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二皇子對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冷意,身爲軒轅家的孩子,朝堂上的事他們怎會不知,這琪貴妃當真好可惡,連鎮國公都擡出來了,看樣子,詩音隻能委屈着了。
“張全友。”軒轅卿莫免去表情的說:“琪貴妃出言不遜侮辱端親王有失德行,禁足菡萏宮,沒有旨意不得踏出菡萏宮半步!”
詩音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父親受了那麽大的羞辱隻是禁足了事嗎?耳邊傳來琪貴妃的聲音:“臣妾謝主隆恩!”
詩音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不可置信變成了失望,最後變得冷然。她猛地站了起來擡腳就跑,她要回端親王府,她不想在這宮裏待着了。“天恪,天岑。”軒轅卿莫說:“攔住她,把她帶去養心殿!”
“兒臣明白!”太子與二皇子點點頭便追了過去。
“今日之事不得非議,如若發現,格殺勿論!”軒轅卿莫說完便往慈甯宮的方向走去,這位置離慈甯宮本就不遠,太後怕是已經知道了。
閉目養神的太後睜開眼睛看着站在那裏的軒轅卿莫說:“禦花園的事情哀家已經聽說了,琪貴妃動不得,隻能委屈詩音那丫頭了。”
軒轅卿莫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周身散發的寒氣讓身爲母親的太後心中一疼。一國之君又怎樣?手握天下百姓性命的君王也有自己的忌憚。軒轅王朝的祖先用自己的姓氏命名王朝可見多麽的狂傲。可是就這麽狂傲的軒轅王朝現在卻忌憚這鎮國公府。鎮國公莫偉德手握八十萬禁軍,這讓軒轅卿莫不得不忌憚着。先帝在位的時候就曾說過:一定要削弱鎮國公府的兵力,以防兵變。
可這哪是容易的事情,莫偉德門下食客數千人,滿朝上下與之牽扯的大臣多達數百人,其勢力龐大,想要動鎮國公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需要步步爲營的。
“卿莫。”太後看着自己的兒子輕輕的說:“那丫頭傷着了?”
“琪貴妃身邊的宮女太監們打的。兒臣已經下旨亂棍打死。”軒轅卿莫回答。
“那丫頭委屈了,但是這委屈她必須受着,卿莫啊!這件事你也要給鎮國公府一個交代。”太後幾乎可以想想那丫頭可憐的小模樣,心中一疼。
“兒臣明白!”軒轅卿莫說完轉身出了慈甯宮。剛出慈甯宮就看到疾走而來的皇後與靜妃。二人臉上都有擔憂的神色。“皇上,那孩子呢?”皇後問道。
“朕讓太子與天岑帶去養心殿了,别擔心,那丫頭沒事,既然來了就進去陪陪母後吧!”軒轅卿莫說完便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養心殿詩音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垂着眸不言不語。“姐,你也别怨父王,父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二皇子勸慰道。
“妹妹!”太子重重的握了一下詩音的手堅定的說:“今日你所受的委屈,六皇叔所受的羞辱,他日我們定能找回來的。”
對于這二人的勸慰詩音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軒轅卿莫踏入養心殿就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圍繞在詩音的身邊勸慰着詩音。再看看那個小丫頭滿臉的木然,眼中的冷意是如何都遮擋不住的。那狼狽的小模樣看着就讓人心疼。
“皇上,奴才已經讓人去傳太醫了,這個時候怕是快到了。”張全友小聲的說道。這小郡主看着還真讓人心疼,若是又哭又鬧還好些,就這麽不哭不鬧的隐忍才是最最揪心的。
太子和二皇子轉身看着軒轅卿莫紛紛叫了聲父皇。軒轅卿莫走了過去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天恪,你派人去端親王府與你六皇叔說一聲。”
“兒臣這就去辦!”太子說完便拉着依舊不放心的二皇子離開養心殿了。
軒轅卿莫看着詩音也不說話,一時間養心殿的氣氛沉默的有些壓抑。張全友打破了這份沉默,他說:“奴才讓人打些水來給小郡主淨一下面。”然後也不等軒轅卿莫開口就就出去了。
很快就有宮女用端了水進來,本想伺候詩音淨面的,手中打濕的臉帕被軒轅卿莫拿了過去,軒轅卿莫說:“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宮女應了聲:“奴婢告退!”
