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來這裏之前,第五正心中或許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概念,但是具體的攻心流程如何,恐怕連第五正自己都不清楚。
也正是因爲這種完全順勢而爲的攻心操作,所以除了局中人以外,一般的旁觀者很難全程明了兩者之間激烈心理攻防的原始動因到底是什麽。
又或者說,第五正和馬希水之間的相互攻防,根本就沒有一個既定的套路理念,其唯一的目的就是爲了不落敗,爲了這個終極目的在進行着極爲殘酷的瘋狂攻伐。
這種有點像是亂拳的打法,其中的兇險程度卻也不容小觑,因爲雙方招招都在攻擊對方的要害,前後招之間雖然可能并無任何的套路連貫性,但每一招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每一招也都能夠置人于死地。
這種完全臨場的攻心流程,可謂是異常費心費力,更是需要一顆異乎常人的強大心髒,确實讓曹樂有種心向往之的感覺。
要是那天他也能夠如此進退自如,那還不得瞬間跻身神探之流?
嗯。看來第五正的大腿,可還要更加抱緊一些了。
正當曹樂在幻想自己的某種美好未來的時候,車輛之中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第五正立即将其給拿起,從裏面所傳出的内容,使得第五正的右手瞬間緊繃到幾欲抽搐。
“報告第五組長,剛剛我們接到群衆舉報,發現一名暈倒在馬路之上的市民,其懷中被放了一本筆記本,封面上寫着報警二字。
如今這本筆記本已經被送到了市局,相關的昏迷人員也已經被保護起來,不知道第五組長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一些指示?”
非常幹脆的一條信息,簡單明了的傳達了犯罪集團再次向警方傳遞信息的事實,更是說明白奇用于傳遞信息的手段确實是多樣化的,也絕對不是第五正守株待兔就能夠僥幸截獲的。
另外,想要擊暈一名普通的路人,身手稍微可以一點的人都是輕而易舉,那就更别說是神秘第五人。
也就是說,神秘第五人第二次向警方傳遞信息的舉動,是立即發生在第五正離開白雪小餐館之後。
這種極其巧合的現象,到底是因爲真的就這麽巧,第五正的離開時間正好撞上了犯罪集團所預設的信息投送時間。
還是,因爲第五正攻心馬希水和平俊凡的一舉一動已經被白奇給實時監控,想要羞辱和刺激第五正的白奇,特意遙控神秘第五人在第五正剛剛離開的當口傳遞信息。
要知道,第五正已經被白奇所設定的明棋所成功吸引,并且還在這招明棋上暫時無功而返,那麽犯罪集團這種及時的信息投遞舉動,就是對第五正最爲赤裸裸的挑釁和羞辱。
此等舉動就是在告訴第五正,在他白奇的攻勢之下,他第五正不過就是一個廢物,一個根本就不能成事的廢物。
如此廢物,又有什麽資格和他白奇進行抗衡,又有什麽資格去拒絕他白奇的主動招攬?
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那麽等待你的将會是無盡的羞辱和折磨。
甚至,第五正所珍視的東西,會在關鍵時刻被毫無留情的摔碎在他的面前,不留任何的餘地。
腦海之中止不住的飄蕩出這些十分不利的浮想,第五正也隻能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當前的具體事宜之上。
沒有任何懸念的全新信息傳遞方式,很明顯,這名路人應該是在監控死角被随機打暈的一名路人。
隻要在這名無辜路人暈倒的過程之中裝作同伴将其給放到在地,那麽身邊的路人就算會有所疑問,但最多也隻會多看一兩眼。
更何況,若是神秘第五人在擊倒這名路人并引起恐慌的當口,直接趁亂丢下筆記本之後再離開,這也似乎并無任何的難度。
畢竟在正常的情況之下,誰也不會在意四周路人的具體狀況,隻要神秘第五人下手夠快,在正常人的反應時間之内,基本上不會有人會意識到這是神秘第五人所爲。
可以說,就算神秘第五人的裝扮十分的普通,不進行任何的面部特征遮蔽,在這種突然襲擊的情況之下,也不會被路人給僥幸記住其面容特性。
更何況在這種突發情況之中,路人的注意力會更多的集中在倒地無辜路人的身上,在這種強刺激對于記憶系統的影響之下,就算有人僥幸看見了神秘第五人的面容特性,也會因爲無辜路人這個強刺激而快速的将神秘第五人的面容特性給遺忘掉。
可以非常明确的肯定,神秘第五人本次的信息傳遞确實非常的完美,和第一次的信息傳遞效率并無任何的差别。
就算能夠通過同時出現在兩地的相同面部特性去查找,在大樣本特性之下,這種方式的實際效果也會非常有限。
畢竟一如之前所分析過的那樣,大家都是在L市生活的人,兩天之内出現在不同的地方,這是非常正常的一種現象。
先不說會有多少人符合這樣的可能性,就以白奇的嚴謹性來說,他若是派遣神秘第五人連續傳遞兩次信息,他會讓其連續兩次的出現在監控畫面之中嗎?
