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詩音突然間暈倒的話,軒轅卿莫也不會知道詩音懷孕了。
而詩音本人,也未從想過自己會懷孕。自從開始逃亡的時候,她的例假就不正常了,所以這麽長時間沒有來例假她并沒有多想,所以當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她驚的不知作何反應。
馬車内,詩音單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有着複雜。
見詩音捂着自己的肚子,軒轅卿莫眼中有着擔憂,他連忙問道:“怎麽了?可是不舒服?”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詩音冷不丁的說道。
聽到詩音這麽說軒轅卿莫的眸光明明滅滅,最後化爲孤寂。他平靜的問道:“爲什麽?”
詩音擡眸嘲諷的看着軒轅卿莫:“難道要讓他成爲私生子?讓他一輩子都活在黑暗中見不得光?”
詩音的話像刀子一樣直插他的心髒,一時間疼的讓他喘不上氣來。
半晌他才說:“好……”沒錯,以他們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不适合有孩子,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他看着詩音的肚子眼中有着痛楚。
放在腿上的拳頭握緊,他壓抑着内心的痛苦,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等回去了讓墨藥給你準備藥……”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詩音應了一聲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手依舊捂着肚子,算算日子應該是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懷上的,還很小,什麽都感覺不出來,但是詩音卻好似感受到了一般。
她将所有的苦楚都吞下壓在心底,這個孩子她真的不能要,她不能自私的将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讓他活在世人的眼光中。
軒轅卿莫的一直看着詩音的肚子,似乎能夠看到那個還未成型的孩子一般。
從這一刻開始,這兩個人一路上就沒有說過話,直到回了京城,軒轅卿莫與詩音之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軒轅卿莫将詩音送回小院之後便直接回宮了。
張全友見軒轅卿莫回來了,立馬高興的迎了上去本想和他說說最近宮裏的情況,但是看到軒轅卿莫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所以便識趣的閉嘴了。
小院中,詩音洗去了風塵,縮在圈椅中發呆。
墨秀端着熱好的奶走了進來,她對詩音說:“小姐趕了這麽長的路定是累壞了,将這熱奶喝了睡一會兒吧,待到了晚膳的時間奴婢在叫您。”
詩音伸手将碗拿了過來,試了試溫度正好,便安靜了喝了。
“奴婢給您鋪床。”墨秀将床鋪完之後便端着碗離開了。
詩音躺在床上,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肚子上,下意識的摸了摸。閉上了眼睛,她也确實累了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這次做的夢,是她從未做過的夢,因爲夢裏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奶聲奶氣的叫着她娘親。
不知爲何,原本應該是幸福的場面,卻有着莫名的悲傷。睡夢中的詩音,她的眼角卻劃過了淚水。
詩音醒來隻覺得眼角幹澀的厲害,枕頭上一片冰涼。
她摸了摸眼角還殘存的淚水,神色怔怔,爲什麽要哭?
墨秀走進來見詩音醒了笑着說:“原本想要喚小姐起床的,未曾想小姐已經醒了,廚房已備下膳食,奴婢伺候小姐起床吧。”
詩音默默的坐起身來,任由墨秀給自己穿衣服。
當晚膳吃到一半的時候,詩音開口道:“墨秀,你去把墨藥叫過來吧。”
墨秀疑惑的問:“郡主這個時辰喚墨藥來,可是身子不舒服?”
詩音避而不答:“你隻管去叫就好。”
見詩音的神色不好,墨秀隻好去叫,臨走前,她還對墨芳說:“伺候好小姐。”
不一會兒墨藥就來了,她行完禮之後便詢問:“小姐,有何吩咐?”
詩音站起身來對墨藥說:“你與我到寝室來。”
見詩音不吃了,墨秀連忙問:“小姐不在吃點?”
詩音頭也不回的說:“吃不下,撤了吧。”
到了房間,詩音坐下後也讓墨藥坐下,她将手伸到墨藥面前意思很簡單,讓墨藥把脈。
墨藥疑惑的伸手把脈,很開她的眼中有着喜悅的光芒。
“小姐,您懷孕了。”墨藥高興的說道。
就在墨藥高興的時候,詩音淡淡的說:“明日準備一副落胎藥。”
墨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震驚的看着詩音,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幹澀的問道:“主子知道嗎?”
詩音垂眸毫無情緒的說:“他知道。”
“可是……”墨藥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被詩音打斷了。
詩音說:“沒有什麽可是,這是他同意的。”
聽到詩音這麽說,墨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當墨藥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怎麽想都覺得不對,最後她向宮裏傳書。
軒轅卿莫看到墨藥的傳書,就那樣坐在那裏好長一段時間。
張全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着這樣的軒轅卿莫,他是急的很啊。
最後,軒轅卿莫将那張小紙條燒了一語不發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軒轅卿莫終于上朝了,自然是有着許多的事情等他去處理。
他不在的這幾天,太子确實做得比往常都非常的好,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需要親自處理的,有些東西還是需要親自批的。
不過下了朝之後,他便一直心緒不甯。
張全友看着軒轅卿莫心緒不甯的樣子,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放眼整個王朝,能讓皇上如此心緒不甯的,恐怕隻有哪一位了。
最後張全友不得已的開口:“您若是真的放不下信來,就去看看吧。”
軒轅卿莫沒有說話。
張全友又說:“您這樣也不是辦法啊。奴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奴才卻是知道,您這般在這坐着,也解決不了什麽事。”
過了許久軒轅卿莫才淡淡的說:“朕出宮一趟,你不必跟着。”
小院中,墨藥左等右等都等不來軒轅卿莫,最後隻好将熬好的落胎藥端進了詩音的房間。
墨藥将碗放在詩音的面前然後小心翼翼的說:“小姐,您可要想好了,這虎狼之藥若是服下了,便再無回天的可能了。”
詩音看着那碗藥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端起碗慢慢的往唇邊送去。
軒轅卿莫騎着馬就如離弦之箭一樣沖向了詩音的小院,他的内心很恐慌,他想要留下那個孩子,哪怕未來可能有些麻煩,他也想要留下那個孩子。
因爲那是他和詩音之間第一個孩子。
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