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詩音拉了拉端親王的袖子擡了擡下巴,指了指甯相左手邊的那一桌問:“那瞪着一雙眼睛死死的等着您的老頭是誰啊?”
“鎮國公!”
“就是那個琪貴妃的父親?”
“對!”
“那爲什麽一個勁的盯着你看?”老實說,如果是因爲琪貴妃的話,應該死死的盯着她看啊?怎麽看着端親王了?
“因爲他們家唯一的獨苗苗的腿,前一陣子被我打斷了腿!”端親王輕飄飄的說道。
詩音驚悚的看着端親王,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不知道?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端親王疑惑的問道。
“那個……皇上都不想去招惹的人,您就這麽幹脆的把人家兒子的腿給打斷了?”詩音不可置信的問道。
“這事真的不能怨你父親我,我坐在那好端端的喝着茶,那小子那麽的不長眼睛就這麽撞過來了,你撞過來就撞過來呗,我總不能和一個二世主計較吧?可是我不計較,那小子非得不依不饒的,還拿鎮國公吓唬我,所以……”端親王攤了攤手意思很簡單,就是真的和我沒有關系。
對于端親王,詩音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也能猜到,端親王口中的那個二世主的腿恐怕是因爲自己斷的,但是……詩音瞄了瞄那個鎮國公,如果這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自己和端親王恐怕被殺了一百多遍了吧,看看那眼神,恨不得把端親王給千刀萬剮了。
而且顯然鎮國公不想讓端親王如此悠哉的喝着酒,不給端親王添點堵,他于心不安,所以,隻見那鎮國公笑着開口:“王爺身邊的這位,想必就是詩音郡主吧!”
鎮國公開口的時候,那些交談的聲音神奇般的消失了,鎮國公和端親王之間的恩怨,他們怎麽會不知道,那鎮國公府的大少爺的腿是怎麽斷的,他們怎麽會不知道?鎮國公這個時候開口,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所以還是看熱鬧吧!
而軒轅卿莫也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眼帶笑意的注視着那兩個人,很顯然,他是知道這兩個人絕對會掐起來的,而他,單純的想要看熱鬧。
面對鎮國公的話,端親王十分不客氣的說:“你那不是廢話麽?”
詩音默默的垂下腦袋,這是注定無法好好的聊天了。
鎮國公噎了一下,臉色狠狠的扭曲了一下,這小子果然從小到大就不招人喜歡,以前招人厭,現在更加的招人厭。
“再說了,你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閑着沒事關心本王的女兒作甚?”端親王一臉欠抽的表情。
“卿冽!”太後沉沉的開口,顯然是不想讓端親王閑着沒事找事。
而端親王完全就像沒有聽見一般:“你說你都這麽大年紀了,能不能有點羞恥心啊?我本王的阿音剛剛及笄,國公爺也太禽獸了吧?”
頓時所有大臣都面帶憐憫的看着國公爺,您說說,這麽熱鬧的宴會上,您老實的喝酒吃菜不行嗎?閑的沒事去招惹端親王作甚?看吧?又得氣病了吧?
果不其然,鎮國公被端親王那幾句話給氣的嘴唇發白,一旁的國公夫人連忙撫摸着國公爺的胸口給她順氣,惱火的瞪了一眼端親王還有詩音。
詩音也拉了拉端親王讓他少說一些,這中秋宴會的你說萬一出點人命多不好。
軒轅卿莫也适時地開口:“卿冽!”
端親王也見好就收,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對着國公爺舉了舉歉意的說:“這杯酒就當做本王的賠禮了,也不知道貴公子的腿好了沒……”
詩音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見大家都看向自己立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天呐!她這個父親真的是在賠禮嗎?确定不是火上澆油。
這個時候太後不得不出聲打圓場了,她怕自己再不說些什麽,鎮國公就得倒在這宴會上,所以太後說:“卿冽,說話要注意分寸!”
太後都開口了,端親王也不好在亂說什麽,便笑了笑說:“兒臣失禮了。”
太後也沒有去管端親王了,這小子從小就是欠抽的活,能鎮住他的也隻有先帝爺了。“詩音!”太後沖着詩音招招手說:“到哀家身邊來!”
詩音應了一聲,便起身去太後的身邊坐下。坐下之後詩音就興緻缺缺的看着底下的那些表演,就在詩音努力的放空自己的時候,太子的聲音突然想起:“六皇叔,侄兒聽聞妹妹舞跳的很好看,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眼福。”
……詩音錯愕的看着太子,你從哪聽聞的啊?
二皇子也興奮的說:“姐姐可有準備嗎?”
……沒有準備!
太後詫異的問:“詩音,你會跳舞?”
皇後替詩音回答:“母後是忘了嗎?前些日子端親王不是說了嗎?詩音從小就學習舞技呢。”
皇後這麽一說,太後就恍然大悟:“哀家想起來了。”
……您最好别想起來。
“詩音可有準備嗎?”太後笑眯眯的問道。
詩音擡起頭剛想說沒準備,便看到那些人都看着自己,嘴角抽抽,該怎麽婉言拒絕?誰能教教她?
她準備将求助的目光轉向端親王的時候就聽到端親王十分驕傲的說:“我家阿音的舞技是天下第一的!”
詩音默默的垂下腦袋,端親王,就算不是親爹,你也不能如此坑自己啊?
“丫頭,你在想什麽?”太後好奇的問道。
詩音擡頭一臉無辜的說:“詩音并未準備舞蹈,讓皇祖母失望了!”
