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宋懷明和童梅都異常清晰且高調的離開了酒店,等同于将兩人和其重要家屬完全分離開來。
不管鍾柳山是通過混迹于人群之中的方式來旁觀監視這一切,還是通過潛入到酒店機房之中盜取監控錄像用于分析宋懷明和童梅的具體下落,他都能夠非常确切的明白警方想要讓其二選一的意圖。
攻擊受到牽連的家屬人員,不僅浪費時間,還會引起大量警力的增員圍剿,在有明确報複目标的大前提之下,鍾柳山隻能去咬警方爲其預設的誘餌。
針對鍾柳山今晚可能攻擊宋懷明和童梅的可能性,如何将兩人給安排在一個非常誘人的位置,這就是第五正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以鍾柳山個人的實力,就算再給他配備幾名同伴,也不可能會貿然攻擊警局,所能選取的誘敵地點,隻能是那種看起來有一定的安保力量,但也漏洞百出的地界。
思來想去,第五正最終将這一地點選擇在一處法院的職工宿舍。
法院晚上隻有保安巡邏,防禦力量隻比一般的高檔小區要強一些,這種地段,非常适合用于引誘鍾柳山前來犯險。
當兩位法官得知自己要被安排在法院的職工宿舍之後,整個人臉上的神色瞬間便異樣起來,畢竟他們都是法院的工作人員,知道法警隻是白天值班,晚上隻有保安巡邏。
就這種外強中幹的配置,連個小派出所的保衛力量都比這個要強。
“兩位法官,您二位是法官,在法院職工宿舍過夜,這才顯得正常。
另外,在我的計劃之中,法院的保安會被我們的特警給替換掉,并且還有便衣警察裝作其他職工一同護衛在二位的附近,安全性還是能夠得到保障的。”
因爲極度焦慮的緣故,兩人的心情此時全都寫在臉上,将此看在眼中的第五正裝作安排工作的樣子稍微安撫了一下,終于讓他們緊繃的眉頭得以舒展了些許。
經過這樣的一通忙碌,夜色的黑幕已經完全籠罩了這片大地,也不知道鍾柳山這個在白天都敢虐殺律師的兇徒,會在晚上的夜幕之中幹出什麽更爲喪心病狂的事情出來。
在第五正忙活兩位法官相關事宜的時候,E市警方對于鍾柳山在高檔餐廳之中的相關調查結果也逐漸的向第五正這邊彙總過來。
在對高檔餐廳及其附近的監控資料進行整體對比的過程之中,由于擁有鍾柳山的正面肖像信息,通過圖像對比軟件确實節省了很多的時間。
鍾柳山在餐廳之中各處攝像位點的畫面通常都是一閃而逝,但攝像頭隻要能夠捕捉到一兩幀的清晰畫面,那麽這就已經足夠了。
經過這樣的位點統計,鍾柳山在餐廳之内的活動軌迹并不是太過于複雜:
首先就是其抵達餐廳的方式,就不是走的正門,而是從餐廳的外圍陽台爬進來的,那個房間正是鍾柳山所訂立的包間。
這種極其小心的作風也說明了鍾柳山對于警方反應的預防程度,在鍾柳山的謀殺計劃之中,恐怕早就已經預設了警方會公布其肖像信息的可能性。
不管警方有沒有在社會層面公布鍾柳山的肖像信息,他都是按照最爲保險的方式在執行着自己的謀殺計劃。
在鍾柳山的整體計劃之中,不管是借由其他人的身份信息來預定包間,還是通過危險攀爬的方式前往這個預定包間,都是爲了以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狀态抵達這家目标高檔餐廳。
安全屋的穩定性,個人行蹤的隐蔽性,再加上鍾柳山對于李丁生活習性的了如指掌,他能夠在一個恰當的時機襲擊上菜的服務員,并将其給隐藏在包間之中,确實不是什麽難題。
畢竟鍾柳山能夠僞裝成爲服務生給李丁上菜,他一定也身穿有高檔餐廳同款的服務生套裝,就算有其他人員看到鍾柳山扶着昏迷的服務員在樓道裏出現,隻要鍾柳山将昏迷人員給擺出一個大概的低頭商讨姿态,也沒有人會在乎兩個在樓道裏交頭接耳的服務員。
鍾柳山在高檔餐廳之中的行爲越是嚴謹絲滑,越是能夠證明犯罪集團在E市之中安排計劃之周密,這也直接證明第五正之前的推測——就算第五正沒有因爲第四本筆記而第一時間趕往E市,也會因爲李丁的被虐殺而被迫趕往E市。
當前的這種局面完全被預料到了,第五正也通過自己的合理反應規避掉了一些不必要的被動局面,算是艱難局面下唯一難得的一點好消息。
可以毫不誇張的斷言,鍾柳山虐殺李丁的過程越是嚴密周詳,那麽今晚也會越是難熬,就算兩位法官當前并不在他們所慣常出現的地方,但誰又能夠确切的斷定,鍾柳山會在後續的謀殺計劃之中挑剔謀殺的地點呢?
