的大名,那是一點私人恩怨都不敢帶。
“你這又德又敢的,我看你就是懶得幹。知道我們爲什麽要抓你嗎?”
曹樂一聽這名字就有點頭疼,随即調侃了一句,便直奔主題。
“錢我可以退,這個可不可以判輕一點?”
知道自己不占理的藍德敢,隻能繼續低眉順眼的附和,并試圖進一步的減輕自己的罪狀。
在一旁默默觀察着藍德敢一舉一動的第五正,見他的表現就是一個最爲普通不過的路人,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幻想也随之熄滅。
看來,這确實是一個被犯罪集團臨時騙過來的炮灰。
“這可不是幾萬塊錢的事情,你現在已經涉嫌參與一場危及普通市民的暴恐案件。
不久之前在城市之中所爆發的那聲巨響你應該也聽到了,這就是你要承擔的現實責任。”
不等曹樂繼續吓唬面前的藍德敢,第五正便迅速的接過話頭,直接抛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雖然藍德敢并不清楚第五正後面那句話到底代表什麽,但涉嫌暴恐案件這幾個字,他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警官。我就隻偷了個錢而已,哪敢幹危害社會的事情啊!”
終于意識到來抓捕自己的警察爲什麽都帶着槍的藍德敢,雙腿抖如篩糠的極力否定着這麽一頂巨大的帽子。
在藍德敢的知識儲備之中,與暴恐案件沾上邊的,怎麽着也得是個殺頭。
這麽大的一口黑鍋,他藍德敢可不想背上!
“你或許不記得了,今天你在早點攤吃早點的時候,我就坐在你的附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的早餐應該是兩碗炸醬面、四個虎皮雞蛋、兩籠包子。
我清清楚楚的看着你和此人一同吃完了一頓早餐,也清清楚楚的看着你搶了這個人的旅行包跑開了。
我還可以告訴你,這個旅行包之中裝的就是好一包炸藥,這個人就是今早街心十字路口-爆炸案的主謀之一。”
虛虛實實的,第五正将今早爆炸案發生之前的一些事情給慢慢講述了出來,并且還将壯碩老鄉的畫像給怼到了藍德敢的臉上,使得本就抖如篩糠的他瞬間就崩潰了。
可以說,第五正每說一句,藍德敢就不由自主的哀嚎一聲,因爲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壯碩老鄉給坑了,那一頓早餐和幾萬塊錢,竟然是用來買他命的,讓他來當替死鬼的。
“青天大老爺,小的我是真的冤枉啊!
我和那個鹹勇是今天早上才認識的,看他說得一口家鄉話,我才和他一起同行的,沒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名大壞人那。
我冤枉啊!我今天就吃了一頓飯,偷拿了他的幾萬塊錢,根本就沒有參與什麽爆炸案那。
對了。那錢也不是贓款呐。不是他用來讓我幹髒活的!”
已經徹底癱軟在地的藍德敢嚎啕大哭的爲自己極力辯解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吃了斷頭飯。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藍德敢,第五正心中的感覺也顯得越來越沉重,鹹勇和藍德敢是今早才剛剛認識的,雖然第五正早就已經有所推斷,但聽着藍德敢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藍德敢的線索價值已經跌入谷底,雖然可以通過藍德敢的家鄉用于縮小鹹勇的搜索範圍,但誰知道鹹勇是不是那種語言天賦極高的人呢。
“曹樂,先通過藍德敢的戶籍信息去查一查那個叫鹹勇的人,雖然同爲老鄉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好歹也能夠讓圖像對比的進度加快不少。”
雖然心中并未對此抱有什麽期待,但該做的事情還是還要去做的。
曹樂正忙着給市局的相關同事打電話,第五正看着依舊癱坐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的藍德敢,第五正覺得又有些不對,一個慣于偷盜,且愛貪便宜的精明小人,怎麽可能會僅憑一個老鄉的身份就輕易與其結伴同行呢?
就算藍德敢慣于占小便宜,且逮着機會就會老鄉背後來一刀,但就鹹勇那種壯碩的體型,也不是藍德敢這種矮小體格能夠輕易抗衡的。
身爲慣偷,就算再怎麽貪婪,也應該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要避而遠之。
再者,肯定是鹹勇主動接觸的藍德敢,這就讓藍德敢同行的動機顯得更加的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