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奸商,都說心奸眼更奸,我看你這眼神也并不怎麽好使,确實屬于奸商中的末流。
就你這種半吊子的奸商,以爲将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卸到前任店主身上,你就能夠溜之大吉,什麽連帶責任都不用負了嗎?
以“不明顯低于市場價“的價格購入贓物,則可作爲善意第三人對該贓物享有所有權,無須承擔任何責任。
可是你使用極低的價格購買了這批物品,這說明你當初就已經知道了這批物品肯定有問題,也進一步的證明你并不是什麽善意第三方,屬于是明知贓物而故意購買的行爲。
這種明知贓物而故意購買的行爲,屬于買贓售贓,赤裸裸的違法行爲,你以爲憑借着三言兩語,就能夠免除自身的相關責任嗎?”
當初馬希水口無遮攔的言明這批物品是他以極低價格購買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主動遞給了第五正一個口實,也讓他處于必敗的境地之中。
聽聞到第五正開始滔滔不絕的講法律,不管是現場的食客,還是馬希水本人,心中都是一驚,這算是碰到硬茬子了。
聯想到第五正警察的身份,馬希水覺得繼續在這裏糾結一些法條上面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已經處于必敗的境地,繼續爲了幾瓶酒水而做些無意義的抵抗,确實不劃算。
“沒想到還是一個法律高手,真是看走眼了。
既然你這麽喜歡喝酒,那麽這些酒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想要全拿走,同樣也不可能,你要麽将其給全部喝完,要麽以後就天天來喝,任選一樣都成。”
感覺占不到絲毫便宜的馬希水,隻能退而求其次,故意開始灌酒第五正。
這酒到底是不是第五正故意寄存在這裏的,馬希水不知道,但讓第五正喝酒誤事,那還是非常有好處的。
至少,喝了酒的第五正,也算是某種意義下的渎職,神志不能清晰判斷場中局勢的第五正,也沒有辦法繼續在這裏找茬,他的這場進攻已然算是徹底失敗。
馬希水這種退而求其次的舉動,不僅成功灌了第五正一頓酒,在一旁的食客看來,這已經算是馬希水最後的退讓舉動,也是一種最好的退讓舉動。
畢竟第五正隻能在這裏喝酒,喝酒哪有不吃下酒菜的,這也算是變相爲自己招攬客人,一種異常高情商的舉動。
一時之間,第五正似乎因爲自己的魯莽舉動,導緻自己即将要被灌酒,徹底喪失再次進攻的可能性。
但馬希水這樣的舉動看在第五正的眼中,這就是軟弱退縮的表現,是即将要心理潰敗的最初表現。
不能在既定的問題上一較高下,卻總是想要将對自己不利的話題給轉移到其他問題之上,這種立場并不堅定的舉動,相較于白奇那種高手來說,可謂是天差地别。
“這酒水自然是要喝,但喝多喝少,與你似乎并無任何的關系。
再者,這些酒水已經被你給經營過,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裏面摻水,又或者用一些劣質酒來以次充好?
對于你這種奸商,我的建議,隻有退錢。
不管你是用多少錢賣的這個酒,你都必須要原價賠償給我。”
仿佛就像是無賴上身了一般,第五正此時的舉動突然顯得有些不依不饒,抓住馬希水已經主動承認櫃台後面的酒水就是第五正的這一點,猛地給他上眼藥,逼迫他進一步的就範。
第五正此時的舉動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識擡舉,顯得非常的低情商,但仔細想一想,第五正剛剛說得也非常的有道理,誰知道這些酒水有沒有被勾兌過?
另外,今天他們兩人之間已經算是撕破臉皮,誰又知道這裏的老闆是不是真君子,會不會在酒水裏面放一些科技與狠活?
