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等詩音問什麽軒轅卿莫便下令讓他們都出去吧,靜妃需要靜養。
屋子裏隻剩下軒轅卿莫與靜妃了,就連霜葉都離開了。
軒轅卿莫在床邊坐下,遲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靜妃的手看着靜妃那一雙無神而又空洞的眼睛。
“到底怎麽了?”軒轅卿莫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憂思過慮?
“卿莫,我冷…..”靜妃喃喃的說道。
“卿莫,你抱抱我…..”靜妃的語氣中有着祈求。
軒轅卿莫聽到靜妃的祈求,他二話沒說躺下手臂從靜妃的頸下穿過就将人緊緊的抱住。他又問了一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即使這樣,靜妃依然覺得自己冷的厲害,這冷也許不是身體的冷,而是心冷。“卿莫,你說蕭戰爲什麽要負了我?”
蕭戰……軒轅卿莫的眸子沉了沉,果真還是因爲蕭戰的事情。
“你不是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嗎?怎麽還提?”軒轅卿莫避而不回。
“過去?”靜妃苦澀的說:“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真的好輕松啊,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才知道,是真的過不去……”
“你說我都連臉都不要了,上趕着無名無分的跟着他,他都不要我,這到底是爲什麽?”靜妃痛苦的問道,因爲這她還氣死了最疼愛她的祖父…..
“因爲他蕭戰,我所有的骨氣所有的傲氣都沒有了,你說我到底是爲了什麽?”
“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這其中的彎彎道道軒轅卿莫并不知道,他隻知道原本好端端的兩個人突然勞燕分飛了,這令他驚訝不已。
“你知道嗎?他大婚的那一天,一身紅色喜服坐在白馬上迎娶他的妻子過門,而我卻用利刃割斷了自己的手腕……你說我當初怎麽就那麽傻?”
“過去了,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軒轅卿莫将靜妃的臉摁在自己的懷裏,他真怕再這麽下去,靜妃在有個三長兩短。
“你說他既然給不了我幸福爲什麽當初又要了我?”靜妃控制不住的低吼了一聲,她哭着說:“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嗎?你知道我有多恨蕭慕白那個繼承了他容貌的孩子嗎?”
“每次那孩子入宮我都忍不住的想要将那個孩子給害了,因爲那是蕭戰的孩子,是蕭戰和他妻子的孩子。”
“憑什麽,憑什麽他們幸福美滿我卻要活在地獄深處?憑什麽他蕭戰戰死沙場,那對母子還要活下去?”靜妃緊緊的抓着軒轅卿莫的衣服吐露着她心底最黑暗的一面。
“卿莫…..我真的好恨,我想要就這樣随了他去了,可是我一想到天岑,天岑那個孩子從小就很聽話,别的孩子哭鬧不已的時候,他卻笑呵呵的和嬷嬷玩耍,他是那麽的聽話,那麽的招人喜歡,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丢他一人在這世上……”
“卿莫,卿莫,我好疼……我好疼…..”這麽多年的不在意與隐忍都在此刻爆發了。
“當天岑開始三句不離蕭慕白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那個女人搶走了蕭戰,難道她的兒子還要搶走我的兒子嗎?”
“卿莫,卿莫,對不起,我不該不該尋求你的庇佑,若是東窗事發,會害了你的,對不起對不起……”痛苦,恨意、愧疚還有矛盾,這些情緒在蕭戰負了她的時候,便一直折磨着她。
屋頂上有輕微的響動,軒轅卿莫一直在安撫着靜妃也不去管,因爲他知道是誰,在蕭戰趴在屋頂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誰了。
蕭戰是一路狂奔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原本隻是放心不下才冒險去看看的,但是沒想到會聽到靜妃那一句句誅心的話。
是他的錯,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自認爲爲了她好,怕自己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給讓她孤苦一生,而負了她,他不該那般不管不顧的要了她卻沒有負起該負的責任。
是他的錯,他不該在生還的時候不管不顧的遠離塵世,他應該出現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他還活着,他要帶着她浪迹天涯,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可是現在什麽都晚了,一切都晚了,是他害了那個高傲的姑娘,是他讓那個風華絕代的姑娘失去了光芒入了泥濘。遙想當年,京城第一才女趙妃萱何等風華?讓京城的無數才子貴人盡數折腰,可是自己竟硬生生的毀了她。若沒有自己,她會嫁的很好,當家祖母,幸福一生……
“哈哈哈哈。”蕭戰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痛苦,充滿了悔恨,他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當年的懦弱,嘲笑自己當年的自以爲是,嘲笑自己當年的不負責任。
他基本可以想象出來,聽到自己戰死沙場時,她的神情。定是無助的,也是絕望的,若不是這般,她怎麽會去尋求軒轅卿莫的庇佑?
天岑……原來那個像極了她的壽王竟是……
“哈哈哈哈,蕭戰你就不該活着回來。”他一拳砸在了樹上,那粗壯的樹幹竟然斷裂了,關節處白骨森森。
“你現在這樣做給誰看?”是禮親王的聲音,禮親王走到蕭戰面前說:“妃萱姐如今的模樣都是比的懦弱造成的,你若真是個男人就該去找妃萱姐,告訴她你還活着,然後帶着她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還有資格擁有她嗎?她恨我,她恨我……”蕭戰痛苦的說道。
看着蕭戰這般痛苦的模樣,禮親王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淡淡的說:“妃萱姐不恨你……她隻是太愛了,愛到失去了自我。”
“蕭大哥。”禮親王蹲下看着那個半跪在那裏的人輕輕的說:“當年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自以爲會害了她不是嗎?妃萱姐能将天岑生下來,那麽說明她是真的愛慘了你。你戰死沙場的消息傳來,妃萱姐已經有了身孕了,她想要将這個孩子留下,所以才找皇兄求皇兄封她爲妃,可以名正言順的将這個孩子生下來。”
軒轅卿莫怕靜妃徹底崩潰了,所以便點了靜妃的睡穴,等他出來的時候便瞧見坐在那石桌旁一臉擔憂往這邊看的詩音。
“皇伯伯。”詩音站了起來等着軒轅卿莫過來。
“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軒轅卿莫揉了一把詩音的頭發。
“她們都去大雄寶殿了,皇祖母說要給靜妃娘娘祈禱,讓佛祖保佑靜妃娘娘。”詩音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說:“其實拜佛什麽的不管用,遵醫囑好好吃藥才是正道。”
看着面前這個鮮活的女孩,軒轅卿莫不由的想起了身後那屋子裏的靜妃,真是個鮮明的對比啊。
“丫頭,你真的要決定與蕭慕白一起走完你的餘生嗎?”軒轅卿莫沉沉的問道。
詩音雖不明白軒轅卿莫這麽問,但是她還是認真的回答:“雖沒有到了那種非卿不嫁的地步,但是詩音可以确定要與蕭慕白走完餘生。”
“那,丫頭可真愛他?”軒轅卿莫又問。
愛?詩音的眼中有着迷茫,愛嗎?她并不知道,因爲她隻是覺得反正都要嫁人的,那麽就不如嫁給蕭慕白好了,畢竟蕭慕白與嚴安相似,還有她也不讨厭。
“丫頭啊。”軒轅卿莫抱住了詩音目光沉沉看着遠方,他說:“一定要想清楚了,莫要最後悔的事情。”
“皇伯伯,您怎麽了?”詩音擔心的問道,畢竟軒轅卿莫此刻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