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體思慮一遍，鍾柳山報複宋懷明和童梅的舉動其實難度異常之高，這種能夠在警方的強大防禦體系之中自由來去的方案，光是想想就給人以一種匪夷所思之感。
當初第四本筆記本之中預告殺死皮俊的計劃，這種非常大膽且狂妄的計劃，在第五正看來尚且還能通過爆炸襲擊的方式與皮俊同歸于盡，那麽鍾柳山當前這種将警方的防禦當做菜園子一般的虐殺預告，簡直就像是在嘲諷E市的警方是一群無能的飯桶。
難道，在E市的警方内部被犯罪集團攻克了一部分人，以至于當前的防守區域會出現空缺？
想想也是，隻要鍾柳山順着内鬼創造的防守空缺自由出入，那麽警方苦心經營的防守圈也确實會成爲一道擺設。
是人就會有弱點，任何的群體之中也一定會出現短闆，E市警方之中出現内鬼的可能性也是極大，不過，第五正隻是思慮了一遍，便很快将這種可能性給否定掉了。
因爲就算第五正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往E市，E市警方也順應着李丁被虐殺的節奏而将兩位法官給緊急保護起來，其保護兩位法官的人員也都是E市的警察，讓防禦圈之中混入内鬼的可能性升到極限，但内鬼的人數畢竟有限，在保護兩位法官的防禦圈之中成功混入内鬼的可能性也不會是百分之一百。
隻要不能保證内應的穩定性，那麽以鍾柳山當前這種高強度、高嚴謹性的系列複仇計劃來說，都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複仇兩位法官的這第二步棋，由于第五正個人反應的不可預知性，導緻警方的反應也會充滿着不可預知性。
既然警方的反應不可預知，想要讓第二步的複仇計劃能夠保持其穩定性，那麽隻能讓計劃成功的概率全都取決于鍾柳山。
也就是說，在正常的邏輯範圍之内，隻要鍾柳山不出問題，那麽這第二步的複仇計劃也就不會出現問題。
也就是說，複仇的手段是鍾柳山，進出的手段也是鍾柳山，這麽多的因素全都聚焦在鍾柳山一人身上，除非他是神仙，才能完全不考慮警方的一切反應，光憑鍾柳山個人的強悍戰鬥素養，完成對于警方防線的進出自如。
一念及此，第五正突然就聯想到了之前安排L市與A市之間的直升機空中走廊的事情。
難道，犯罪集團在E市之内也有能夠載人飛行的飛行器不成？
面對這個看似有些匪夷所思的問題，第五正倒是一點都不感到震驚，民用直升機也不是沒有，再說了，像一般的打藥用的無人機，稍微改裝一下便能夠成功的吊挂一名成年人自由來去。
想想鍾柳山被無人機懸吊着來到法院職工宿舍，這種從空中發起的突然襲擊，确實能夠讓部署在地面的防禦力量望洋興歎。
無人機雖然好，速度也很快，但其唯一的缺陷就是噪音太大，特别是在夜晚期間，隔了老遠便會被警惕的警察發現，到時候比拼極限反應速度，第五正覺得就算鍾柳山的個人素養再怎麽厲害，人體的極限下落高度也是有限的，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一個把握不好，空降的鍾柳山很可能直接把自己給摔死。
既然想到了利用空中優勢來破防警方的嚴密防守陣線，那麽利用滑翔翼這種極限運動裝備來突破，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法院附近燈光密度低，整體是一片黑暗狀态，可是兩位法官的保護地點卻必然會是燈火通明的，畢竟不管是爲了保證防守的嚴密性，還是爲了照顧到兩位法官的心理情緒，開燈都是必然的。
擁有這種必然會存在的導航燈光，隻要鍾柳山個人的滑翔翼技術一流，那麽麽想要從法院附近的高層建築一路滑翔過來，也是非常容易的。
再者，對于滑翔翼的投遞，利用多台無人機也一樣能夠協同進行，所以這又進一步的減弱了對于目标人物附近建築的依賴強度。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夜黑風高的，不細心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有誰正在利用滑翔翼從空中突破警方的層層封鎖。
