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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烈焰是這個世界上最愚昧的存在,讓人喪心病狂,也讓人如癡如醉。我願意化作這世間最爲純粹的火焰,威能淨化這世間所有的污濁與不堪。
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明天總是讓人憧憬,未來總是讓人感到恐懼,你就是我永遠的陣痛,不可遏制的悲傷從心中泛起。
你不懂我心中的悲痛,我也不懂你故作的懦弱,我隻是願做那天邊的飛鳥,陪你一同丈量這廣袤的世界。
踽踽獨行于世,莽莽蒼蒼于林,并蒂蓮花世所罕見,我們之間的煙火總是刹那短暫。
……”
本來沉默不語的魏陽,在第五正不斷的言語刺激之下,就像是真的犯病了一般,嘴裏不斷的說着一些普通人根本就聽不懂的句子。
那種癫狂中帶着些許亢奮和幸福的模樣,就是精神病患者所特有的模樣。
這種仿佛瘋子一般的呓語,讓現場除了第五正以外的每一個人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第五正,繼續這樣審問下去,真的好嗎?萬一真的讓其精神崩潰了,又或者是誘發了某些惡疾,我們必須爲此擔負不可推卸的責任。”
被眼前的景象有些吓到的衛萱,略顯遲疑的勸說了一句。她完全不明白第五正現在到底在幹什麽,在某些時候,她甚至覺得第五正也有可能因爲壓力的關系,産生了某種精神上的異變。
或者說,現在就是兩個精神病患者在這裏瘋狂的交鋒,是一場無意義的鬧劇。
若是不能夠給與及時的制止,或許就會爆發出一場預想不到的悲劇。
“沒事。他還能堅持。表演的痕迹這麽重,他已經開始露出馬腳了。”
對于身旁人的擔憂,第五正覺得有必要對其進行一番纾解,不然讓他們繼續這樣雲裏霧裏的跟随,很可能在攻破魏陽之前,自身内部就要出現一些不和諧的現象。
至于對于魏陽舉動的理解,第五正覺得這應該是他在崩潰之前的最後一次抵抗,這種略顯癫狂的舉動,就是他爲了掩飾心中慌亂的最本質表現。
很明顯,第五正的話術對魏陽産生了巨大的影響,他的軟肋也确實正在被逐層的擊破,将要呈現出一種歇斯底裏的寂滅感。
對于第五正的這種堅持,衛萱心中雖然有千萬種理由想要去反駁,但由于這種思緒太過于紛繁複雜,她對于場中的局勢又沒有一個确切的了解,所以也隻能在欲言又止之中體會一種如鲠在喉的郁悶感。
一旁的心理學家譚波對于第五正的這種堅持,也有自己的看法,他此時的感覺也和衛萱一樣,并不贊同第五正這種極限施壓的舉措。
由于不便于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場,譚波也隻能碰了第五正一下,用眼神示意不要做得太過火。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五正竟然直接無視了他的這種隐晦提示。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在表面之上雖然裝作已經原諒了你的前妻,也在行動上不斷的表現出一種對她的纏綿愛意,但你心中的真實想法,應該是恨她的。
你狠她不得好死,恨不能親手處決了她,将她千刀萬剮,讓她醜陋的内核完全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想來,你夢中的場景,殺掉你前妻的夢境,應該遠多于和你前妻破鏡重圓的次數。
每當你酣暢淋漓的從兇殺夢境之中驚醒過來的時候,你先是經曆過一陣暢快的欣喜,随後又在自責的愧疚之中輾轉難眠。
你恨自己是個畜生,你也恨自己不能夠完美的抑制自己體内嫉妒的本能。
你總是後悔自己的沖動,也總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做過曾經所做過的一切,更不應該被動的等待的那次盛大的離别。
你恨。你怨。你後悔當初沒有殺掉你所懷疑的那個目标。你更後悔因爲這個可有可無的個體,讓自己失去了最爲本真的愛情和快樂。
正是因爲這種無端的怨恨,你在過往的懲罰過程之中,将那些你認爲的該殺之人,全都賦予了他們應有的下場,給與了他們最爲殘忍的懲罰。
你毫不手軟,你在通過這種行爲發洩心中的怨恨,你在複仇,向曾經的那個自己,向曾經的那個第三者!”