軒轅卿莫一手拿着臉帕一手捏住詩音的下巴将詩音的臉擡了起來。詩音扭頭想要掙脫又被軒轅卿莫強制性的固定住,詩音也不在掙紮了,任由軒轅卿莫擦着自己的臉。
軒轅卿莫手中的動作小心也仔細,很怕将詩音弄疼。小丫頭的下嘴唇被她自己生生咬破可見當時的怒火有多大。
太醫過來了,軒轅詩音将手中的臉帕扔到了盆裏免了太醫的禮之後便說:“過來看看吧!”
太醫仔細檢查了一下詩音臉上的上之後便說:“皇上,小郡主臉上的傷隻是紅腫了些沒什麽大事的,抹些藥膏就好了。”然後就從藥箱裏拿出了兩個白色小瓷瓶恭敬的呈到軒轅卿莫的面前:“這是冰肌玉露塗抹在臉上還有嘴上的傷口每日三次即可,小郡主身子上若是也有傷的話就将冰肌玉露塗抹在患處即可。”
在來養心殿的路上,太醫就已經了解了情況,所以便直接的叮囑。軒轅卿莫拿過冰肌玉露便讓太醫退下。他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輕輕的抹在詩音臉上紅腫之處還有唇上的傷口上。詩音也任由他塗抹沒有反抗。
“可是覺得委屈?”軒轅卿莫問道。
詩音沒有說話。
“琪貴妃的父親是鎮國公莫偉德,這莫家先祖是整個軒轅王朝的開國功臣,爵位也是先祖所賜,世襲罔替,如今到了莫偉德這一代,就已經成爲了整個軒轅王朝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先帝在位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削弱鎮國公了,可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朕有朕的忌憚,你可明白?”其實這些事情完全沒有必要與這丫頭說,可是軒轅卿莫卻忍不住的與她說。
詩音終于擡眸看向軒轅卿莫,從那雙深邃的眸子中詩音看到了屬于帝王的無奈。良久她才說:“是臣女失了分寸,這委屈與羞辱我端親王府受着便是。”
一聲臣女瞬間将二人的關系拉開了,詩音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但是她理解歸理解,卻不會原諒。軒轅卿莫豈不會明白,這件事的處理讓他與這個侄女之間有了隔閡。
軒轅卿莫看着詩音那張蒼白的小臉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說:“今日你沖撞了琪貴妃,朕罰了琪貴妃,但是朕也要給鎮國公府一個交待,讓宮女幫你把身上也抹點藥之後,就去養心殿外跪着吧……”
詩音站起身來冷冷的說:“不需要!”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養心殿,就在那毒辣的太陽底下直直的跪了下去,那倔強的樣子,讓張全友也心疼的不得了,這小郡主在你南甯被端親王嬌養着養大,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啊!
張全友斂去心疼走進養心殿,見到自家主子站在那裏看着跪在那的小郡主。皇上從小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陪伴着皇上長大的他還是能夠看出那種臉上的情緒的。
“張全友。”軒轅卿莫收回目光不确定的問道:“這丫頭會不會記怨朕?”
張全友安慰道:“小郡主深明大義,定不會怨皇上的,皇上的心也放寬一些。”
“這丫頭身子骨本就未好,今兒這麽一折騰怕又要大病一場了。”軒轅卿輕輕的說道。
“皇上不是讓孫太醫住在了端親王府嘛,小郡主定會沒事的。”
“她方才自稱臣女,心中是怨的吧?”
