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這裏了嗎?”蕭慕白面無表情的問着馬廄的負責太監。
小太監心驚膽戰的回答:“回小将軍的話,都在這裏了,不過……”小太監的話裏有些遲疑。
“不過什麽?”蕭慕白冷眼看他。
“是這樣的……”小太監解釋道:“平日裏負責給馬喂飼料的小德子說肚子不舒服,要晚些過來。”
“肚子不舒服?”蕭慕白勾唇,這不舒服的還真是湊巧啊!
“叫他過來!”蕭慕白淡淡的說到。
“奴才這就去叫!”小太監急忙去找人。
軒轅卿莫與太子過來了,跪在地上的衆人紛紛忐忑的行着大禮。
蕭慕白保全作揖:“見過皇上、殿下!”
“慕白,查的怎麽樣了?”太子急不可耐的問到。
蕭慕白剛想回答,那個小太監便一臉驚慌的跑了過來,噗通一聲就跪倒在那三人腳下,白着一張臉說:“小、小德子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那三個男人都危險的眯了下眼睛,蕭慕白與太子都看向軒轅卿莫。
軒轅卿莫勾了勾唇淡淡的說:“走吧,随朕去看看這突然暴斃的奴才!”
這廂,太醫已經把好了脈,剛站起身來,二皇子便着急的問到:“姐姐她怎麽樣了?”
太醫說道:“回二殿下的話,小郡主隻是驚吓過度,待臣開些安神的藥,讓小郡主服下即可!”“那就好!”二皇子放心的點點頭。
端親王松了一口氣說:“既然沒事,那你就下去吧!”
“臣告退!”
太醫一走,靜妃就來到了詩音的床邊,看着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心中一陣心疼。“到底是誰對這丫頭下如此狠手啊!”她絕對不會認爲是意外。
二皇子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下意識的說:“會不會是……”
二皇子并沒有說出是誰,但是端親王與靜妃卻也心知肚明,沉默良久,靜妃才緩緩的說:“天岑,沒有證據的事情就不要說。”
“兒臣明白!”
暮色降臨,軒轅卿莫點的睡穴失效了,詩音從噩夢中醒了過來,她坐起身來,縮在床角緊緊的抱着自己,瑟瑟發抖。
她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車禍給自己帶來的恐懼,但是那迎面沖撞過來的馬讓她回想起了刻意被壓制在記憶角落裏的那抹恐懼。
凝香走了進來,看到詩音縮在床角瑟瑟發抖的那一幕,心中一疼,連忙将手中的東西放下,走了過去輕聲問道:“郡主這是怎麽了?”
詩音擡頭,滿面的淚痕,她伸出顫抖的小手死死的握着凝香的手:“我怕……”那顫抖的氣聲中帶着無法忽視的恐懼。
凝香眼眶一紅,連忙抱住詩音哄到:“郡主,已經沒事了,不怕哈!”
“很疼……真的很疼……”詩音已經回到了被車撞出去的那一刹那,那鋪天蓋地的紅,還有錐心刺骨的疼,根本就無法忽視。
端親王因爲擔心詩音,所以一直在外面,此刻聽到裏面的動靜不對,便很快的就走了進來,看着那哭成一團的主仆倆,端親王心裏不是滋味。他雖然沒有過去但是也能感受到詩音身上那揮不散的恐懼。
“阿音!”端親王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将詩音拉了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裏。
詩音将臉埋在端親王的胸口,聲音沙啞:“父親,我怕!”那一雙小手死死的抓着端親王的衣服,在這一刻,她是真的将端親王當做了自己的父親,可以爲自己撐起天地的男人。
端親王對凝香說:“去打些水來。”然後又輕哄着詩音:“好啦,别哭了,已經沒事了!”
詩音在端親王的懷裏,點點頭,可是依舊在無聲的哭泣着。
這無聲的哭泣,比那撕心裂肺更加令人心疼。他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抱着詩音,厚實的大手輕拍這詩音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看向前方的目光有些冷,雖然沒什麽證據,但是他依舊記在了琪貴妃的頭上。
詩音哭了許久才安靜了下來,她從端親王的懷裏擡起偷來,雙目紅腫,就連鼻尖都透着紅。
“哭夠了?”端親王笑着問道。
詩音不好意思的沖着端親王笑了笑說:“讓父親見笑了。”
端親王微微一笑,伸手慈愛的摸了摸詩音泛紅的臉頰,還有那紅腫的眼睛輕輕的說:“你所有的糗樣我都見過,有什麽見笑的。”
凝香将打來的水放在桌子上,将面巾打濕了擰幹之後想要幫詩音擦拭臉面。“本王來吧!”端親王淡淡的說道。
端親王熟練的幫詩音擦着臉龐輕輕的問:“先前是不是夢魇了?”
詩音點點頭說:“嗯,我很害怕!”
“已經沒事了,所以像方才那般傷心隻許一次知道嗎?爲父會心疼的!”
“女兒曉得了!”詩音點點頭。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張全友的聲音:“皇上駕到!”
詩音與端親王對視了一眼,很快就準備下床。端親王摁住了她說:“你就不用下床了,你皇伯伯也不會在意的。”
軒轅卿莫走了進來直接問道:“丫頭怎麽樣了?”