如果說第一次由于是人群聚集地,商鋪密集,公共監控繁多,還有可能會拍攝到神秘第五人的肖像信息,那麽本次的信息傳遞地點,就是一處被精心選定的普通街道。
以犯罪集團的執行效率,可以非常肯定的是,這段街道的監控密度一定會非常低,也非常的容易規避,更不可能會拍攝下神秘第五人的正面肖像信息。
第一次的人群密集場所,是精心設計的,目的是爲了給與第五正一定的找人希望,以此來消耗警方有限的警力和耐心。
第二次選擇一段看似随機的街道,也是精心設計的,目的就是想要明确的告訴第五正,你被我給耍了,我想要幹什麽,不是你所能夠揣度的。
兩次傳遞信息手法上的區别,更像是一種無情的宣示:
第一次是普通的作案手法,有一定的可能性被警方所破獲;
第二次是升級後的完美作案手法,專打當前刑偵技術的短闆,讓無線索破案的局限性開始深深的印刻在第五正的心頭。
這種作案手法上的升級,也似乎是在告誡第五正,不是所有的犯罪人員都能夠被抓住的,你所堅持的所謂正義,不過就是略顯虛浮的空殼罷了,是經不住事實考驗的。
思慮到這種可能的攻心手段,第五正也顯得有些煩躁,因爲他隐約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被白奇給中上了某種心魔。
一旦到了某個關鍵時刻,某個看起來極端艱難且難以抉擇的時刻,第五正的心頭都會某名的生出一種想要放棄的念頭。
這種念頭的産生,會更加有利于白奇極端思想的傳播,也更加容易讓第五正自己将自己給逐漸洗腦。
可以說,隻要第五正在白奇所精心設定的挫折裏面失敗的次數越多,那麽第五正最終發生動搖的可能性就會越大。
直到,第五正最終臣服在白奇的極端思想之下,充當其濫殺的爪牙。
再次強行壓下心頭煩躁情緒的第五正,隻能再次堅定自己心中的某個信念,隻有戰勝白奇,似乎才能證明自己的堅持是對的。
“先将筆記本送到物證科去鑒定,我一會就到。”
挂下對講機的第五正,再次幹脆利落的吩咐了一句“加速”,便不再言語,其神情嚴肅的樣子,令整個空間似乎都充滿了壓抑感。
連續被犯罪集團所挑釁,連續的抓不到人,不僅第五正對此煩躁不已,其他的組員也開始感到有些不對勁,神情也變得更加的凝重。
這不僅僅是警方的威嚴問題,更包含一個絕對不能被回避的問題——若是犯罪分子的犯案手段強于警方,是不是真的隻能束手無策,默默的看着其猖狂下去?
這是一個異常嚴峻的問題,也是一個必須被嚴正對待和認真思考的問題。
路上的時間一閃而逝,匆匆趕到物證科的第五正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可能的結果,對于沒有任何信息存留的回饋,第五正對此并沒有任何的表示,他現在最爲關心的,還是第二張打印紙所在的筆記本頁數到底是多少。
下意識的接過筆記本,第五正随手就是一翻,想要盡快的将那張不知道打印有什麽信息的打印紙給翻閱出來,可是筆記本之中卻什麽都沒有。
“裏面夾的東西呢?有記錄其确切夾在第幾頁嗎?”
眼見筆記本之中沒有任何的夾帶物,心頭猛然一驚的第五正連忙轉身詢問了一句,眼神之中全都是不滿和苛責的感覺。
“裏面的夾帶物已經被取了出來,由于是手寫的東西,我們現在正在進行筆記鑒定。”
負責接洽的科室人員語氣明顯有些慌亂,他隐約也意識到自己科室的一些流程似乎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