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居然是沸騰了起來,幾乎所有的食客都端着空碗叫嚷着,聲音彙成一片,叫人聽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在叫嚷着些什麽。
但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周臣逸卻是看出了端倪了,那分明就是充滿了渴望的表情。
“臣逸,正如我所料,所有人喝了你的清心湯,都是贊不絕口!不少人甚至願意出錢購買,隻爲了再喝一碗啊!”
宋清興高采烈,臉頰都紅了,她的生意觸覺十分地敏銳,知道這清心湯是火了,而同時,酒樓也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火爆!
“呵呵!今天是沒有了。不過我倒是可以琢磨一下怎麽把這清心湯弄成速成的。”
“真的可以嗎?”宋清充滿期待。
“嘿嘿,清姐,認識我這麽久,你見過我辦不成的事情麽?”
“得瑟!”
宋清睨了一眼周臣逸,但眼中卻是帶着信服的笑意的。
心裏惦記着下毒的幕後黑手的事情,周臣逸沒有待上太長的時間,叫上雷豹離開酒樓,直奔批發市場。
“老大,批發市場那兒也是我們的地頭,你要幹什麽盡管說,保證萬無一失!”雷豹也知道酒樓的食材被人下了毒,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因爲那些食材就是從他的地盤裏頭批發來的。
這要是出了問題,他也逃脫不了責任。
“先去看看再說。”
周臣逸有種預感,下毒的人很不簡單,并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
周臣逸并沒有告訴任何人,那種毒有個十分吓人的名頭,叫‘焚身’。
但凡是中了焚身毒的人,全身内髒就會像是被火焰焚燒一樣,在短時間内被腐蝕個幹幹淨淨,然後以爲内髒的缺失,人的死相也會極爲猙獰恐怖。
剛才小六中毒的時候,臉色變化,口吐白沫,其實就是内髒正在遭受腐蝕的症狀,幸虧中毒的時間不長,他周臣逸又及時出手醫治,這才避免了小六的内髒受到腐蝕。
換句話說,隻要耽擱上幾分鍾的時間,周臣逸醫治小六就絕對要比剛才要困難複雜上十倍不止了。
而以周臣逸對醫術的了解,這樣的用毒手段,普通人是肯定做不來的。
要麽,下毒的人是修道者,要麽就是在毒物和醫學上有高深研究的人。
但這兩類人,無一不是心術不正,絕對是個禍害。
追查毒物源頭是一回事,周臣逸最想做的,還是抓到那個配置出焚身的人,那才是源頭。
雷豹開車,不到半個小時就把車子開到了批發市場。
周臣逸沒有讓雷豹事先通知在這裏看場子的小弟,生怕走漏了風聲,讓始作俑者望風而逃。
他下車,雷豹跟在他的後頭,進了批發市場。
批發市場此時早就過了交易的高峰期,一個個檔口都顯得十分冷靜,檔主們則大多數不是在打蒼蠅就是在打瞌睡。
周臣逸不急不慢地巡視着,最後在一個賣藥材的檔口停下了腳步。
這檔口和其他的檔口沒有什麽區别,裏裏外外擺放着不少一般人家用來煮湯做菜用的食材,比如枸杞,紅棗,人參什麽的,和其他販賣同樣貨物的檔口沒有什麽區别。
在檔口裏頭的一角,一個穿着一條五分短褲和一件洗出破洞的背心的男人,正在躺椅上仰頭睡覺,十分随意地用一把扇子蓋在臉上遮擋光線,看上去和其他的檔主也沒有什麽區别。
但周臣逸偏偏就覺得這個男人有問題,這完全是出于修道者的直覺。
雷豹察言觀色,看出周臣逸對這個男人格外在意,便張口喊了一嗓子:“生意上門啦!”
那檔主動彈了一下身子,像是睡得十分昏沉一樣,慢悠悠地把扇子從臉上拿了下來,然後眯着雙眼看向周臣逸和雷豹。
“自己随便看看。”
檔主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又眯上了眼睛,似乎是對這一單生意并不上心。
雷豹見他态度懈怠,頓時就有些惱火,想要開口訓斥,周臣逸攔住他,盯着那檔主,然後幽幽開口。
“老闆,你這兒貨太多了,看花眼,我就說幾樣藥材,你看看有沒有?”
“嗯……”檔主從鼻子裏頭哼了一聲。
“黑茅,苦葉,化龍草……”
周臣逸說出這藥材的同時,檔主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個微妙的反應并沒有逃過周臣逸的眼睛。
周臣逸繼續開口,道:“山槐,野精……”
嗖!
