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保護的重要對象沒有保護得很好,重兵構建的防線更是被鍾柳山随意來去,這種極度的虛弱之感,怎麽想都不像是能夠繼續堅持下去的樣子。
但,越是逆境,第五正的韌性就越強,更何況之前在絕對的心理逆境之中所悟出來的道理,心無執着,不着于相,唯有一往無前,對于此時的第五正也有很大的幫助。
在最終的勝負被分出來之前,第五正都不會因爲場中的一時得失而生出荒謬的放棄之感。
“好。不管是今天晚上還是明天白天,隻要他敢再來,我就要讓他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特種作戰。”
今天晚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石長利,對于此時的敗北也顯得相當的耿耿于懷,今天晚上但凡有一面像樣的防爆盾,鍾柳山丢出的那幾枚炸彈和鋼珠攻擊都将沒有任何的意義。
激戰過後,鍾柳山或許已經進入到更爲緊張的休息休整狀态,後半夜顯得格外的寂靜,對此有一定認知的第五正也并沒有讓自己熬夜,休息好,才是面對明天更強壓力的關鍵所在。
第五正可以睡,也可以下命令讓刑偵支隊沒有輪班的人員好好休息,但對于E市公安局的其他高層來說,今天下午到現在所經曆的事情,簡直是太過于刺激。
先是大律師李丁被虐殺至生命垂危,現如今依舊躺在醫院的ICU裏面艱難求生,幾乎連氣都沒有喘勻一口,緊接着又迎來了鍾柳山的特種夜襲,更是在警方的嚴密防守圈之中來去自如。
整個E市的警察被一個鍾柳山給折騰成這個樣子,關鍵鍾柳山還提前幾個小時進行了預告,不管怎麽說,也不管怎樣去解釋,E市警局的臉都已經被丢光了。
就在這種極其不利的大逆風之中,E市的警局高層就有點想不通了,第五正是怎麽睡得着的,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鍾柳山給打爛了嗎?
局長蔡剛雖然很想當面質問第五正,但考慮到諸寒的居中調解,他也隻能暫時将氣全都發在支隊長齊國正的頭上。
當頭挨了批評的齊國正,一身的匪氣顯得更加的濃郁,虎背熊腰的體型卻動也不敢動,因爲動了挨的批評将會更重。
此時齊國正的心中也憋着一口惡氣,明天怎麽着也得找個最前沿的位置好好的大展一下拳腳,他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悍匪,還真的能夠翻了天不成。
第五正這邊該休息的休息,市局高層這邊該熬夜的熬夜,大家都沒有任何的互動,一夜無話,時間過得似乎異常的迅速。
又是一個慣常的早起,前往食堂吃飯的第五正在路上碰見了滿臉黑眼圈的宋懷明和童梅,很明顯,昨晚的那一顆炸彈已經讓他們真正認識到了什麽是不要命的悍匪。
對于兩人的主動打招呼,第五正也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回應,似乎對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需求。
要知道,按照預定的時間線,他們還有一個大白天和一個大晚上需要去應付,第五正沒道理現在就對他們這兩隻誘餌失去了應有的興趣。
眼見第五正沒有見縫插針的去央求他們,宋懷明和童梅也不好意思率先開口,隻能憂心忡忡的陪着第五正一同吃早飯,看他們那副味同嚼蠟的表情,第五正也知道自己的欲擒故縱計劃得到了很好的執行。
兩位法官能夠明白自己身爲誘餌的重要性,這就已經足夠了,沒必要一天到晚的去強調兩人的重要性。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越是被看重,越是容易滋生依仗感,以及一種莫名其妙的抗拒感。
隻有不談需求,隻是按照既定的計劃硬推着他們前進,那麽不管是出于本能的畏懼,還是出于心中隐隐然的責任之感,計劃的執行過程都會順暢很多。
再者,兩位法官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也都是見慣人性本質的高級知識分子,第五正确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像個保姆一般的安慰兩人,鼓舞兩人。
繼續讓兩位法官前往法院工作,基本上已經不現實,繼續讓他們留在市局之中,也隻是在徒勞的浪費時間而已,在折中之後,第五正便讓兩人前往預定的酒店去陪伴自己的親友。
面對第五正這樣的安排,宋懷明沒有什麽好拒絕的,童梅雖然獨身一人,但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能陪同宋懷明一同前往酒店之中。
不過,童梅看向第五正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對于第五正這種不聲不響的冒險舉動也感到有些不滿。
“第五正,我覺得你的心髒是不是硬如鐵石,怎麽一些異常危險的計劃在你的規劃之下,就像真的隻是一場最爲平常不過的探親之旅。
昨晚的風險到底有多麽的巨大,我想你這個親曆者比誰都清楚。
若是昨晚的風險在今天的酒店之中重複上演,你覺得我們還會像昨晚那麽的幸運嗎?”
