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整體美好的局面之下,蔡剛都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落入了第五正的預設圈套之中。
“既然如此,還望第五組長能夠在L市之中發現更爲重要的線索,幫助案件在後續的調查之中能夠突飛猛進的推進。”
雖然心有疑惑,但既然大家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E市也并不用爲了配合第五正的需求而委曲求全,蔡剛臉上的和藹笑容再次出現,就好像他一直都是如此一般。
看着第五正從容離開的背影,諸寒也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當槍使了,而他諸寒卻依舊處于當局者迷的狀态之中。
……
第五正已然準備離開E市,乘坐着同伴摩托車飛速離開的鍾柳山,也早就已經順着一條偏僻人行野徑離開了E市城區,逃到了更爲開闊且安全的城外農田地帶。
這裏除了一望無際的蔬菜大棚田可以遮擋窺探視線以外,也沒有任何的菜農會在這裏閑逛田埂,更不會有煩人的攝像頭密布在重要的交通路口,抵達了這裏,也等同于抵達了天高皇帝遠的荒野。
就算後面沒有任何追兵的影子,這種在犯罪集團計劃之内的場景也并不能夠令鍾柳山感到安心,就算開車的同伴屢次想要停車熄火,都被鍾柳山給強行打斷,并命令他繼續向預定的目的地前進。
在這種單行水泥路和泥巴路縱橫交錯的城鄉結合部地帶東拐西彎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搭乘有兩人的摩托車也終于停車熄火。
鍾柳山默默的從車上下來,将一台預設在附近的無人機快速升空,異常詳細的檢視了一下四周的整體狀況,在徹底确定沒有發現任何追兵的影子之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當前的計劃是完美的,沒有爲後續的計劃留下任何的隐患。
“大哥,咱們今天還有很多的東西都沒有用出來,真是太可惜了。
那幫警察追到一半就停止了,簡直比老鼠還精明,比豬還怕死。
要是他們還敢繼續追,我保證讓他們再傷亡好幾十人,到時候看着這幫警察哭喊着搶救路邊死傷人員的景象,想想都刺激。
大哥,咱們下次進攻是什麽時候,我的手已經開始癢癢了。”
開車的小年輕也已經摘下了全覆頭盔,是一名年紀剛剛二十歲出頭的黃毛小夥,其臉上的亢奮神情,看得出來他十分享受這種破壞的快感。
“你覺得,多殺人,很有意思嗎?”
對于小年輕的對話似乎置若罔聞,鍾柳山後續的問題也顯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更顯得敷衍。
面對神情默然的鍾柳山,黃毛小夥在感到不受重視的同時,對于鍾柳山的這種裝逼舉動也顯得十分的不屑。
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狠人,你不過比我先來幾天,你狂什麽狂啊?
“我的老哥哥,咱們可是殺人犯,殺人不刺激,難道還有什麽更爲刺激的嗎?
更何況,咱們的任務就是去擊殺所有敢于追擊的警察,若是有必要,也可以通過擊殺平民的方式來吸引那些好好先生的注意力。
這個核心任務,可是咱們的頭領下達的任務,你問這個問題,難道是想要質疑首領的意志嗎?”
黃毛小夥略顯不屑的撇了撇嘴,很明顯對鍾柳山這個半大老頭子的管束十分的不屑,以後待得資曆上去了,哪還用看這鍾柳山的臉色。
還什麽多殺人很有意思嗎?
