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出,禮親王與端親王紛紛變了臉色看着靜妃欲言又止,而軒轅卿莫很平靜,仿佛沒有聽到那個名字一般。
靜妃将目光收回,垂眸,那個少年身上越發有他的影子了,舉手投足之間太相似了。許多年前,也有那麽一個少年,鮮衣怒馬,器宇軒昂。無論是他的目光還有笑容都是溫暖的,想到這樣的一個少年,那淡然的眸子中帶上了絲絲愁緒,靜靜的轉身默默的走着。
端親王與禮親王目目相觑,眼中的擔憂是那樣的顯而易見。軒轅卿莫收回目光對着兩個弟弟說:“莫擔心,我去看看她。”然後轉身去追靜妃了。
“妃萱!”軒轅卿莫叫着靜妃的名字。
靜妃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軒轅卿莫輕輕的問:“皇上可是有話要說?”
在雙眸子中,軒轅卿莫看到了那抹愁緒,他歎了一口氣,走進低聲說到:“蕭慕白越發的與蕭戰相像了。”那語氣中不無感歎。
靜妃微微一笑說:“他們本就是父子,能不像嗎?”
“妃萱……”軒轅卿莫有些無奈。
靜妃抿唇一笑,擡手輕輕的撫摸着軒轅卿莫的臉頰,眼中有着心疼,她說:“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也委屈了這麽多年了,想想看,我也挺自私的。”
聽到靜妃這麽說,軒轅卿莫斂去眼中的苦澀,眼前這個女人當年是何等的風采,可是最後卻也爲情所困,險些毀了一生。“當年名滿軒轅王朝的第一才女都嫁給我了,我還能有什麽好委屈的。”軒轅卿莫故作輕松的說道。
聽到軒轅卿莫這麽說,靜妃心中的那抹自責越發的明顯了,她終于說出了這些年來一直都說不出口的那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對于這個高傲的女人來說是何其的珍貴,這三個字也讓軒轅卿莫心中苦澀不已。他低低的說:“突然發現,我軒轅卿莫是何其的榮幸能夠聽到你趙妃萱的一聲對不起。妃萱……朕既然許諾過會護你母子一生周全,便不求任何回報。”
軒轅卿莫這句話将靜妃所有的堅強都打碎了,她伸出手來緊緊的握住軒轅卿莫的手臂,就像當年那般,眼眶微紅,也如當年那般一樣的話:“卿莫……我恨!”
端親王與禮親王都遠遠的站着看着那兩個人,誰都沒有上前去打攪,因爲當年的事情他們也都明白,也都知道。現在想起當年的事情,他們都心疼,心疼靜妃,心疼那個明豔溫婉的女子。
蕭戰,蕭慕白的父親,這個靜妃藏在心中近二十年的名字,今日卻被翻了出來。蕭戰與趙妃萱這一對公認的金童玉女,到了最後卻是令人意想不到,那就是他們并未走到最後。蕭戰娶了一名平凡的女子,也就是現在的那位蕭夫人,後來趙妃萱就嫁給了軒轅卿莫,這其中的原因,别人不知道,他們幾個是一清二楚的。
他們現在還記得,大雨中他們心目中這個極美的女子是那樣的凄涼,也記得,那手腕中不斷流出的鮮血。也記得蕭戰戰死沙場時,那無盡的絕望。
軒轅卿莫擡眸看向遠方,恨?這個女人能不恨嗎?爲了與蕭戰在一起,她放下驕傲放下尊嚴願入蕭府爲妾。甚至不遠萬裏的去戰場上找她。可最後呢?在她在京中等着蕭戰擡自己入府的時候,卻傳來蕭戰戰死沙場的消息。
這個消息是令人絕望的,特别是……她有了身孕,是蕭戰的孩子。女子未婚先孕,何等的醜聞?她想死,她想要去黃泉路上去找蕭戰,但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她便舍不得。所以她找上了軒轅卿莫,讓軒轅卿莫娶自己。
軒轅卿莫答應了,所以就有了今日的靜妃,那個孩子……端親王與禮親王擡眸看着從營帳那邊急忙跑過來的一位少年,那個少年邊跑邊喊:“母妃,母妃,你真讓兒子好找啊!”
“母妃,您怎麽哭了?”二皇子停下腳步疑惑的看了看軒轅卿莫又看了看靜妃,最後輕輕的拍了拍靜妃哄到:“像母妃這種仙女一般的人哭起來果然是好看的!”
聽到兒子這抹了蜜的話,靜妃心中的陰霾散開了,她嗔了一口二皇子說:“你就會說話!”
“天岑!”軒轅卿莫不動聲色的說:“送你母妃回營帳吧。”
“父皇放心,兒臣定會安全将母妃護送回去的!”二皇子拍了拍自己那并不強壯的胸脯保證到。
“慕白!”詩音對蕭慕白說:“你不覺得那幾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嗎?”
蕭慕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還有我總覺得靜妃娘娘看着你的時候好像是在看着别人。”詩音一直都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她也不願意多想。
“大概是在看我父親吧?”蕭慕白淡淡的說道。
“什麽?”詩音驚訝的看着蕭慕白。
蕭慕白戳了戳詩音的臉頰解釋道:“母親說過我與父親長的相似,皇上、靜妃娘娘、兩位王爺與我父親都是少時的好夥伴。如今,他們都在,可我父親卻去世多年了,想必有些感歎吧!”
這樣啊!詩音點點頭,蕭将軍現在雖然不在了,但是蕭慕白與太子還有二皇子的關系都不錯,而那兩位殿下甚至是對蕭慕白馬首是瞻,想想看,這還真是一種緣分呢!
