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像是要掘地三尺的架勢,确實讓整個市局的警備數量稀疏了不少,對于這種預想之内的狀況,第五正倒是希望白奇傳遞這種莫名信息的目的,僅僅隻是爲了調虎離山,讓警局内部的防禦呈現空虛之态,以便讓潛伏在暗處的死士前來刺殺魏陽。
爲了避免驚擾到白奇那邊的部署,第五正也懶得再次騷擾正過着正常人生活的平俊凡和馬希水,而是直接前往證物科去查詢筆記本的調查進度。
抵達現場的第五正看到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正在通過各種方式來仔細辨認這本筆記本上的痕迹殘留,對此不便多說些什麽第五正,也隻能在一旁默默的等待。
等待的時間永遠都是令人心焦的,也不一定會給你一個什麽滿意的結果,最終的事實顯示,這就是一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過的筆記本,從中并未發覺任何隐藏信息。
若說白奇掌握了一種獨特的字迹隐藏辦法,甚至獨特到連經驗豐富的物證專家都碾壓過去的程度,第五正覺得這種可能性并不是太大。
隐藏信息的原始動因,就是爲了想要讓得到信息的人因爲忽略而錯失這條信息,後來又經過某個常規手段的顯影,方才後知後覺的得知這個早就被傳遞過來的信息。
這種猛然驚醒一般的轉折,才會讓轉了一圈的第五正産生懊悔的情緒波動,不然,若是第五正根本就無法發現這個隐藏信息,那麽這和沒有傳遞信息又有什麽本質的區别?
可是,利用一本普通的筆記本來夾帶一張打印紙,這種過度包裝的舉動,真的具有什麽實質上的意義嗎?
又或者說,白奇如此的大費周章,僅僅隻是爲了故布疑陣,純粹隻是爲了讓他第五正在這種無盡的困惑之中糾結不已嗎?
又或者,白奇是想要用筆記本的厚度暗示他第五正,相關的信息可不止最前面的這一頁,後面連續不斷的信息将會源源不斷的被通過各種方式傳遞過來。
這種最爲簡單不過的暗示,難道就是天平打印紙被放在筆記本第一頁的根本原因所在嗎?
也就是說,這本筆記本的厚度代表着白奇想要傳遞的信息總量,打印紙的數量則代表着實際信息的傳遞進度。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下一本被送過來的筆記本,其打印紙的夾層頁數被除以筆記本的實際頁數,就是白奇所想要傳遞的打印紙總數量。
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推理方向。
假設這樣的推理是正确的,那麽下一本筆記本什麽時候會被送達呢?
每一本筆記本被送達的時間又是不是固定的呢?
也就是說,當所有的信息被送達的時候,一共又會需要多少天呢?
這段信息的傳遞期,到底是白奇所刻意營造的心理壓迫節奏,還僅僅隻是白奇借由傳遞信息的借口,從第五正手中所強行争取到的一段寶貴空窗期呢?
仔細的想了想,不管白奇是想要通過這種信息傳遞方式來打心理戰,還僅僅隻是爲了通過這種特異的行爲來拖延時間,這似乎都是第五正必須要去面對的事情。
白奇希望通過這種特異的舉動調動或者是戲耍警方,第五正同樣也能憑借着自己優秀的分析能力,強行的預測出白奇未來的消息傳遞點,通過抓捕消息傳遞人員的方式,期望獲得第二位污點證人。
又或者,直接抓捕那名神秘第五人,讓白奇一明一暗計劃的後續可能性徹底破産。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中途打斷白奇重大計劃的節奏,還能獲得寶貴的污點證人資源,确實是一件風險與收益并存的舉動。
兩種可能性,若白奇隻傳遞一次信息,本次信息的目的是爲了調動警方的力量分布,那麽白奇最好的攻擊時間點,就在今晚。
若白奇想要多次傳遞信息,不管這種多次傳遞信息的舉動是爲了達到什麽目的,通過一定的分析預測出神秘第五人下次可能出現的地點,那麽就可能将其給當場抓住。
在這種整體的預測之下,基于當前的整體形勢,第五正又做了外松内緊的布置,在保持警局外部執勤力量不變的情況下,加大了對于池英和魏陽房間的保護力度。
就算這種加強警備的方式有可能直接暴露兩人的具體位置,但在暴露和守備強度之間的抉擇,第五正還是選擇了守備強度。
對于第五正的這種後續調整,所有人都覺得第五正這是有備無患,在重大任務期間盡量的保證重要人員的絕對安全。
至于有沒有人察覺到第五正這種借由正常的舉動來掩蓋自己釣魚的事實,這确實未可知。
甚至于有沒有人明知道第五正這就是在釣魚,但就是不揭露,依舊未可知。
在當前這種極端複雜的局勢之下,所有人的眼前都仿佛籠罩着一層黑幕——黎明前的黑暗,過程如何,已經變得微妙而不重要,所有人所想要看到的,也隻有最終的那個确切結果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時間的流速卻顯得十分的緩慢,特别對于苦等在自己辦公室的第五正,僅僅隻是空坐在原地胡思亂想,确實讓他感到有些心累。
等待一個可能結果的降臨,這本身就是一個枯燥且沒有任何預期保證的事情,事情随時可能發生,也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每一刻都是煎熬,每一刻也都能夠讓人感覺到心驚肉跳。
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第五正,在這種枯燥的等待之中突然站起身來,感知着四周寂靜無聲的氛圍,突然莫名的生出了些許詭異的感覺。
如此的浪費時間,真的是在既定的計劃之中謀求一個可能伏擊白奇的行動可能性嗎?