絲毫都不理睬對面魏陽的瘋癫舉動,第五正言辭犀利,眼神更是如刀一般銳利,那種仿佛将其給看穿的樣子,使得魏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那種一顫一顫的感覺,就好像魏陽剛剛的哭嚎和呐喊讓他岔了氣一般,此時的他又好似一條瀕死的遊魚,正在做着死前最後的掙紮。
第五正知道此時的魏陽或許僅僅隻是瀕臨崩潰的邊緣,但這種像是随時可能犯病,又像是随時可能猝死的危險征兆,使得一旁的衆人完全看不下去了。
再這樣極限施壓下去,這個魏陽可能真要出問題而來!
“第五組長,若是再繼續刺激下去,這個魏陽可能就要進入到精神病醫院進行專業的診療了。
這種将人給活活逼瘋的舉動,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這樣的行爲不僅會引起魏陽家屬的極力抗議,而且一旦被傳到外界,就當前這種風聲鶴唳的局面,恐怕對第五組長是相當不利的。
更何況,若是這魏陽真要進入精神病院進行治療,根據一般性的規定,就算他身上真的有命案,那也得在治療結束之後再說。”
身爲一名專業的心理學專家,譚波若是縱容第五正就此逼瘋面前的魏陽,那麽他的責任肯定要比第五正大得多,畢竟他是場中唯一的心理學專家,對場中的心理學問題負有最直接的責任。
“是啊。第五正。你這樣繼續鬧下去,真的不好收場啊。”
由于真的很難明白第五正這番操作的意義到底是什麽,衛萱也隻能通過自己的主觀感受給與了适當勸解。
對于身旁人的勸解,第五正根本就沒有要理睬的意思,全程都将自己的目光鎖定在魏陽的身上。
一個試圖通過表演來掩飾自己心中躁動,也爲了通過自己的表演來達成某些目的的人,他們表演的第一目的,就是爲了要去取信于身旁的人員。
照理說,第五正想要刺探魏陽的性格短闆,憑借他一個人就可以了,之所以還帶着一名專業的心理學家和衛萱等人,就是爲了給魏陽設置能夠表演和取信的目标。
心理學家譚波和衛萱等人的勸解,正是魏陽通過自身的表演想要達到的目的,當這樣的預期場景落入到魏陽眼中,不可能不引起他的相應反饋。
一個目标的達成,人總會下意識的松懈一下,那就更别說這種異常極端且激烈的犯病表演了。
第五正持續性的觀察,就是爲了捕捉那短暫一瞬的情緒變化,這種主導着魏陽表演節奏的微妙情緒變化。
似有似無的,又仿佛在那白駒過隙之間,第五正感覺到魏陽身上的氣勢在某一瞬間突然變得更加的剛猛起來。
這樣的一種表現,說明魏陽此時的信心正在被譚波和衛萱等人的勸解舉動無限增強,讓其覺得自己裝瘋賣傻的舉動是有用的。
非常明顯的,當這種情緒一閃而逝之後,魏陽身上顫動的頻率似乎變得更加的嚴重了,眼睛時不時的還會翻一下白眼,就好像是癫痫要犯了一樣。
不管是有減弱的趨勢,還是突然的增強情緒,這都是表演者爲外界的正向反饋所影響的直接表現。
魏陽或許要成功了,但是他在最爲關鍵的時刻還是敗給了自己的本能反應。
“是我殺了他們。是我殺他了他們。他們背叛了我。是他們背叛了我……
背棄海誓山盟的人就是該死,他們就是這個世間的罪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行無間地獄,造無端罪孽,成不解之局,殺,殺,殺……”
魏陽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後,整個人狀若瘋癫的趴伏在桌面之上,嘴裏又開始說一些很難懂的胡言亂語,就好像他的病情真的再次加重了一般。
“你們放心,我現在隻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了就可以放他離開了。”
面對這種微妙的局面,第五正覺得是時候放出最後的殺招,在魏陽身上看到他最爲恐懼的東西了。
此言一出,首先松了一口氣的是譚波,在他看來,一個問題而已,還能捅破天了不成。
至于一旁的衛萱,她則是更加的疑惑,搞了這麽久莫名其妙的審問,最後一個問題還能問出個啥?
再說了,此時的魏陽已經處于一種半瘋癫的狀态之中,一般性的問題,他能聽得進去嗎?
“魏陽。你的妻子馬上就要進來看你了。你就準備用這種狀态迎接她嗎?”
第五正此言一出,整個審訊室仿佛經曆了那麽一瞬間的安靜期,剛剛還在胡言亂語的魏陽,更是死一般安靜詭異的趴伏在桌面之上,就好像在這一瞬間之中真的暈死過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