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逸說這話也不是爲了哄衆人高興,其實他和顧小城之間早就是師徒關系了,隻不過是顧忌到顧念祖和惠映紅對顧小城修道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态度,所以一直隐瞞着沒有明說而已。
不過這也是遲早要攤牌的事情,如今剛好遇上了這麽樣一個機會,周臣逸自然是見縫插針,不會放過,拿出來試探顧念祖和惠映紅的反映了。
雖然是拿學醫作爲借口,不過大家也都知道周臣逸是個修道者了,而學醫和修道本來就是相通了,爲了追求更高的醫學造詣,學着學着就順帶着修道了,這也是很正常地嘛!
正是因爲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周臣逸打算曲線救國,讓顧念祖和惠映紅潛移默化地接受了顧小城将要從學醫過度到修道的道路,雖然現在還沒有明說,但隻要時間一長,也就沒法改變的了。
其實修道本身并不是什麽壞事兒,反而是一件得到天地造化的大因緣,大好事,但是世俗對于修道的看法始終是有些偏頗,而最爲直接的一點就是,修道之人和普通人有太多的不一樣。
比如說,修道之人的神通,在普通人眼裏,就是邪門歪道,或者是裝神弄鬼,很難被世俗所接受。
而修道者的生活,比起普通人來說要超脫上了不止一個檔次,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又是一種難以接受的刺激。
至于其他的層面,其實也是相同的道理。
周臣逸估摸着,即使顧念祖和惠映紅十分開通,對于自己也是十分地認同和推崇,而且還有那麽一份感激之情,但是那畢竟是關系到自己兒子未來人生的大事兒,未必就願意自己的兒子跟别人不一樣。
其實天底下的父母都差不多,自己的子女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希望他們出人頭地,高人一等,但是當真的發現子女有超出常人的能力的時候,又會希望他不要太過特别,以免得成爲衆矢之的,甚至是普通人眼中的怪胎。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矛盾,無論是誰都是一樣的。
而果然,顧念祖一聽到周臣逸暗示着要收顧小城爲徒,學醫,臉上先是顯得十分喜悅,但是随即便是露出了幾分難色。
而惠映紅的表現則更是明顯,抿了抿嘴,露出了一臉的遲疑之色,并沒有絲毫的表态。
看到兩人這樣的反應,周臣逸随即就明白了,這兩人雖然敬仰自己修道者的能力和身份,但是真的攤到了他們身上的時候,還是本能地有些抗拒了。
“爸爸媽媽,我想學醫!”顧小城也是人小鬼大,一看到顧念祖和惠映紅這個反應,頓時就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麽了,撲到兩人的跟前,包這兩人的大腿撒嬌。
其實顧小城自從開始修道之後,那靈性和靈智一起,就處在一個被高速激發和開發的狀态之中。
如今的他,雖然隻有不到六歲,而且表現得也很孩子氣,但實際上在智慧和感應人的情緒,氣息這一方面,卻是已經超出了同齡人太多了。
修道者都是心思剔透之人,這顧小城又是一個天資驚人的妖孽級别的小天才,自然也是不會例外了。
“這,小城啊,你還小,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這學醫的事情,要不等你上了學,有了點根基再說?”
“是啊,小城,爸爸也是學醫的,如果你真想學的話,不如一邊上學,爸爸一邊教你啊?這樣,等你有了繼承之後,再向你周哥哥學習更厲害的醫術,豈不是更好麽?”
兩夫妻和顔悅色地跟周臣逸溝通,但其實都是在表達同一個意思,那就是不同意。
顧小城其實也聽出了兩人言語之中真正的意思了,頓時就不高興了。
他跟周臣逸早就有了師徒的名分和事實了,隻不過是一直聽從周臣逸的叮囑,并沒有透露給任何人知道而已,不過這種秘密對于一個隻有幾歲的小孩子來說,還是太過難受了。
所以,顧小城也是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讓自己跟周臣逸的師徒名分變得名正言順。
沒想到卻是遭到了父母的反對,顧小城心裏頓時郁悶了。
他眼珠子一轉,随即便将注意打倒了老院長的身上。
“爺爺,我爸爸媽媽不同意我跟着哥哥學醫,他們這是看不起中醫,也看不起我的天分!”
喲!這小屁孩居然也學會狐假虎威和告狀了,了不得啊!