“沒事沒事!”二皇子揮着爪子說:“我記得母妃那有一件白色的舞衣美極了,母妃可以借個六皇叔家的姐姐!”
二皇子的母妃便是靜妃,靜妃娘娘聽了之後笑了笑說:“母妃都快忘掉的東西,還真難爲你記得。”然後吩咐宮女去自己的宮裏将衣服拿出來。
詩音哀怨的看着靜妃,您可以拒絕的啊!靜妃輕飄飄的将目光轉一遍權當沒看見。
“妹妹!”太子看着詩音。
“姐姐!”二皇子滿臉期待。
詩音别開目光努力的去忽視,卻看到蕭慕白看着自己,眼中帶着笑意。詩音扯扯嘴角,再次換個方向撞入了軒轅卿莫的眸中,心中顫了顫,垂眸不在四處觀看。
軒轅卿莫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笑着說:“朕也想看看老六口中那天下第一的舞技呢!”
好吧!詩音無聲的歎了口氣,這下子真的是騎虎難下了,不過……詩音想到了自己的前世。爲了那一場獨舞自己準備了半年,可是臨近表演的前一個星期卻被團長給換了下來。原因很簡單的,那位将自己替換下來的女孩,她的父親是藝術團的投資者。
演出的那一天,自己就默默的坐在觀衆席,看着那個女孩在上面翩翩起舞,她看的很仔細,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那個女孩落幕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鼓掌,那些掌聲明明是屬于自己的,可是卻被另一個人搶走了。那場演出之後,她就退了團,無論那團長如何的挽留。
那雙鳳眸緩緩的擡了起來,看了看軒轅卿莫,看了看端親王,看了看蕭慕白,看了看大家。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裏,在這麽多的目光下跳那支自己未能面世的舞,就當了了心願不是嗎?這麽一想,詩音真個人的氣場都起了變化,她什麽都不會,她沒有别的女主穿越後的金手指,她隻會跳舞,從很小的時候舞蹈就伴随着她長大。既然隻會跳舞,她爲什麽不跳呢?爲什麽不完成自己的心願呢?
所以詩音緩緩的站了起來說:“那詩音就卻之不恭了。”
“郡主,您請這邊來!”碧雲輕輕的說道。
靜妃也站了起來對軒轅卿莫說:“臣妾随小郡主一道吧,看看有什麽幫助的!”
軒轅卿莫點點頭準了。
詩音先讓碧雲帶自己去琴師那,她與琴師詳細的說了自己想要什麽樣的曲子,還将那首曲子哼了一遍給琴師挺,等琴師點點頭表示沒問題的時候,這才去換衣服。
靜妃的舞衣是純白色的廣袖流仙的紗裙,詩音穿上做了幾個動作,感覺并沒有什麽束縛便滿意的點點頭。
“這件衣服也有些年數了,現在想想看,我以前的身形與你倒真是有些相似呢!”靜妃笑着說道。
詩音笑了笑沒有說話,她将頭上的發簪全部去下,如墨的長發傾瀉下來披在肩上,然後讓碧雲幫自己将頭發高高豎起,用絲帶綁住。
“這樣就可以了嗎?”靜妃不解的問道。
詩音點點頭說:“不需要太複雜的發型襯托。”
“走吧!”
詩音緩緩的步入場地,一身素色的她似乎比一身紅色還要搶眼,在那月光之下,宛如落入人間的精靈,一時間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吓到這位誤闖人間的精靈。
詩音屈膝對着軒轅卿莫緩緩的行了禮之後,看了一眼那琴師,琴師點點頭,修長的手指在弦上滑動,悠揚的琴聲響起,随着那琴聲,詩音的身體也慢慢的舞動了起來,許久沒有跳,确實是生疏了,不過沒關系的,她能跳好的!
詩音給自己舞蹈選的音樂是王菲的《明月幾時有》在這中秋夜宴上,這樣一首應景的曲子在配上詩音精編的舞蹈,是最合适不過了。
身形旋轉,裙擺散開,宛如盛開的雪蓮,雙臂舒展又如翩翩的蝴蝶,琴聲急轉,那舞姿也随着急轉而下。
太後看着那個在月光下舞動的孩子歎一聲:“真該是我軒轅家的孩子啊!”
軒轅卿莫噙着笑垂眸品着手中的酒,是啊!真該是他軒轅家的孩子呢,該怎麽形容這丫頭呢?楊花曼舞翩纖姿,澤潤嬌顔冠群芳?
不過……他垂眸,盯着手中的酒杯,一個長輩這麽形容自己的晚輩似乎不合适吧?皇後眼角的餘光瞥見軒轅卿莫似乎在走神,便開口問道:“皇上在想什麽?”
軒轅卿莫将酒杯放下再次看向那舞動的人兒說:“在想母後的那句話!”
“哪句?”皇後不解。
“真該是我軒轅家的人!”軒轅卿莫沒有說孩子這兩個詞,眼神有些晦澀難懂,而皇後也未多想,隻是點點頭說:“說出來也不怕皇上笑話,臣妾還想着,這丫頭若是臣妾生的該有多好?這般的妙人兒,是該被家裏人寵着。”
軒轅卿莫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舞完畢,詩音微微俯身算是爲這支舞蹈謝幕,衆人安靜了許久,似乎還未從那支舞中反應過來,突然傳來掌聲,詩音看了過去,隻見自家老爹歪在那使勁的拍着手,一臉的驕傲:“看到沒,看到沒,我家阿音的舞就是這天底下最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