你當你是什麽哲學家、聖母婊啊?個臭殺人犯。
就在黃毛小夥不屑撇嘴的空檔,一道寒光瞬間從他的脖頸劃過,一股異常炙熱的赤紅噴泉也在黃毛小夥的視界之中瘋狂湧現,下意識按壓住自己頸部傷口的黃毛小夥異常不敢置信的盯着鍾柳山看了一眼。
“爲,爲什……”
黃毛小夥想要大聲的質問,但身體内部的力氣正在快速流失的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力氣去震動聲帶。
腿腳已經開始發軟,眼前視野也已經開始天旋地轉,腦袋也漸漸的昏聩起來,霎時間癱倒在地的小年輕,隻能瞪大雙眼的感受着自己頸部血液的瘋狂流失。
“踏身黑暗之人,就要做好被黑暗所反噬的準備。
你我都是罪人,你的職責已盡,現在就是審判的時刻。”
冷冷盯着地上的小年輕,鍾柳山冷冷無情的聲音異常刻闆的蹦出了這麽兩句話,像是對小年輕最後問題的解答,又好像是對小年輕最後的審判。
默默脫下染血外衣的鍾柳山,将其抛投在小年輕的屍體之上,又随即從一旁搬出一捆幹柴,将其全部堆砌在小年輕的屍體之上,摩托車的油箱蓋也已經被打開,後備的汽油也全被淋在了柴堆之上。
趁着熊熊大火燃燒的空檔,鍾柳山将換下的衣物和預置僞裝衣物的背包也全都丢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一切随煙塵而盡,大火之中正在奮力嘶吼的靈魂,最終也不過就是一地的塵埃。
在既定的計劃之中,如果黃毛小夥沒有在之前的行動之中死亡,那麽他的生命就會在這裏被終結,這就是二類炮灰成員用之即棄的既定命運,是被犯罪集團所預設好的最終人生軌迹。
存堅定之理,行極惡之事。代天地之心,滅不良之人。
入罪之人,當受天罰。
……
事情發展得異常順利,坐在返回L市的特種防爆車輛之内的第五正,對于這種自由來去的感覺也感到有些異常的陌生。
這種異常突兀陌生的感覺,就好像在E市之中的某些事情還留有着一個巨大的尾巴,正在時刻的牽絆着第五正的注意力。
想想也是,對于鍾柳山在E市之中鬧出的後續動靜,第五正并不清楚。
鍾柳山是否會在第五正離開E市之後,突然讓後續的複仇計劃戛然而止,第五正也并不清楚。
因爲第五正的突然離開,E市之中的所有事情再次變得撲朔迷離一片,L市之中的事情更是顯得混混沌沌的一片。
這種整體的感覺,使得第五正有種隐隐然的疑問之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而來,爲什麽而去,爲什麽去而又來。
雖然在之前嚴謹的邏輯推理之中,第五正判定了白奇正在L市之中醞釀着一個驚天計劃,這個計劃也是犯罪集團針對他第五正的核心所在。
但是,第五正與犯罪集團之間的聯系是相互的,第五正此時的舉動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是會引起巨大連鎖反應的。
這種因變而變,極有可能變得面目全非的整體趨勢,或許會讓第五正之前的所有邏輯推理全都化爲烏有,讓第五正徹底陷入到一種空前的迷茫狀态之中。
想想那時的場景,第五正漫無目的的遊蕩在L市的大街之上,不知道該攻擊犯罪集團哪裏,也不知道犯罪集團的攻擊會從那個方向落下,這确實是萬分艱難的局面。
話說,經由這兩天一夜的折騰,平俊凡和馬希水還會依舊存在于那間不太大的餐館之中嗎?
犯罪集團在L市之中所布設的整體局面,還是兩天一夜之前的那副光景嗎?
感覺越想越是抓不着重要頭緒的第五正,心中的彷徨感和不安感也愈發的強烈起來。
一如之前被犯罪集團所預設的明棋标靶所吸引全部的攻擊精力一樣,其實在預設的劇本之中良性互動,這種有所作爲的安心感,确實要比這種毫無頭緒可言的彷徨感要強很多。
難道,他第五正已經在犯罪集團所預設的明棋标靶之中逐漸迷失了嗎?
被困于這種被刻意安排好的虛假掌控感之中,隻能順着犯罪集團所預設的路線毫無意義的忙碌嗎?
被這個問題給折磨得有些頭疼的第五正,隻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盡可能的先返回到L市,觀察觀察具體的形勢之後再說。
就整體的觀感來看,就算犯罪集團是在積極主動的利用明棋标靶在調動第五正,但第五正的突然移動,也必然會打亂犯罪集團的既定計劃,讓他們不得不根據第五正的臨時反映來做出相應的及時調整。
兩方都在極限用兵,那就看誰的反應速度更快,更能夠抓住這變動之中稍縱即逝的機會了。
像這種突然離開E市返回L市的舉動,犯罪集團不可能會在連接兩市的道路上預設什麽伏擊圈,最多就是臨時派遣人員前往追擊或堵截。
一路上的心态都異常糾結的第五正,一如前往E市的過程一樣,并未在回返的半途之上遇見什麽突發事件。
随着車輛徹底返回L市,順着主幹道來到L市城區之中,看着這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街景,第五正再次生出一種恍然如夢之感。
人确實是返回了L市,但在這L市之中,又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