張全友不再言語,怨嗎?怎麽會不怨?那琪貴妃的話一旦傳出去,世人若真是誤會的話,對于端親王來說可能就是一段風流佳事,但是小郡主要承受的是千夫所指。
太子親自去了端親王府将禦花園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端親王。端親王聽後沉默了良久之後說:“琪貴妃縱使千般不是,那也是她的長輩,阿音作爲晚輩沖撞了琪貴妃該罰……”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那言語中的心疼太子怎會聽不出來,詩音妹妹是六皇叔捧在手心中仔細呵護着養大的,平日裏破了點皮都要心疼了半天,别說今日讓一群狗奴才給打了,還有那琪貴妃言語中的羞辱。
“但是!”端親王話鋒一轉:“琪貴妃當着本王女兒的面侮辱本王,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的。”
太子沉默了一下說:“侄兒明白。”雖然忌憚着鎮國公,這琪貴妃他們動不了。但是這個虧,他們軒轅家也不會這麽白白的吃下,他軒轅家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孩子也不是這麽随便讓人欺負的。
天漸漸暗沉的下來,溫涼的風吹過帶着絲灰塵的味道,張全友擡頭看着天空,看這樣子是要下雨了吧?他又看了看跪在那裏閉着眼睛一聲不吭的詩音,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走進了養心殿。
“皇上,小郡主跪了一個時辰了,天看着也要下雨了要不……”見軒轅卿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隻好歎了口氣小心的退了出去。
張全友走後軒轅卿莫才從那堆奏折中擡頭,雙目盯着敞開的養心殿的大門不知道在想什麽。
慈甯宮裏,太後問着碧雲:“那丫頭還跪着?”
“回太後的話,小郡主還跪着呢!”碧雲回答。
“唉!”太後歎了口氣沒在說什麽。
夏天的雨說下就下,伴随着轟鳴的雷聲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帶來絲絲清涼。詩音睜開眼睛擡頭看向暗沉的天空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這一次她沒有借着雨水落淚,委屈嗎?怎麽不委屈?委屈到極緻的時候,反而哭不出來了。
張全友撐着傘走了過來替詩音将雨擋住,詩音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抹笑容,但是眼前一黑就那樣倒在了雨中不省人事。
張全友還來不及作何反應的時候,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就将詩音抱了起來,耳邊是軒轅卿莫的吼聲:“傳太醫。”
在剛開始下雨的時候,軒轅卿莫便已經站在了屋檐下注視着詩音,所以才在詩音倒下的那一刻沖進了雨中将詩音抱走。
他命令宮女們以最快的速度用溫水幫詩音擦洗身子,換上幹燥的衣服。忙完這一些的時候,太醫也正好過來了,太醫還來不及行禮就聽軒轅卿莫說:“快些進去看看!”
軒轅卿莫沒有立即随着太醫進入養心殿的後殿,而是站在外面站了一會之後才進去。乍見到詩音躺在龍床上,太醫心中驚了一下,但也沒敢多想。仔細的幫詩音把了脈之後便将詩音的身體狀況仔細的禀告給軒轅卿莫。
“這隻是暫時的狀況,有些症狀還需等小郡主醒來。”太醫沒敢把詩音身體狀況說得太死,隻是暈了過去不算有事,就怕醒來之後在大病一場。太醫開了去暑氣的房子,還有溫補的房子便退了出去。
幫助詩音擦洗身體的宮女走了過來對軒轅卿莫說:“方才替小郡主擦洗身子的時候,發現小郡主身上有不少淤青有些地方還破了皮。”
軒轅卿莫并沒有說什麽隻是留下一句:“仔細的抹點藥,一會藥來了要仔細的伺候着。”然後就離開了。
“皇上!”張全友說:“需要與王爺說一聲嗎?”
“等這丫頭醒了再說吧?”軒轅卿莫的神色之間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