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一個多時辰,宮人通報:“皇後娘娘,黎貴妃來了。”
百裏湘君淡淡道:“趕出去。”
宮人:“……”
還沒等宮人想好怎麽趕走黎貴妃,就聽得一個滿含挑釁意味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久日閉門不出,本宮甚是擔心,也該來探望探望才是。”
黎初瑤不等宮人通傳,就自己走進來了。
她得寵至此,已完全不把上下規矩放在眼裏。
在某些人看來,黎初瑤這般反倒是不造作的真性情。
百裏湘君睇了一眼施施然走進來的黎初瑤,隻見她兩腮泛着粉,眸中水潤,像是剛剛被男人疼愛過的模樣。
——愚蠢。
百裏湘君在心裏默念一句,就不再看黎初瑤,“把大皇子帶下去。”
“是。”
沁纓福了福身子,便把大皇子抱出去了。
“大皇子生得可真趣緻啊……”黎初瑤伸出手想要觸碰沁纓懷中的嬰兒。
沁纓慌忙避開,微微躬身,旋即快步走入後殿。
黎初瑤輕笑一聲,“不必防得這麽緊罷?大皇子好歹也是皇上的孩子,本宮卻連他的臉面都未曾看清楚,還是說他長得與皇上不大相似,所以皇後不願給人看?”
這句話可謂惡毒無禮至極。
黎初瑤說的時候,甚至完全不避諱坤甯宮裏頭的宮人。
因爲她知道,即使自己在這裏展露出充滿攻擊性的一面,也沒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說她的不是。
坤甯宮的宮人們全都露出憤怒的表情。
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竟要遭受這種侮辱。
百裏湘君卻淡定如初,拂袖在貴妃椅上慵懶躺下,“與皇上不大相似又有什麽要緊,至少他不是跟低賤船夫相通生出來的野種,身體上沒有出現外族的血統傳承。”
黎初瑤臉色大變。
她人生的污點,早該被掩埋掉的黑曆史。
百裏湘君竟敢戳她的痛處。
黎初瑤努力讓自己的神情恢複清雅冷靜,眼神卻越發陰冷,“就怕大皇子的命比野種更賤,本宮由衷祝願他能多活幾年,可千萬别出什麽事夭折了。”
“畢竟,皇後娘娘以後也不會再有侍寝的機會。”
“不勞黎貴妃操心。”百裏湘君聽見如此惡毒的詛咒,卻也不生氣,隻翻了個身,“本宮不用爲了取悅男人而絞盡腦汁裝成有違本性的高雅才女,過得舒心極了。”
“那便拭目以待,看一個下賤的庶女能舒心到幾時。”
黎初瑤終于忍不住放出一句惡言,旋即氣沖沖離開了坤甯宮。
“皇後娘娘,那個黎貴妃實在是太過分了!”有宮女忍不住說道。
百裏湘君似是困了,隻含糊答道:“莫要置氣,她也隻不過是個被權勢迷了眼的可憐蟲罷了。”
“唉,奴婢就是爲娘娘氣不過……”
宮人們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他們見百裏湘君閉眸歇息了,也不再多言擾鬧,默默退下。
隻剩下那名聾啞的年輕太監。
他終于擡起頭,用複雜的眼神看向百裏湘君嬌軟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