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沒錯。”軒轅卿莫說:“定州一共六個城二十四個縣,地勢偏低,一旦有個災害什麽都是最嚴重的。”
“其實皇伯伯擔心的不僅僅是定州的雪災吧。”詩音肯定的說道,一個定州的雪災還不足以讓軒轅卿莫變了臉色,這其中恐怕有别的原因吧。
軒轅卿莫看了一眼詩音誇贊道:“丫頭果真是個聰慧的人。”
“皇伯伯過獎了。”詩音不好意思的說道。
軒轅卿莫也不隐瞞,既然這丫頭好奇,他說了便是,所以就說道:“那八百裏加急的奏折上寫着定州擡手半個月前就因爲雪災往京城遞了折子,但是這麽重要的折子,朕并沒有看到,如若不是這八百裏加急的折子,定州被大雪吞沒了,朕恐怕也不知道。”
“地方呈上來的折子一般不都是先送去内閣嗎?怎麽會沒送到皇伯伯您的面前?”來這裏這麽長時間了,詩音雖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這裏的官僚體系還是明白的。
“内閣大臣左明飛是鎮國公的人,這折子怕是被鎮國公給壓下了。”軒轅卿莫也不忌諱什麽。
“怎麽可能?”詩音驚呼,她說:“這鎮國公雖然是權臣,但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這可是幾千條人命的事情啊。”她一直以爲鎮國公隻是窺觊于軒轅卿莫這個位置,可是沒想到竟然如此狠毒,壓下這定州求救的折子,至那千條人命于不顧。
“丫頭,你知道這定州城挨着什麽地方?”軒轅卿莫問道。
“什麽地方?”
“潼關。”軒轅卿莫讓張全友将地圖搬出來。那地圖乃是工部曆時三年畫出來的,精确到每一個地方。
張全友與一衆小太監将地圖鋪在了地上,軒轅卿莫在那複雜的地圖上準确的找到了定城的位置,他指給詩音:“丫頭,你看,這就是定州,定州往北八百裏就是潼關,潼關之外三千裏便是漠北,蕭家軍就鎮守在這個位置。”
聽到軒轅卿莫這麽說,詩音的面色有些凝重,她盯着潼關說:“我記得蕭慕白說過,王朝與漠北近年來必有一戰,這鎮國公該不會是……”詩音這麽一想,額角便有冷汗浸出。
她仔細的在地圖上找出了京城所在的位置,一路往北,距離定州隻有兩個州,算一下直線距離,并不是很遠。她想通了一些事情,面色蒼白了幾分,喉嚨有些幹澀,她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軒轅卿莫說:“鎮國公在開路,爲漠北開路。”
軒轅卿莫盤腿而坐,他看着詩音的目光帶着異樣,嗓音不知爲何沙啞了幾分:“說來聽聽。”
詩音定了定神,蔥白的玉指在潼關與京城之間畫了一下說:“從潼關到京城的直線距離并不遠,但是奈何每一個州的城池頗多,所以官道修的是彎彎繞繞的。如果潼關一旦失守,漠北攻入潼關直逼京城的時候,勢必會路過這些州,但是正兒八經走官道的話,就太耗費時間了,如果有一條可以直達的道路,那麽……”詩音說不下去了,她越想越覺得可怕,這鎮國公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他要拿這幾個州的無辜百姓爲漠北開路,天!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
“丫頭在害怕。”軒轅卿莫看着詩音笃定的說道。
詩音扯了扯嘴角幹澀的說:“詩音隻是女流之輩,這種事當然會害怕了。”她連逞強都不想做。
“不過……”詩音想不明白的說:“定州一帶雪災完全就是天災人禍,預測不到的,若是沒有這場雪災,他也做不到啊。”
“總歸會有别的辦法的不是嗎?”軒轅卿莫淡淡的說道。
“那該怎麽辦?”這國家大事也許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但是前提是她沒想明白這些事情啊。
“鎮國公是朕心頭的一根毒刺,他與漠北王勾結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奈何證據不足,就算證據足了,朕恐怕也是一時半會對付不了他,他的手上可是有八十萬禁軍啊。”說到這,軒轅卿莫那平靜的眸子終于起了變化。
“他怎麽會有這麽多禁軍?”詩音不解的問道:“這禁軍的指揮權不應該是直接掌握在您的手中嗎?”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禁軍是直轄屬于帝王的,擔任護衛帝王或皇宮、京城的警備任務的軍隊。
“指揮權在朕的手中,但是也隻是在朕的手中,虎符早就被皇祖父給了那個時候還是禁軍統領的鎮國公了,皇祖父歸殡之後鎮國公也一直沒有交出虎符,而且他的爪牙早就滲透在朝堂上下,先帝在位的時候也不能動他分毫。總的一句就是,鎮國公是皇祖父的寵臣。”軒轅卿莫這麽一說詩音就明白了。在這封建社會當中,軍隊都是認符不認人的,當然也有除外的,比如蕭家軍,比如端親王的軍隊。
“就沒有辦法讓他交出虎符嗎?”詩音問道。
軒轅卿莫搖搖頭說:“目前沒有,所以朕隻能一點一點的蠶食他的勢力。”
“朝廷之中就沒有與他抗衡的人嗎?”詩音洩氣的坐在地圖上。
軒轅卿莫無奈的說:“目前是沒有。”
詩音眼睛突然一亮,她說:“皇伯伯有沒有想過杯酒釋兵權?”
“杯酒釋兵權?”軒轅卿莫疑惑,顯然是不明白詩音說的意思。
“是這樣的。”詩音挪了挪離軒轅卿莫近了一些,她說:“有一個皇帝叫做趙匡胤,他……”她繪聲繪色的講着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的故事。
詩音講的投入,但是軒轅卿莫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眼前這個眉飛色舞的小丫頭,倒真是詫異了,人不大,知道的東西還真多,不過這杯酒釋兵權到還真是個不錯的法子。
詩音見軒轅卿莫在走神了,立馬不高興的問道:“皇伯伯,您有沒有在聽?”
軒轅卿莫回神沖着詩音笑了笑說:“有在聽啊。”
“那個,有個問題詩音不知道該不該問。”詩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問怎麽知道該不該問?”軒轅卿莫慢條斯理的說道,像是在都弄着詩音。
“可能是大逆不道。”小臉上有着淡淡的嚴肅。
“朕恕你無罪。”軒轅卿莫笑着說道。
詩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整個皇宮的守備都是鎮國公的人,也就大内侍衛是您的人,如果一旦他逼宮的話,您怎麽辦?”
詩音此話一出,軒轅卿莫倒是臉色未變,但是張全友卻已經變了臉色,這話确實是夠大逆不道的。
軒轅卿莫對于詩音的話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悅,他隻是說:“你可知道城外三十裏駐紮的是誰的軍隊?”
城外三十裏有軍隊駐紮,詩音是知道的,但是是誰的就不知道了。所以她老實的搖搖頭。
“逍遙大将軍朱煜的軍隊。”
“朱煜?”詩音在腦海裏搜索着這個人的信息,發現:無!
“若莫偉德真的逼宮了,那麽朱煜就會直接以清君側的名義直接打進内城,到時候誰勝誰負就真的說不準了,這就是莫偉德一直不敢動的原因。”軒轅卿莫伸出了三個手指在詩音的面前晃了晃。
他說:“軒轅王朝一共有一百多萬的士兵,而真正有兵權的将領隻有三人,一個是蕭慕白,一個是端親王還有一個就是這朱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