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音将所有的辛苦都藏在了心底,哪怕腳底開始發疼了,她也沒有哼一聲,甚至在想若是早些知道的話,路上她一定不會休息,一定會加急趕路。
山頂上,有一處院子,那院子裏中滿了桃樹,因爲氣溫的關系并不像山下那樣盛開的鮮豔,而是剛剛發新芽。深處便是兩間茅屋。
軒轅卿莫站在小院門口望着那桃樹深處的茅草屋目光有些複雜,“丫頭。”他說:“你說,我會不會來晚了?”
詩音愣了一下連忙說:“老先生還沒見到你,他怎麽會甘心呢?”
一個綠衣小姑娘從茅屋裏走了出來,她怔怔的看着那籬笆之外的兩個人,很快她就欣喜的跑了過來,她推開拉開那籬笆小門看着看着軒轅卿莫說:“師兄,您一定是師兄對不對?”然後她不等軒轅卿莫說話,便轉身往屋裏跑去,她邊跑便說:“師父,師父,師兄來了,師父,師兄真的來了。”
詩音推了一把軒轅卿莫小聲的說:“快進去。”
軒轅卿莫終于邁步走了進去。
那木床之上躺着一位花甲老人,眉宇之間依稀還能看出當年的眉目俊朗。軒轅卿莫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記憶中,那個男人總是一臉痞氣的挂在他父皇的身上,也喜歡說:“哎呀呀,就你這樣要是去了江湖可别說是我教出來的徒弟啊,太丢人了。”也總是喜歡握着漂亮小宮女的手将那些小宮女調戲的面紅耳赤。
“師父、師父,師兄來了。”綠衣女子在老人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老人緊閉的眸子慢慢的睜開了,他轉頭看着站在那裏的軒轅卿莫,唇邊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說:“你小子來做什麽。”
軒轅卿莫說:“看看你死透了沒。”
“呵!”老人不屑的說:“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你少在這詛咒我。”
“我找了你十年。”軒轅卿莫向來淡薄的語氣中竟然帶了怒火。
“那說明你墨門情報網還是不行。”老人說完便将目光放在一直安靜站在那裏的詩音笑着說:“哪家的小姑娘長的怎麽這麽好看呢?”
軒轅卿莫冷笑了一聲說:“如果你嫌自己死的太慢的話沒關系,我幫你。”
“呵!”老人閉上眼睛低笑:“你一如既往的這麽讨厭。”他又睜開了眼睛說:“小姑娘,你近些。”
詩音默默的走近,老人說:“小姑娘,我這徒弟啊,别的毛病沒有就是别扭了些。他能将你帶到我這來,那就說明你在他心中是個重要的。”老人說完便又閉上了眼睛說:“小依啊,帶着你師兄在這院子裏好好的逛逛,師父累了。”
“嗯!”小依點點頭。
三人來到院子中,小依對軒轅卿莫說:“師兄,我還以爲你不回來呢。”
“你跟在他身邊多長時間了?”軒轅卿莫問道。
小依回答:“九年了。”
“他這是怎麽了?”軒轅卿莫皺眉,習武之人面容向來比同齡人要年輕許多,但是今日一看,他與普通老人無異。
說到這個,小依的眼眶便紅了,她說:“師父是被人暗算了之後功力盡失,又被惡人打成了重傷,若不是這望山機關重重那些人怕是要找上來的。”
“被人暗算?”軒轅卿莫抓住了這四個字。
小依點點頭說:“師父與舊人有論劍之約,但是那舊人之子卻是個小人,他害怕自己父親輸了之後便會失去了江湖上的地位才使了下作的手段。”說道這個,小依眼中有着淡淡的恨意。
軒轅卿莫聽後便說:“小依,将望山的機關全撤了。”
“爲什麽?”小依不解的看着軒轅卿莫。
軒轅卿莫看了一眼屋裏淡淡的說:“開門迎客!”
軒轅卿莫那四個字說的很平靜,但是詩音知道軒轅卿莫動怒的時候一般都是平靜的可怕。她不由的握住了軒轅卿莫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擔憂。
察覺到詩音的擔憂,軒轅卿莫低頭看着詩音溫和的笑了笑讓詩音不要太在意。
小依給詩音與軒轅卿莫收拾了房間,她将自己的新衣服拿給了詩音說:“你我二人的身形差不多,這衣服我也沒穿過,你穿吧。”
詩音接過衣服笑着道了謝。
老人的屋子裏,軒轅卿莫将已經不燙的藥放在桌子上看着床上的老人淡淡的說:“能自己起來喝藥嗎?”
老人瞥了一眼軒轅卿莫說:“沒想到你小子也有伺候人的一天。”
軒轅卿莫沒有說話,隻是上前将老人扶了起來伺候老人将藥喝下。
對于老人來說,這一輩子最自豪的不是他在武學上的造詣,而是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大弟子,一個特殊的子弟。
他這輩子就收過兩個徒弟,一個是他一個就是小依,小依是個孤兒,而他正好需要一個伴所以就收留了她。
他與小依說的最多的就是他這個大弟子,每次提到軒轅卿莫,他的語氣中就有這濃濃的自豪。但是也有些遺憾,他将他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他這位特殊的大弟子,但是他這位弟子空有一身武藝卻無用武之地。
“卿莫。”老人正色的說道:“爲師現在放不下的便是你師妹。”
軒轅卿莫眼淡淡的說:“你要是真撒手人寰了,師妹我定會照顧,她若願意與我回京,那我會照顧她一生,哪怕她成親生子。如果她不願意,那我便會讓墨門護她一世周全。”
“有你這句話,爲師也就放心了。”
軒轅卿莫又扶着老人躺下待老人睡着之後才拿着空掉的碗走了出去。
小依問:“師父将藥都喝完了?”
“喝完了。”軒轅卿莫點點頭。
詩音将炒好的菜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放好說:“都先過來吃飯吧。”
“阿音姐您還會做飯啊?”小依驚訝的看着詩音,畢竟阿音姐與她那師兄一樣都很特殊。
“也不是什麽難事,快嘗嘗我做的好吃吧。”詩音将筷子遞給了小依。
三個人吃完飯,詩音将碗筷收拾了,小依從屋子裏捧了個盒子出來,她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對軒轅卿莫說:“師兄,這盒子裏的東西是師父想要送給你的,你快過來看看。”
小依将盒子打開,那是一把劍,劍鞘的花紋頗爲古怪,當拔出時寒光閃過,劍氣逼人。這把劍軒轅卿莫認識,是那人的,在他的記憶中這把劍從未離開過他。
軒轅卿莫心中一片複雜,這老頭現在看着精神挺好的,但是軒轅卿莫知道這老頭完全就是靠着藥吊着一口氣,随時都會沒了。
“小依。”軒轅卿莫淡淡的說:“師父與人論劍是在什麽時候?”
“下個月在羅西湖畔。”小依回答。
“哦!”軒轅卿莫點點頭說:“這老頭雖然從未認識他的時候開始就全身上下寫着不靠譜,但是誰讓他是我師父呢,怎麽着也要保全他的名聲啊,既然他去不了,那我去好了。”軒轅卿莫墨色眸子深處有着嗜血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