周臣逸樂了,心裏暗自誇獎着顧小城這一招用老院長作爲靠山的隔山打牛,非常聰明,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看着顧小城怎麽說服父母。
老院長對顧小城那是百依百順,而且也對周臣逸的真實能力并不是十分了解,而眼看着顧小城居然有學醫的天分,心裏頭自然是隻有驚喜了,又怎麽會顧慮到那麽多。
頓時,老院長也不高興了,毫不客氣地朝着顧念祖和惠映紅瞪了一眼道:“你們倆怎麽這麽糊塗!?”
“孩子他爺爺,這……”
顧念祖臉色一紅,喃喃地開口,但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老院長說話了,畢竟老院長德高望重,還真的不好講道理。
老院長了卻是冷哼,道:“念祖,你怎麽說也是個學中醫的,學中醫的人最重要的是,難道你自己反倒是忘記了麽?”
“别的不說,學中醫之人,那天賦是最重要的。而天賦是什麽,就是領悟能力!”
“剛才臣逸已經說了,他隻是稍微點撥過一下我幹孫子,用邱主任這個偶然遇上的病症作爲考驗,考驗了一下我幹孫子的醫學天賦,事實證明,我幹孫子就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啊!是天才,怎麽能被埋沒!?”
“他才六歲多一點啊,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居然已經是培養出了慧根,要是現在不趁機鞏固,走上學醫的道理,等長大了一會,那靈性,那領悟能力,那慧根還能剩下多少?還有可能成爲一代名醫嗎!?”
老院長連珠炮彈一樣,口若懸河,一點都不給顧念祖說話的機會,而且他的話也還遠遠沒有說話,擺了擺手示意顧念祖不要開口,緊接着又瞪着一雙恩威并重的眼睛繼續說道:“你自己也是學中醫的,很清楚,這些先天條件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隻有珍惜,而絕對不能浪費!”
“如果浪費的話,那不但是對這孩子的糟蹋,也是對我們華夏中醫界的浪費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咱們華夏中醫界這些年出過些什麽人物沒有?除了你師父,除了小周,沒有了吧?而你呢?其實我知道,你的天資也是不錯的,跟随的又是一個了不起的中醫,但是爲什麽你到現在還是在中醫界庸庸碌碌啊,不是因爲你被家庭拖累了,而是不夠勤奮,耽誤了時間了啊!”
“現在小城年紀還小,更加應該抓緊時間,在他長大之前,便讓他盡可能多地吸收中醫知識,培養成才,這樣長大之後,即使是被世俗事務牽絆,也不會影響了他的進展,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而你聽聽你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完全就是本末倒置嘛!”
“學醫的同時怎麽就不能讀書認字了?哪怕他不上學,我這個醫學院院長親自教他認字還不成啊?”
“你擔心他年紀太小學不好中醫是怎麽的?咱們身邊這麽多人,别說你我了,就說小周,小小年紀就在中醫上面有了那麽高的造詣了,還不能把你兒子教好啊!?”
顧念祖面紅耳赤,徹底無語了,而惠映紅也是一臉苦笑,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我已經表态了,嚴重支持我幹孫子學醫,你們說說,你們是什麽态度吧?”老院長兩手一攤,擺出了一個要讓顧念祖和惠映紅攤牌的姿勢了。
惠映紅看了一眼丈夫,然後一臉尴尬地道:“孩子他爺爺,其實我們不擔心他在學醫上的成就,我們擔心的是,這孩子要是脫離了正常人的成長軌迹,比如上學什麽的,對他的成長未必是好事啊!”
“這話可就更加沒有道理了啊!”
老院長一翻白眼,朝着周臣逸招招手,道:“你過來。”
周臣逸納悶,你們打嘴仗,有我什麽事兒啊?
心裏雖然這麽想着,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走到了老院長的身邊。
老院長一拉周臣逸,指着他道:“看到他了沒有?你擔心兒子不上學會學壞是吧?那你瞧瞧人家小周,不也是照樣一天正經學都沒上過嘛,可不也是照樣一身本事?”
“嗯,有道理。”周臣逸聞言,隻把這話當成是對自己的表揚了,喜滋滋地點頭。
老院長幹咳一聲,卻是話鋒一轉,道:“恩,雖然客觀地說,不跟被人一樣學習成長的确也有壞處,比如容易學得毫無規矩,不懂禮數,說話做事也會變得有點猥瑣無恥什麽的,但是有咱們在旁邊看着,幫小城矯正呢!你們還用得着擔心他以後跟小周一個樣啊?”
周臣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