“皇兄!”端親王沖着軒轅卿莫抱了抱拳然後轉頭看向床上的詩音。
“皇伯伯!”詩音小聲的叫道,聲音沙啞還帶着哭腔,本來已經停了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又叫了一聲:“皇伯伯!”那語氣帶上了委屈。
“怎麽哭了?”軒轅卿莫皺眉,快走了兩步來到了床邊,從袖子裏掏出帕子來仔細的替詩音擦着眼淚。
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軒轅卿莫,詩音頓時覺得十分的委屈,見到端親王的時候,她還沒有這種感覺,可是看到軒轅卿莫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十分的明顯,所以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就又掉了下來。
一看詩音哭了,端親王頓時就急了:“你怎麽又哭了呢?不是說好了不哭的嗎?”
軒轅卿莫看了一眼端親王之後,便回過臉來柔聲問道:“怎麽了?”
“皇伯伯。”詩音握住軒轅卿莫的大手抽抽搭搭的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麽要哭,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
“好了好了,别哭了哈,你看看,眼睛都哭腫了。”軒轅卿莫拍了拍詩音的後背耐心哄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莫要在怕了,知道嗎?”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丫頭哭的這麽慘呢,白日裏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現在還在耳邊回蕩着。詩音給軒轅卿莫的印象就是十分的倔強,想想當初在琪貴妃那受了那麽大的委屈都沒哭一聲,今兒着看着是真的害怕了。
詩音依舊抽抽搭搭的,但是卻聽話的點點頭:“嗯!我不哭!”然後努力的沖着軒轅卿莫露出一笑,傻兮兮的孩子氣十足。
看着小丫頭傻兮兮的模樣,軒轅卿莫眼中有着憐愛,他說:“本來有些放心不下的,現在看丫頭你這模樣,朕也就放心了。”
“讓皇伯伯擔心了……”詩音小聲的說道。
“朕确實是擔心了。”軒轅卿莫故意闆着臉說。
軒轅卿莫這麽一說,詩音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一雙鳳眼看了看軒轅卿莫又看了看端親王,擦了擦眼淚,張了張嘴,平日裏的伶牙俐齒完全不見了。
看着眼前這丫頭如此讨喜的模樣,軒轅卿莫本就故意闆着臉,所以此刻也回暖了,他擡手揉了揉詩音的發頂認真的說:“今日你受了驚吓,朕也受了驚吓,朕不僅僅是受了驚吓,也十分的愧疚。所以丫頭你可不能哭哭啼啼的,你若是哭哭啼啼的,朕就更愧疚的,若不是朕非得讓你跟着來圍場,那麽也不會受今日的驚吓知道嗎?”
詩音點點頭,拉着軒轅卿莫的手說:“皇伯伯,您别愧疚,今日的事情隻是個意外而已。”
意外嗎?軒轅卿莫與端親王對詩音口中這個意外都不可置信,這事誰都不會将它想成意外,不過可氣的是,唯一的證人突然暴斃,也就是說,什麽證據都沒有了。
“好了,一會兒把安神的藥喝下好好的睡上一覺什麽都不用想知道嗎?”軒轅卿莫溫柔的說道。
詩音點點頭,然後乖乖的躺下。
端親王在一旁看的心裏格外的不是滋味,這是自己金湯銀汁捧着手心裏養大的女兒啊,可是,似乎……和她伯伯比較近,而且比較挺她伯伯的話,還有……更加依賴她伯伯這個……端親王覺得胸口憋得慌!
心塞的端親王默不作聲的離開了,走出詩音的營帳擡頭看着滿天的繁星長歎了一口氣,心塞,心好塞,不僅塞,還有些寒……
安神的湯藥很快就端了上來,軒轅卿莫又盯着詩音喝了下去,然後給詩音掖好被子之後就準備離開,但是剛剛站起來,手就被詩音拽住了。
軒轅卿莫轉頭疑惑的看着她,詩音迎上軒轅卿莫的眼睛請求道:“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軒轅卿莫愣了一下,看了看詩音那充滿期望的眸子,又看了看那緊抓着自己的小手,微微點頭之後,便再次做了下來。“你睡吧,朕不走。”
詩音沖着軒轅卿莫笑了笑點點頭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可是抓着軒轅卿莫的手卻一直都沒有松開。
正在營帳外心塞的端親王,看到帶着一臉擔憂的蕭慕白走了過來之後,挑了挑眉,不等蕭慕白開口就說:“阿音沒事。”
“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蕭慕白在端親王的面前沒敢太嚣張,若是可以的話他真想直接闖進去。
端親王沖着蕭慕白咧了咧嘴之後淡淡的說:“你明日來吧!”
“爲何?”蕭慕白不解的問道。
端親王看着營帳擡了擡下巴面無表情的說:“皇上在裏面呢。”
……蕭慕白看着端親王的目光有些怪異,爲什麽王爺這話說得有點奇怪。
看到蕭慕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端親王納悶的問:“作甚這般看着本王?本王方才那句話很奇怪嗎?”說完之後仔細的想了想,似乎好像沒說明白。
然後又仔細的說:“阿音這個孩子吓得不輕,但是呢……”端親王一臉郁悶的說:“這孩子似乎很依賴皇上,所以這個時候皇上在裏面安撫呢。”
蕭慕白點點頭沒有說話,看向營帳的目光更加的擔憂,白日裏他雖來遲了一步,但是阿音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他還是聽到了。那樣的情況她一個弱女子若是說沒被吓着,那是不可能的吧?
“蕭小将軍。”端親王的神情有些正色。
“王爺可是有話要說?”蕭慕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