在乘車前往酒店的過程之中,童梅刻意選擇了與第五正同乘一輛車,剛一上車,她便将自己的這番質問給講述了出來。
看童梅此時這副比較玩味的神情,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問出此番問題的本質動機是什麽。
到底是因爲她自身害怕了,還隻是在爲酒店之中的其他無辜家屬感到擔憂。
“昨天晚上鍾柳山的成功是不可被複制的,奇襲占據很重要的比重,黑夜對于視野的剝奪也非常的重要。
經過昨晚的洗禮之後,警方對于鍾柳山的應對決心也變得更加的堅定,所配備的裝備也全都趨于特種化。
現在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訴你,我們警方已經配備了部分全自動武器,遠程狙擊裝備,煙霧彈、閃光彈和手榴彈也是不缺的,在火力層面上,鍾柳山已經形成不了任何的優勢。
再者,鍾柳山對于酒店的偵查,估計昨天晚上就已經完成,對于我們警方的防禦力量強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沒有任何必要的話,鍾柳山攻擊酒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現在讓你們前往酒店,也隻是給鍾柳山一個便宜攻擊的錯覺罷了。
昨晚讓鍾柳山跑掉,這其中确實與鍾柳山優秀的個人能力和完善的計劃規劃能力有關,但若是他敢于第二次亮相的話,我們有充足的自信能夠将他留下。”
明知童梅現在的心境是有些趨于崩潰的,心中的畏懼情緒是空前高漲的,但第五正就是沒有将其給點出來,全程都隻是在分析利弊。
這種就是不率先點破那層窗戶紙的舉動,确實讓童梅感到十分的難受。
主動示弱,主動認輸這種話,對于童梅這種個性要強的人來說,肯定是說不出口的,就這樣被第五正給拿捏住,确實讓童梅感到十分的難受。
“希望你的自信,能夠在接下來的行動之中得以表現,而不僅僅隻是在紙上談兵。”
既然無法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讓第五正産生任何的變化,那麽童梅也隻能選擇繼續跟進,讓自己繼續在火上烤。
車隊很快抵達酒店,由于沒有受到任何的驚擾,且昨晚遇襲的事情也沒有傳到這裏來,所有人的情緒都顯得十分的平穩,特别是對于不用上學的小孩來說,更顯亢奮。
如此其樂融融的氛圍,童梅看着也不是滋味,隻是悶悶不樂的落在一旁,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
對于此時的主角宋懷明來說,他的臉上雖然洋溢着無限慈祥的笑容,但這種笑容根本就掩飾不住他内心之中的焦慮情緒,就算在與孫子輩的良性互動之中,也經常會走神。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由于昨晚被襲擊的經曆,現場的氛圍越是溫馨,感覺随時會遭受到襲擊的宋懷明便會越是感到焦慮。
在現場待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終于有些受不了的宋懷明便将第五正給主動拉到了一處僻靜地。
“第五組長,這樣繼續待在酒店裏也不是辦法,那個鍾柳山确實太過于瘋狂了一些,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顧的打進來,傷到了小孩就不好了。
再說了,酒店之中也不止我們一家,還有其他更多無辜的人員在其中旅居,若是那個鍾柳山首先挾持其他無辜人員當人質,到時候我們隻會更加的被動。”
剛一來到無人角落,宋懷明臉上的神情立馬變成了一張苦瓜臉,那種憂心忡忡的神色,沒人會去懷疑他此時的焦急心情。
“宋法官,您覺得,那個鍾柳山若是想要過來報複您的話,他是會繼續不嫌事大的公然入場,還是會一反常态的選擇悄悄入場?”
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第五正,面色從容的詢問了一句,就好像是一句閑聊一般。
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宋懷明陷入到徹底的沉默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