隻要鍾柳山在法院職工宿舍樓頂迫降的時候動靜稍微小一點，或許直到兩位法官全部遇害，在附近蹲守的警察都不一定能夠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面對這種在理論層面上極有可能發生的可能性，第五正立馬緊急動員起來，讓部分的便衣前往法院附近去排查那些高層建築的頂層，并讓技術組的人員盡快的将一些警用無人機給支援過去，通過不斷的放飛來持續獲得高空偵查視野。
随着第五正命令的不斷發出，整座法院職工宿舍正在被打造成爲一棟空地一體的絕對堡壘，似乎隻要鍾柳山敢來，那麽等待他的必然就是被生擒活捉的下場。
十幾分鍾之後，一隊便衣的對講機終于向這邊傳回了一段重要信息：
在附近兩個街區之外的一棟百米商業樓盤的登樓，其最上層的水塔設施之上确實被隐藏有一架滑翔翼！
聽得出來，彙報者的聲音顯得十分的亢奮，這說明他在此時的行動之中，對于第五正這種異想天開的任務布置是有些費解的。
但沒想到第五正真就像是掐着鍾柳山的脈搏在和他鬥智鬥勇一般，還真的将鍾柳山用于偷襲的重要裝備給提前截獲了。
在此名便衣的意識之中，覺得隻要就地蹲守在這裏，趁着鍾柳山剛剛爬上水塔的空檔，他一定能夠出其不意的将其給逮個正着。
聽聞到對講機那邊略顯樂觀的聲音，第五正的眉頭卻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就算在L市的警方之中确實存在叛徒，在第五正離開L市的第一時間鍾柳山就已經得知了這樣的消息，但第五正将兩位法官安排在法院職工宿舍之中的命令是臨時發布的，就算E市警方之内也有叛徒，鍾柳山想要通過這條線提前埋伏第五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說了，有這個閑心思放置滑翔翼，爲什麽不在第一時間就向職工宿舍這邊飛過來呢？
是嫌棄天色不夠黑，氣氛不夠好嗎？
還是覺得非要來一出驚險刺激的警匪追逐戰，等着警方在一旁和他鍾柳山你追我趕嗎？
就算鍾柳山的整體精神狀态确實并不怎麽正常，想要在報仇的過程之中尋求刺激感的需求也是确切存在的，但這種對于刺激感的極緻追求，也應該局限于虐殺的過程，而不會無聊到給自己增加一些會影響複仇成功率的障礙。
滑翔翼提前出現在警方視野之中，這種現象說明鍾柳山在謀劃第二步的複仇計劃之時，确實并沒有考慮過地點的重要性。
又或者說，鍾柳山本次作戰的絕對主場優勢，使得他确實并不需要怎麽去仔細思考兩位法官最終的藏身地點會在哪裏。
滑翔翼的迫降高度是有限的，那麽隻要掌握了E市之中的各處制高點，再以這些制高點圈畫出具體的勢力範圍，那麽在這些勢力範圍之内，不管警方會将兩位法官給藏在哪裏，都已經處于鍾柳山的打擊範圍之内。
就算有些地方不能被滑翔翼給覆蓋，這些地區也大多是一些低矮的老城區，這些區域的建築物牽連成片，以鍾柳山的身手是極其容易攀爬穿越的。
就算是使用無人機空降，由于高度的限制，就算時間有限，這樣的迫降也會安全很多。
再說了，像這種人流混雜的老城區之中，警方大概率也不會将兩位重要的法官給隐藏在那裏。
那麽，鍾柳山提前隐藏在高樓頂層的滑翔翼被警方給提前尋找到了，這種現象到底是因爲鍾柳山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定位到兩位法官，還是因爲他已經從其他方位的俯沖點起飛了呢？
由于第五正高調的将法官家屬全都集中在酒店之中，并異常明确的讓兩位法官露面離開，以鍾柳山的能力，又或者是犯罪集團的整體能力，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第五正故意遺留的這個重要線索。
若是前一種可能性，那是不是意味着隻要警方的後續動作夠快、夠全面，就能夠在鍾柳山使用滑翔翼之時，将他人贓并獲的抓捕歸案呢？
心中莫名亢奮了一下，此時已經位于員工宿舍頂樓的便衣突然向第五正這邊發來了一條重要信息：
在西南方向似乎有一個不明飛行物正在向這邊快速靠近！
來了！
沒有任何的延遲和滞澀，也不會因爲第五正的個人臆想而發生一丁點的改變，急于複仇的鍾柳山就像是一隻走時精準的鍾表，正在按照他的既定計劃穩步前進！
“樓上的便衣注意隐蔽，樓下的便衣不要輕舉妄動，樓内的便衣有序移動，以最快的速度向樓頂聚集。”
預判鍾柳山的落點應該會在更爲安全且開闊的樓頂區域，第五正連續的下達着伏擊的命令，這就要将藝高人膽大的鍾柳山給抓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