周臣逸話音未落,那本來還昏昏欲睡的檔主,居然就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沖向後面的小門。
周臣逸神色一凜,暗自冷哼,卻也沒有半點拖延,拔腿全速追了上去。
檔主沖出了檔口,竄進了後面的小巷子裏,周臣逸緊随其後追了過去,便見那檔主身手極爲靈活,躍上了兩米多高的牆壁。
周臣逸心念一動,銀劍飛出,猶如閃電一般朝着那檔主射了過去。
啪!
銀劍的速度非同尋常,那檔主的身體還在半空,銀劍就已經追擊到了他的身前。
啪的一聲,銀劍在周臣逸的操控之下,劍身在那檔主的身上拍擊了一下,随即讓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驚呼一聲,摔倒。
周臣逸不慌不忙,縱身一躍,站在了高牆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那明顯不止是檔主的檔主。
銀劍就在那人的頭頂上方懸浮着,形成震懾,随時監督着那人的一舉一動。
“你,修道者!?”
那人臉上露出大驚之色,十分驚恐。
“喲,你居然還知道修道者?”
“修道和中醫不分家,你能說出那幾張藥材成分,說明你也是個中醫高手,隻不過,沒想到你還是傳說中不世出的修道者!”
周臣逸淡淡道:“既然知道我的來曆,那就别做無謂的抵抗了,老實交代吧,你幾個意思?”
“栽在你這樣的人手裏,我無話可說,要想殺我,動手吧。”
男人看了一眼頭頂上方的銀劍,眼中露出了絕望之色。
周臣逸從牆上跳下,站在那人的面前,道:“你也是學中醫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麽?”
周臣逸冷笑,道:“當然重要!我們華夏中醫,講究傳承和教條。你第一天拜師從醫的時候,你的師父難道沒有教育過你,中醫,是用來救人的,而不是害人的!?”
男人聞言,神色複雜,沉默了一會兒,咬牙道:“不用你來教訓我。”
“說出來吧,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你應該知道,我既然是一個修道者,那麽,用别的手段讓你開口說話也很容易,如果你想變成白癡的話。”
男人露出忌憚之色,顯得十分糾結,但沉默了半晌,還是繼續沉默。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認栽,殺了我吧!”
周臣逸點頭道:“那我就如你所願。”
言罷,周臣逸擡手一指銀劍。
銀劍倏然朝着男人斬下,男人閉上了眼睛,面如死灰。
下一秒鍾,男人頹然倒地,銀劍舒然回收。
男人的身上并沒有多出一個窟窿,實際上周臣逸隻是用銀劍把他拍暈過去而已。
“老大!”
雷豹在此時帶着幾個人跑了過來,心急火燎。
“把他擡回去。”周臣逸指了指男人。
“是!呃,老大,擡回哪兒去啊?”
“難道擡你家啊?當然是檔口了。”周臣逸沒好氣地道。
雷豹愕然,道:“老大,難道是打算放過這家夥嗎?怎麽把他送回去?”
“這你就不用管了,隻管擡就是。”
周臣逸言罷,跳上牆,然後原路返回。
在檔口裏頭轉悠了一會兒,周臣逸四下觀察,這檔口平凡無奇,不見什麽蹊跷的東西,但正是因爲這樣,周臣逸才覺得困惑和好奇。
那個男的明顯也是個在中醫上有不俗造詣的人,僅憑着一手配置焚身毒的手段,就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但這樣的人,怎麽會在這批發市場當一個檔主?
而且,自己跟他素不相識,幹嘛要投毒陷害自己呢?
另外,這人看上去也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爲什麽要幹這種罔顧别人性命的事情?
種種疑點,讓周臣逸十分不解,所以打消了人道毀滅的念頭。
不一會兒,雷豹帶着幾個手下把那個男人扛了回來。
雷豹道:“老大,我剛打聽了一下,這個人叫顧念祖,不是本地人,五年前租下了這個檔口,一直做到現在,家裏還有一個老婆一個兒子,表面上和别人沒啥兩樣,沒想到居然被老大你識破了,是個禍害啊!”
“你懂什麽?他幹了壞事才成了禍害,要是把本事用在正道上,那就是深藏在民間的高手!”
周臣逸擺擺手,道:“行了,你們撤吧。”
雷豹道:“老大,你不走?”
“我自有安排,去吧。”
打發走了雷豹,周臣逸找了張椅子坐下,撿起扔在地上的扇子,無聊地拍起了蒼蠅。
那個叫顧念祖的民間高手,則是被放在了躺椅上,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周臣逸沒有打算叫醒他,百無聊賴地消磨着時間,遇到有上門要買東西的客人,還起身招呼,天黑之前居然做成了幾單生意,不過到底是讓顧念祖掙錢還是虧本,他就不大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