整座E市都是鍾柳山的主場,你又怎麽能夠去斷定,鍾柳山隻會在預定目标慣常出現的地方預設謀殺地點呢?
鍾柳山在酒店之内的大體軌迹并無任何的意義,若是能夠通過其在酒店之外的大概路徑發現一些什麽,這種有利發現對于今晚的整體防禦才會有一定的正面幫助。
但是第五正一直等到現在,E市的警方依舊沒有彙總過來任何一丁點酒店之外的路徑信息。
這種異常詭異的局面,隻說明了一點:到目前爲止,鍾柳山在高檔餐廳之外的行動軌迹是找尋不到的。
也就是說,除了餐廳之内一些必然不可能被規避掉的監控位點,鍾柳山一如犯罪集團的所有常規操作那樣,異常嚴謹的執行着反追蹤的基本規則。
就算,正在執行的複仇計劃是鍾柳山反複壓抑了十幾年的強大執念!
就算鍾柳山當初在跟蹤李丁以摸排其具體生活習慣的時候,已然将高檔餐廳附近的所有監控位點已經摸排清楚,但完美的執行能力就是完美的執行能力,更何況是在高亢奮狀态的複仇計劃之中。
基于這樣的巨大震撼,第五正确實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再次覺得在L市之中投遞前三次信息的神秘第五人并不是鍾柳山。
這就是一種異常詭異的直覺,确實沒有任何的道理。
不管是不是吧。
不是的話,那麽就說明在E市之中确實存在兩名以上的外圍炮灰成員;
是的話,那麽就說明鍾柳山的個人能力确實應該是外圍炮灰成員之中最爲強悍的。
想想也是,十幾年的時間,目的明确的就是爲了要報仇,那麽其訓練的強度和刻苦程度一定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拟的,實力最強也在預期之内。
不管是前一種可能性還是後一種可能性,第五正今晚所要面對的對手,要麽是一名準備周密的狂熱複仇者;要麽就是一名強大到離譜的狂熱複仇者。
總之一句話,第五正已經有點後悔将兩位法官給安排在法院職工宿舍之中了。
話說,一名極端想要複仇的幽靈,它會采用什麽樣的方式偷偷潛伏進入到法院職工宿舍的核心範圍之内呢?
開車是絕對不可能的,任何形式的駕駛工具,都會被附近蹲守的便衣給嚴重防範,一旦有車輛出現,不管是鍾柳山親自駕駛,還是他脅迫無辜市民代駕,都是無用的。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根本就不可能會讓任何車輛靠近核心地帶。
鍾柳山或許可以通過車輛抵達一個大概的外圍區域,然後再通過步行的方式繼續突破警方防線,借助于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想要規避掉大部分的監控位點和蹲守的便衣都是非常輕松的。
最終的宿舍樓是重點,這也是警方防禦的最終核心地帶,任何陌生人員進入到這片區域之中,喝止無效便可直接開搶擊傷,若有激烈反抗,則可直接擊斃。
這種近乎于絕對的防禦,也是第五正敢于将兩名重要的無辜受威脅人員用于引誘鍾柳山的關鍵依仗。
由于在整體分析過鍾柳山的行動軌迹之後,第五正對于鍾柳山産生了一些全新的認知,對于鍾柳山也顯得更加的忌憚,這就使得第五正下意識的對這種仿佛絕對完美的釣魚計劃産生了一定的自我懷疑。
站在鍾柳山的視角來看,他既然敢于慢條斯理的虐殺掉李丁,讓其口腔黏-膜和胃粘膜在強堿粉末的腐蝕下被嚴重灼傷,引發更爲嚴重的潰瘍和内出血,那麽在進行完這種公開的虐殺舉動之後,鍾柳山難道就沒有想過警方會将宋懷明和童梅給嚴密的保護起來嗎?
又或者,像現在這樣,通過半保護的方式來釣魚他鍾柳山。
基于鍾柳山複仇計劃的嚴密性,他面對這種仿佛鐵闆一塊的警方防禦,若是不采取一些特别的手段予以攻克的話,那麽他過多的報複人數,過于冗長的報複計劃,不就和自投羅網的笑話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