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蓬勃的殺意經過這十幾年的不斷沉澱醞釀,在鍾柳山的手中也必然沾染了更多人的鮮血,那麽這種爲複仇而生的猛獸,必然不可能給皮俊一個痛快。
甚至猜測得更加明确一點,鍾柳山之所以在皮俊被釋放之前就開始通知警方這件事情,估計也有讓皮俊經受恐懼折磨的意願在裏面。
對于一名嗜血的獵手來說,沒有什麽比追逐一隻驚恐的獵物更能讓其心滿意足的。
不斷的看着獵物受傷哀嚎,不斷的看着獵物拖着受傷的軀體亡命天涯,這種心理上的巨大快感,必然會是鍾柳山這種被壓抑了十幾年的複仇者所想要見到的絕美景象。
現如今,第五正利用這種由鍾柳山所施加過來的強大壓力來迫使皮俊徹底服軟,也算是一種借力打力的順勢而爲。
“這麽說來,鍾柳山當初想要利用法律來殺掉你,可惜你卻是罪不至死,以至于沒有讓其如願。
那麽,你覺得,鍾柳山提前兩天預告要來殺你,其主要想達成什麽目的?
你又覺得,鍾柳山一旦抓住了你,會将你怎麽折磨緻死?
若是鍾柳山之前規劃的謀殺計劃全部失效,他再次在警方的嚴密防衛之下失去了擊殺你的機會,你覺得,他會不會采用威脅、誘騙等方式将你從警方的防守範圍之内引誘而出,然後 再将你給虐殺而死?”
預防針要一針一針的打,對于未來可能導緻皮俊背叛的可能性,第五正都要提前将其展示在皮俊的面前,讓其不會因爲臨時的昏頭而背刺警方。
“警官,哪那能啊?
那個鍾柳山是來殺我的,我怎麽可能會相信他的話呢?”
由于第五正的層層鋪墊,皮俊現在對于這些可能性已經抱有一種輕視和不屑的态度,覺得自己不會那麽蠢,會去相信鍾柳山的鬼話。
很明顯,皮俊已經徹底的進入到第五正的洗腦節奏之中,且仿佛發自于内心深處的願意配合警方後續的一切工作。
“對于所有來自于鍾柳山的誘導,你自然不會去相信,但一如我之前所言明的那樣,鍾柳山可不是孤身一人的犯罪分子。
他現在隸屬于一個組織結構嚴密的犯罪集團,算是其中能力極強的劊子手。
鍾柳山的話,你絕對不會去相信,但是其他人的話,又或者是經由一些你比較信任的親人傳達過來的話語,想來應該也會達到不錯的誘騙效果。
要知道,鍾柳山之所以敢于提前挑釁警方,以一種相當嚣張的方式預告你皮俊的死亡,這足以說明犯罪集團有這個信心能夠在警方的嚴密保護下依舊将你給殺掉。
我們警方這邊用于保護你的人肯定沒有任何的問題,其中的關鍵弱點,就在于你皮俊。
一如我之前告訴過你的,我們警方沒有單獨保護你的義務,你之所以能夠享受到我們警方的額外保護,不過就是因爲你積極主動的加入到了我們警方後續的任務之中。
這種間接保護的唯一緻命弱點,就在于你皮俊。
隻要你皮俊表現出不配合警方的意圖,那麽我們警方基于對合法公民自身權利的尊重,必然不可能會繼續去騷擾你皮俊的正常生活。
也就是說,一旦你皮俊因爲某些特殊原因主動脫離了警方的保護範圍,那麽這就是鍾柳山乘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到時候,你皮俊主動放棄了警方這道保護-傘,是你自己輕狂,是你自己愚蠢,那麽鍾柳山在抓住你之後,會怎麽嘻弄你,會怎麽嘲諷你,又會怎麽折磨你,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警官,您放心,我恨不能後半輩子都生活在警局之中,我不信警察我信誰啊?