秋狩結束了,軒轅卿莫班師回朝,這一點讓詩音十分的開心,終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躺在那個有自己氣息的小床上睡覺了。不過讓詩音有些奇怪的就是,自打那日自己差點被馬撞了之後,就一直沒見到琪貴妃,一直到狩獵結束,這個還真是有些好奇呢。不過詩音隻是好奇而已,見不到琪貴妃,她樂的自在。
回到家之後,詩音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入宮請安了,入了慈甯宮就被太後拉倒面前左看看右瞅瞅的,最後總結了一句:“哀家的心肝小寶貝瘦了,也黑了!”對于太後這總結性的語言,詩音笑笑不說話。
此時以臨近秋末,出門之後,涼風吹過,倒也帶來了死死寒冷。詩音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看着慈甯宮的大門微微的愣了一下。
因爲她看到了琪貴妃,身後還有四位妃子,想必,那就是賢淑良德四妃了。詩音在心中感歎了一下軒轅卿莫好福氣,那四位娘娘是一個比一個嬌豔。感歎歸感歎,她還是十分禮貌的退到一邊屈膝行禮:“詩音見過幾位娘娘,娘娘萬福!”
琪貴妃像是沒有看見詩音一般目不斜視的就進入了慈甯宮,倒是四位妃子都友好的沖着詩音笑了笑,其中一位還說:“小郡主莫要多禮!”
等這幾位娘娘進去之後,詩音才對碧雲說:“我們去給皇伯伯請安吧!”
不過在離養心殿不遠的地方,詩音遇到了蕭慕白,很顯然,蕭慕白剛和軒轅卿莫議完事。
“阿音!”蕭慕白柔聲叫道。
詩音沖着蕭慕白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蕭慕白問了一句顯而易見的問題:“來給皇上請安?”
詩音聳聳肩意思很明确。
“阿音!”蕭慕白将詩音拉到一遍,碧雲很有眼力勁站在原地沒有動。
“什麽事?”詩音疑惑的問道。
蕭慕白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布袋,裏面裝着的東西有些分量,他将東西放在詩音的手上說:“一直想要送給你,卻總是忘了。”
“這是什麽東西?”詩音打開布袋,裏面躺着一枚用箭頭做成的項鏈。她将東西拿了出來,更加疑惑的看着蕭慕白。
蕭慕白将項鏈給詩音戴上解釋道:“這東西差點要了我的命,後來爲了警醒自己便将他做成了墜子挂在身上。”
詩音一聽立馬就準備将墜子從脖子上拿下來:“這麽重要的東西你趕緊收好!”
蕭慕白阻止了她的動作輕輕的說:“這東西既然送給了你,那麽你就要替我好生的收好!”
這枚墜子的含義,詩音豈能不明白,一張笑臉頓時有些紅了,她故作鎮定的問道:“這算是私相授受嗎?”
蕭慕白笑了笑說:“這也可不算,因爲有人看見!”
詩音撇撇嘴,小心翼翼的将墜子放進了衣服裏面讓它貼着自己的肌膚,她說:“我一定會好好收着的,你放心吧!”
“那我先走了,過些日子再去找你!”蕭慕白說完便大步的走開了。
目送着蕭慕白離去,詩音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然後歡快的進了養心殿,看到張全友的時候還特别開心的說了聲:“張公公您最近看着英俊了不少!”
……張全友納悶的看了一眼高興的詩音,想的事,小郡主今日這嘴怎麽跟抹了蜜似的。
軒轅卿莫并沒有在批改奏折,而是端着茶杯坐在那裏不緊不慢的喝着,看到詩音走了進來,便将杯子放下,也不等詩音行禮便沖着詩音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詩音歡快的過去樂呵呵的問道:“皇伯伯有事嗎?”
軒轅卿莫上下打量了一下詩音,見這位少女連眉梢都帶着笑意,基本上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遇到蕭慕白了?”軒轅卿莫明知故問。
詩音點點頭說:“說了一會兒話!”
看着小丫頭這含羞帶臊的小表情,軒轅卿莫擡擡手示意她坐下之後問:“來給朕例行請安?”
詩音嘿嘿一笑說:“那哪能啊,詩音是想皇伯伯才來給皇伯伯請安的,例行請安這種事太敷衍了。”
軒轅卿莫被詩音的話給逗樂了,他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長的說:“你是不是聽蕭慕白情話說多了?所以嘴巴才這麽甜?”
……詩音眨眨眼睛,偉大的皇伯伯喲,你要是這樣說話的話,這個天就不能好好的聊了。
看詩音那吃癟的小模樣,軒轅卿莫是身心愉悅,這個時候墨玉端着茶過來了,軒轅卿莫說:“喝茶!”
“字練的怎麽樣了?”軒轅卿莫問道。
詩音将茶杯放下回答:“總是有幾個字寫不好。”
“那幾個字?”軒轅卿莫好奇的問道。
說道這個詩音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着不知道該怎麽說。看着詩音那扭捏的小模樣,軒轅卿莫的眼神就高深莫測了起來,他喝了一口茶之後淡然的說:“讓朕猜猜,蕭慕白的慕?”
……詩音的小粉舌舔了舔嘴唇,看向軒轅卿莫:“皇伯伯,你這樣的話,這天就沒辦法聊了。”
“是或者不是?”軒轅卿莫好整以暇。
“是……”詩音洩氣。
軒轅卿莫勾勾唇,起身往書案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來,朕教你!”
潔白的宣紙鋪在桌面上,軒轅卿莫将沾好墨的毛筆字遞給了詩音,詩音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蕭慕白幾個大字。字迹與軒轅卿莫的字迹十分的相似,可好像少了點什麽。
“那個慕怎麽寫都寫不好……”
軒轅卿莫看了看也沒說話,隻是握住詩音的手帶着她的手在紙上寫下“慕”這個字,然後和她說了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