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歡想說點什麽，但一開口就咳出血來。
倏的一聲，禦千澈已經把青冥劍抽了回去，怔怔看着月傾歡。
方才濺出來的血花，滴到了他的臉龐上，薄唇上。
寒眸中的戾氣一分分消散，恢複回鏡湖般的清明，星空般的深邃。
“歡歡，你竟能爲了他，擋下這一劍……你願意爲炎九淵而死嗎……”
禦千澈低聲喃喃道。
一瞬間，他腦中是一片空白，什麽也無法思考。
月傾歡爲炎九淵擋劍的畫面，深深烙印進了他的腦海裏。
是嗎……
歡歡，已經愛上了别人啊……
她愛着炎九淵，甚至願意爲他而死。
既然這樣，那他就應該成全他們兩個才是。
禦千澈垂眸，把青冥劍收回劍鞘，打算轉身離開。
“别誤會……”
月傾歡總算能開口說話，她掙紮着從炎九淵懷裏起來，搖晃着身子站立起。
禦千澈見月傾歡像狂風中的小樹一樣搖搖欲墜，終是不忍，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炎九淵，這樣，我欠你的就還清了。”月傾歡抹去唇角溢出的血，強忍着傷口處的疼痛，“你當初爲我擋下一條毒鞭，如今，我也爲你擋下緻命的一劍，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欠你的。”
禦千澈和炎九淵聽得月傾歡此言，都是一愣。
炎九淵臉上表情更是複雜，他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隐隐閃耀着金芒的眸中，透出深切的迷惘和悲傷。
“歡兒，對于你來說，我就隻是一個讓你欠着人情的男人嗎？”炎九淵俊容上再難作出風流輕佻的表情，他控制不住自己，現出了心底的那一份悲切，“照顧你，保護你，本來都是我自己想做的，我從未覺得你有虧欠過我。”
“可是……我自覺有欠于你。”月傾歡抿唇道。
炎九淵蒼涼一笑，“歡兒，你知道嗎，你欠我的，不是那一鞭子。”
“而是一份感情，是一段鸾鳳和鳴的人生。”
禦千澈終于聽不下去了，冷聲道，“她不欠你的，如果每一個單戀的人都覺得自己受到了虧欠，那麽所有人這輩子都會背負上還不完的情債。”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需要兩情相悅。
僅僅是單方面的付出——而且，還是把喜歡的人綁在身邊，強行對她付出。
這種戀慕，隻不過是一種沉重的負擔罷了。
對兩個人而言，都是再痛苦不過的束縛。
禦千澈本以爲炎九淵是個野心勃勃，目無一切的枭雄，倒沒想到，他對月傾歡情深至此。
他和炎九淵都對月傾歡如此迷戀，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還有他身上的忘情，當初到底是爲了什麽而喝下的。
禦千澈微皺劍眉，知道所有前因後果的，恐怕就隻有月流城了。
但月流城是絕對不會說的。
他隻能自己去找出這些謎團的真相。
“禦千澈，你……”月傾歡難以置信的看着禦千澈，扁起小嘴道，“看來徹底走火入魔一次确實能讓你成熟很多，居然還學會講感情的大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