白奇僅僅隻是派人過來送了一本夾帶有印刷紙的筆記本,其中就算可能潛藏有無數種的可能性,但對于這種可能性的猜測,真的有必要嗎?
又或者說,就算這其中真的蘊含有無數種可能性,但現實生活的軌迹,真的能夠呈現出無數種可能性嗎?
從曆史的角度上來看,曆史永遠都不存在假設,永遠都是按照它已經呈現出來的既定軌迹,一條道走到黑!
這樣的一種現狀,隻說明了一點,就算人的想象力能夠有無窮多種,但真正能夠被實現的,卻永遠隻有一種!
在這種大量的可能性之中尋求一種危險度最大的可能性,并以此作爲基點去進行防守部署,這到底是在防守白奇,還僅僅隻是在防守自己心中的某個妄念?
又或者說,在當前這個略顯無解的局面之中,面對白奇所給出的破綻,太過想赢的第五正此時隻是本能性的選擇了一種赢面最大的可能性去相信。
可以說,隻要白奇敢于在今晚派人前來圍攻警察局,那麽今晚就是犯罪集團的末日,至少也是犯罪集團核心骨幹的末日。
可是,在之前的各種邏輯分析之中,第五正那時候就已經得出了一個既定的推理結論——圍攻市局的舉動完全比不上當初圍攻郊區小院的舉動。
這種推理換句話去形容,那就是一旦白奇放棄了圍攻小院的舉動,又或者基于當初的各種局勢影響沒能真正圍攻郊區小院,那麽他就不可能在後續的行動之中真的開始圍攻警察局。
就算是暗殺偷襲,也絕對不可能!
已經明确白奇在正常決策之下不可能圍攻市局,第五正此時竟然還在妄想白奇今晚會來圍攻市局,給與他第五正一個天大的破案機會。
難道,已經被白奇的攻心舉動打亂了應有的推理節奏了嗎?
在面對白奇眼花缭亂的操作進程的過程之中,已經生出些許力不從心的沮喪感了嗎?
難道,此時此地,他第五正已經被白奇的連環攻勢給打得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了嗎?
面對這種可能性的心态失衡局面,第五正隻能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的開始重新面對當前的這種艱難局面。
一張可以被肆意聯想的天平圖标,這就是白奇在一明一暗兩招妙棋之後,所遞出的第三招攻心手段嗎?
這到底是一次單獨的攻心之舉,還是和一明一暗兩招妙棋相互配合的連鎖招式呢?
重新坐回卷宗堆裏面的第五正,慢慢且看似漫無目的的翻閱着面前的卷宗,細細着被整理出來的各種人事資料,期間還偶爾的看一眼那張傾斜天平的圖标,似乎正在試圖從這浩繁的卷宗細節之中發現一些什麽與之相關的線索。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第五正聚精會神的将身前的所有卷宗全部仔細閱覽一遍,所得出的結論也顯得非常令人感到遺憾,在過往的記錄和線索之中,沒有任何的一張圖片,也沒有任何的相關隻言片語提及過。
整體的感覺,就好像這架傾斜的天平,隻是白奇最近才拿出來妖言惑衆的産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