若是站在第五正的視角去看待問題,确實應該這麽去懷疑,也絕對不應該相信這些酒水會在今後的日子裏面不出現任何的問題。
一時之間,飯店之中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到馬希水的身上,使得他原本略顯得意的臉色瞬間緊繃起來。
原本覺得這不過就是一場在既定規則之内的相互攻伐,可萬萬沒想到行至最後,第五正竟然開始像個潑皮一般的不講任何道理,隻會好勇鬥狠,毫無任何的理性可言。
按照第五正給出的選項,若是不想将事情給鬧大,現在似乎就得按照第五正所說的那樣,賠錢了事。
可是,之前馬希水的退讓舉動,并不是在真退讓,而是想要借由退讓的路數灌酒第五正。
如今因爲這種略顯軟弱可欺的舉動,使得第五正進一步的得寸進尺,試圖将其給按在地上摩擦,這在當前的意氣之争中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接受的。
可是,轉念又一想,馬希水又覺得有些不對,按照白奇的既定安排,他們應該要平靜而從容的應對警方的後續刁難,如今看來,這樣的刁難似乎已經正式開始了。
雖然心中充滿着不甘的情緒波動,已經被逼入絕境之中的馬希水也沒有什麽更好的選擇,隻能選擇無底線的妥協,同意第五正這種咄咄逼人的提議。
另外,馬希水在這種妥協之中也看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可以乘此機會将第五正給驅逐出去,讓他再也沒有任何的理由過來找麻煩。
所謂當斷不斷,必受其害,堅韌和決斷才是真正的仁慈。
你們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饒恕你們的過犯;你們不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不饒恕你們的過犯。
心中默念經文的馬希水,已然決定忍下這一程。
“你這種人,還真是見錢眼開,什麽便宜都想要占盡?
這些酒水可不便宜,要是全部現價賠給你,我這小店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本來就是一些本小利微的小本買賣,沒想到卻碰到了你這種難纏的人,要不是還要開門做生意,我是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
既然你隻要錢,我看你也似乎隻認錢,那麽這個虧我也不是不能吃,但你這種不信任任何人的舉動,已經不再受到我這間小店的歡迎。
凱撒的歸凱撒,拿了錢之後,你以後想去哪就去哪,這裏卻并不屬于你。”
馬希水雖然通過思辨最終選擇了妥協,但其中的激憤情緒依舊存在,言語之間,明針暗貶的話語都有,最後的那句凱撒的歸凱撒,耶稣的歸耶稣,他也隻是說了一半,就是在以此暗諷第五正,魔鬼的終歸魔鬼。
對于這種隻有馬希水自己懂的暗諷,他也不期望第五正能夠明白,蒙在骨子裏最好,隻要第五正能夠識相離開就好。
第五正之前的舉動看在一幫食客的眼中,已然有種咄咄逼人的舉動,現如今見到新老闆迫于壓力最終選擇了妥協,人天性之中總有同情弱者的特質,使得現場的部分食客都開始同情馬希水,算是給他吸引了一波人氣。
對于此時的曹樂來說,他對于第五正此種咄咄逼人的舉動感到十分的不解,就算第五正想要攻心這個馬希水,但這種完全惡化兩者關系的舉動,難道不是一次性的攻心舉動嗎?
馬希水賠償的欠款一到,那麽第五正就不再擁有借口繼續在這裏逗留。
失去了再次攻心馬希水的機會,本次的攻心舉動又隻是獲得了一些可有可無的小錢,真的對場中的局勢有什麽本質的影響嗎?
看不清第五正所作所爲到底是爲了什麽的曹樂,隻能繼續保持一種學習者的心态,不敢有絲毫的懷疑之舉。
對于此時的第五正來說,眼見馬希水已然再次屈服,再透過其略顯不滿的憤懑神情,以及話裏話外的瘋狂嘲諷,第五正通過這種極端矛盾的内外差别,敏銳的意識到馬希水的此舉絕對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這種口頭上連續服軟但心氣卻并未服軟的矛盾特性,說明馬希水服軟有可能是因爲其自身性格的原因所緻,但更爲重要的,還是因爲這種服軟的舉動一定來自于白奇的某些命令。
也就是說,馬希水這枚明棋,确實應該背負有白奇的某些既定任務,因爲這些任務的關系,以至于馬希水不能夠徹底與警方翻臉。
針對這種一味委曲求全的特性,那麽接下來的各種攻心方案,就會顯得簡單很多。
“既然如此,那就照價賠償吧。”
說完的第五正,拿出手機刻意搜查了一下櫃台後方酒水的價格,然後再用計算器将其給計算了出來。
不能立即報出這些酒水的價格也就算了,第五正竟然還明目張膽的開始現場上網搜索酒水的價格區間,這種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舉動,說明第五正此舉就是來敲詐勒索的。
在第五正這種成功先例的暗示之下,馬希水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軟弱可欺的冤大頭,誰隻要稍微愛沾點便宜,那麽完全可以按照第五正的套路,再次複制一遍第五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