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歲月流逝，她好似已經快要把真正的自己給忘了。
月傾歡隻喚出了一句‘父王’，接下來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月流城會對她說這些話，就證明，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此時坐在面前的‘月傾歡’，并不是他真正的女兒。
她隻是一個借着他女兒身體回魂的異世之人。
一個陌生人。
“……”
月傾歡捏着手指頭，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想來也是，月流城雖然病弱，卻擁有通天之能，仿佛世上沒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
月傾歡傻乎乎的在他面前晃悠了這麽久，以月流城的本事，沒發現不對勁才奇怪了。
“傻孩子。”月流城看見月傾歡局促不安的模樣，便歎道，“你在因爲自己占據了别人的身體，而感到自責嗎？”
月傾歡一怔，擡起頭來，試探着說道：“我……我沒有強行占據，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死了以後，我才來到這裏的。”
“嗯，我知道。”月流城淡然道。
月傾歡眸光微黯，果然……這個便宜老爹，他什麽都知道。
“那，我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也跟父王有關嗎。”
月傾歡垂眸，低聲問道。
“是的。”月流城揚起唇角，“傻女總算聰明了一回。”
“因爲父王曾經說過一句話……”月傾歡苦笑，“世上沒有偶然之事，一切事物的存在與發生，都是早就注定的。所以，我想我也不僅僅是因爲巧合，才來到這裏，成爲月府的嫡小姐。”
月流城贊許道：“非常正确。”
“父王讓我來到這個世界，成爲你的女兒，跟禦千澈相遇，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月流城站起身來，拍了拍月傾歡的肩膀，“父王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你帶着使命而回來。”
“回來？”
“嗯。從一開始，你就不屬于那個世界。嚴格來說，卻也不屬于人間。”
“哪個世界是真實，哪個是虛幻，我已經搞不清楚了。我不屬于人間，難不成還是鬼？”
月光灑在少女迷茫而失落的臉龐上，猶如幻境。
溫潤如玉的青衣男子卻是淡淡笑着，“傾歡，你喜歡禦千澈嗎。”
“喜歡。”
聽得這個問題，月傾歡就抿唇一笑，毫不猶豫的回答了。
“那就好。你可以當作自己跟他有宿命之緣，來到這個世界，亦是爲了與他再次相遇。這樣就行。”
月流城說着，轉過身去，輕搖折扇，“别忘了父王今晚教你的東西，你本就來自異世，靈魂非常容易受到空間波動的影響。若是不堅定心神，一旦被抛回原先那個世界，即使是父王也無能爲力了。我做不到把你帶回來第二次。”
望着月流城慢慢走遠，月傾歡忽地站了起來，喚道：“等等，父王。”
“咋地，還有什麽問題？”
月流城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睛。
“……”
月傾歡蹙眉凝思，在柔柔月光下，恍若出塵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