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當第五正和馬希水之間的激烈交鋒,在一個非常具有争議性和暧昧感的地方突然戛然而止,最後,氣勢上明顯咄咄逼人的第五正,敢于過來頻繁主動進攻的第五正,居然在一份打包炒面的暗示下真的輕易離開了。
那麽,這種極其反常的現象,你說其中沒有隐藏有一些貓膩,任誰都是不會去相信的。
可以說,在這家小店之中,平俊凡看似是被馬希水所領導的,但其實上兩人之間的關系,應該是相互管轄,相互制約的。
能夠聯絡白奇的,不一定就是馬希水,也不一定隻有馬希水,平俊凡身爲能夠和馬希水平起平坐的外圍炮灰成員,再加上犯罪成員之間的彼此人際關系切割,那麽平俊凡必然也會有與白奇單線聯系的渠道。
在這種大前提之下,若是讓平俊凡因爲某些不必要的漏洞而産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懷疑,從引起了白奇的徹底關注,那麽本次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推進進度,将會瞬間化爲烏有。
綜合以上各種可能性,第五正想要輕易離開,已經變得不可能,和馬希水演一場似真似假的收尾好戲,也已經勢在必行。
看着面前這份被精心打包好的面食,這個仿佛被精心包裹住的陷阱,第五正隻是小心翼翼的将其給提起,并且做好了将其給跨越過去的準備。
“老闆。我也沒有說過要打包吧?
你這店子不大,但好歹也應該提供得出一些多餘的餐盤吧?
若是不能夠在這裏就餐,方便我的出行,那麽我過來下館子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如果我隻是爲了過來吃一份炒面,去附近的路邊攤不也一樣嗎?
我過來這裏吃飯,不就是圖你們餐館有幹淨的供水系統,所提供的餐盤會顯得更加的幹淨衛生嗎?
再說了,我點的炒面,你爲什麽和他一起炒?
你又怎麽能夠保證,我這份炒面裏面的配菜,沒有落入到他的餐盒之中?
你這種公然損害我利益的舉動,難道還要我來反複提醒你嗎?”
仿佛像是無賴上身,又像是之前刺激得平俊凡提刀而出的戲碼被重演了一般,第五正緊緊扣住平俊凡擅作主張的關鍵點,狠狠的對着後廚進行了一番輸出。
如果說平俊凡的暗示之中是想要讓第五正快點滾,那麽本身就不想善罷甘休的第五正,又或者正苦于找不到找茬借口的第五正,正好借着平俊凡的這個微小錯誤,開始再次執行他的攻讦大計。
可以說,經過第五正後續演繹劇情的鋪墊,瞬間就讓馬希水和平俊凡的能力水平區别了出來。
在當前的這種局面之中,第五正第二次的進攻本來已經被馬希水給成功的化解,苦于找不到任何進攻由頭的第五正,本來已經準備好離開了,可是由于平俊凡的自作主張,導緻第五正重新找到了一個還算合理的進攻借口。
如此一來,原本趨于平靜的局面,因爲平俊凡的擅作主張而陷入到徹底的被動之中。
在這種瞬間逆轉的局勢之中,就算第五正直接轉身離開,讓場中的局勢不了了之,已經有錯在先的平俊凡,他也沒有資格去繼續質問馬希水之前的怪異舉動是因爲什麽。
果然,在第五正的此番精巧輸出之下,後廚的叮當聲明顯突然躁動了一下,随後才陷入到死一般的安靜氛圍之中。
很明顯,第五正的此番攻擊很好的擊中了平俊凡的軟肋,更是讓其瞬間進入到強制冷靜的狀态之中。
如果說兩人之前有聯系過白奇的話,那麽白奇肯定對平俊凡之前擅自提刀對峙的舉動進行了一定的敲打。
以此繼續推論,也就不難解釋爲什麽平俊凡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了。
“這些不值錢的炒面是送給你們的,拿着快點走吧,也算是對你之前商業論述的一種感謝。
當然了,如果你還想要吃那288一份的老鴨湯,這份錢你依舊需要提前給付。”
在這種異常緊張且凝重的氛圍之中,馬希水也隻能被迫站出來,站在自己應有的視角和立場之上,開始對第五正的這種刁難進行解圍。
“呵呵。一份炒面就想要将我給打發走嗎?