我在這裏發誓,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隻信警官您。”
在第五正這種最終的心理攻勢之下,皮俊在感到頭發絲直冒寒氣的同時,對于第五正的态度也愈加的恭謙,就好像第五正對他皮俊有什麽再造之恩一般。
甚至發展到最後,皮俊還将警方直接換成了第五正,這就說明第五正此番攻心洗腦操作,确實讓皮俊開始深深的畏懼并佩服起第五正,下意識的覺得第五正這個言辭犀利且無比有道理的年輕警察,一定能夠保全他生命的周全。
“很好。看來你對于時局的敏銳嗅覺,确實比一般的人要強很多。
你說得确實沒有問題,我确實是當前環境下唯一能夠保護你生命安全的存在。
現如今,追查包含有鍾柳山的犯罪集團,這件專案就是由我所主導的,如果我願意,随時可以調動E市的全部警力資源去幹任何我覺得有必要的事情。
我告訴你這一點,并不是想要炫耀什麽權力,而是想要清晰的告訴你一件事情,現在這是一個牽動多市乃至全省的大案子,所有大大小小的領導全都高度關注着這起重案要案。
如此興師動衆的大案,若是因爲你皮俊的自身軟弱而功虧一篑,你猜我在被領導嚴懲之前,會不會先将保護你的所有警力資源給調往别處?
要知道,我們警方沒有任何的義務去單獨保護一名擁有健全自衛能力的公民,所以我這個略顯微不足道的舉動,也是合情合理且合法的。”
爲了不讓皮俊在後面的回憶之中覺得是上了他第五正的當,第五正先是充分肯定了皮俊自主選擇的正确性,告訴他這種理智的選擇完全是基于他自己的聰明才智。
如此一來,皮俊就會因爲這種自得的情緒波動,徹底的認爲是自己的堅決抗議成功的支配了警方,通過利用警方的方式來達成了拯救自己的目的。
這種從潛意識裏面洗腦皮俊的舉動,在更加深層次的強化皮俊被洗腦程度的同時,也會激發出皮俊内心之中的傲慢情緒,讓其覺得警方也不過如此,不過就是他手中任其拿捏的玩物罷了。
一旦讓皮俊擁有了這種自傲情緒,那麽一旦後續的環境讓皮俊覺得沒有了威脅,且後續警方的行動讓皮俊生出了厭煩,那麽在皮俊覺得可以随意支配警方的大前提之下,皮俊一樣會異常短視的撂挑子不幹。
爲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第五正便特意強調了自己與皮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第五正的未來完全綁在皮俊的身上,再佯裝威脅要合理合法的懲罰皮俊,那麽在之前數次的鋪墊影響之下,皮俊這種即将要滋生出來的驕縱情緒便會被徹底湮滅。
皮俊的選擇确實明智,但這也僅僅隻是因爲第五正願意提供幫忙的機會。
“警官年輕有爲,這麽早就能夠獨自經手如此巨大的案子,能力必然是極爲出衆的。
如此有能力的精兵強将,我皮俊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有這樣強悍的助力不去依靠,難道要靠我自己去對付鍾柳山等人嗎?
警官,您可以盡管放心,将來您讓我往南,我絕對不敢往北。”
聽聞到第五正手中所握有的真實權力之後,皮俊對于第五正敬佩和畏懼之情更重,說話的語氣也更加的謙卑,最後甚至還帶有些許谄媚的神色。
眼見皮俊已然被徹底降服,第五正這才準備向其大概的描繪一些後續的相關計劃。
原本還是谄媚之态的皮俊,一聽第五正後續的計劃竟然還包含有如此風險的階段,整個人的面皮都陰沉了下來。
可一如之前第五正對其洗腦的預期目的一樣,爲了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與警方配合是唯一的機會,就算後續的計劃會有一定的危險,但有特警在或明或暗的地方緊密保護,他皮俊最多就是心跳加快一點,應該不會遭受到什麽實際的傷害。
畢竟在皮俊的評價體系之中,對于能夠遠程架狙的神槍手那是相當神往的,鍾柳山隻要敢于出現在狙擊鏡之中,那必然會是鍾柳山先死。
對于己方的力量有所依仗,這卻依舊不能讓其徹底安心下來,畢竟誰也不知道鍾柳山的具體報複手段是什麽,能不能夠繞過狙擊手的保護範圍将他皮俊給擊殺掉。
明白了自己未來一段時間可能要經曆的生活之後,皮俊在返回監室的過程之中雖然已經不是那麽的慌張,但一股壓抑的感覺還是有些揮之不去。
看着皮俊離開的背影,第五正一時之間也有些恍然,一切都進行得太過于順利,确實處處都透露着不适之感,和之前那種仿佛處處都是天險的感覺截然不同。
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之下,第四本筆記本意義的不明确性,開始成爲橫亘在第五正面前的最主要問題。
面對這次重新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的信息傳遞舉動,身處于E市之中的第五正,這才重新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高壓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