不過,看着馬上就要晚飯的功夫,我也沒有時間和你繼續糾纏,畢竟,我可是很忙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的第五正,便提着炒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一口都沒有要留在這裏繼續吃的意思。
這種看似給馬希水面子的舉動,其實也隐含有更大的系統性暗示——預演了第三次過來攻心的時間。
可以說,不管第五正晚飯的時候還來不來,他的這種攻心舉動都是有意義的。
畢竟,第五正的第三次攻擊肯定會來,不準時過來,僅僅隻是爲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罷了。
既然平俊凡敢于在這種複雜的關頭耍一些心眼,那麽這種基本的辯證想法,他也應該是具備的。
就算他不具備,在這種複雜的環境之中,疑神疑鬼的想法他也總應該有一些。
像這種再基礎不過的可能性,想來以平俊凡的實力,想要思慮出來,還是非常輕松的。
待得曹樂匆匆跟在第五正的後面離開此處小店之後,整座小店冷清的就像是一座墳墓,那種聚會散場之後的孤寂感,那種神經在高度緊張之後突然生出的空落感,正在無比真實的充斥在馬希水的心頭。
對于此時的馬希水來說,對于能夠成功從第五正的手中撐下兩回合,他對此是感到非常慶幸的,雖然能力不足,但好歹也沒有像魏陽那樣,當場就背叛了白奇,背離了組織。
此時馬希水已經生出了全新的頓悟之感,相較于之前的主動殺戮,他現在更想當一名清醒的旁觀者,在一旁靜靜的觀看第五正和白奇之間的争鬥最終會落得一個怎樣的結果。
第五正和白奇,這兩人都是他馬希水拍馬都趕不上的存在,他們之間的激烈意識形态鬥争,更是他馬希水絕對沒有資格參合其間的。
未來的結果如何,馬希水看不透,他也不願意看透。
所謂事在人爲,不管白奇和第五正之間的思想形态誰更正确,又或者說更高明一些,這些似乎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在馬希水看來,事實的結果,往往都不與誰的思想形态相關,隻與其自身的能力和本領相關。
第五正和白奇之間的争鬥,其烈度之強烈,再次讓馬希水深深的明白,白奇當初所說話語的具體含義——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能夠參合的了。
白奇的眼光總會穿透表象直指事實,對于第五正的了解肯定也比他馬希水更爲全面,白奇早就已經判定了他馬希水不是第五正的對手,可現在他馬希水又因爲短視短見的特性,鬼迷心竅了一般的想要去主動招惹第五正,确實顯得十分的狼狽。
連被動的防守都已經顯得舉步維艱,面對第五正這樣的對手,又有什麽資格去主動進攻呢?
當一個冷眼的旁觀者,靜靜的等待着第五正和白奇之間戰鬥的結束,這或許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最應該做的事情。
思慮到這裏,馬希水對于白奇将他們給安排在這裏平靜生活的理念,似乎又有了一些全新的理解。
或許,在白奇後續的計劃之中,真的沒有将他馬希水和平俊凡給容納進去,也真的給他們兩人一個可以平靜生活下去的機會。
這種仿佛新生一般的機會,是白奇給的,一念及此,馬希水對于自己之前的軟弱,更多了幾分悔恨和愧疚。
終究,還是有負于白奇,有負于組織嗎?
可是,他馬希水也沒有直接背叛組織,隻是選擇了當一個旁觀者而已。
這種冷眼旁觀的舉動,難道不就是白奇所安排的平靜生活嗎?
在一種糾結的心态之中,想要重新給自己的存在尋找一個合理借口的馬希水,臉上的神情已然不能用糾結去形容。
“神父,你向那小子妥協的樣子,真是讓人感到惡心。”
就在馬希水腦海之中的思緒繁複到快要爆炸的時候,一個熟悉而又冷漠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平俊凡。
仿佛是被平俊凡給撞破了自身心中的真實想法,馬希水在這一瞬間突然生出了一種仿佛來自于本能深處的慌亂感,略顯不知所措的他向身後看了一眼,眼神之中的惶惑之感,更是讓冷眼的平俊凡忍不住淬了一口濃痰。
面對平俊凡的這種冰冷眼神,馬希水整個人顯得更加的慌亂,心中一種冰涼如刀的刺激感,更是激得他頭皮發麻。
這種眼神,是想要殺人的眼神,也是想要清除組織内背叛者的眼神。
最終,他馬希水的命運,就隻能在這裏被終結了嗎?
一切的一切,終究要在此時此地被審判終結,他馬希水一生的善惡功過,也将會在這一刻被全部清算,被全部審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