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有劇本的。
或許對冥冥諸生,它沒有興趣幹涉,但對于某些命運之子(路平安:命運的人偶),它會對其進行“安排”。
并不需要安排到你說什麽話,做什麽事情的程度,隻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将你放置到你該在的地方,讓你遇到你該面對的困難和環境,讓你遭遇你應該見到的人,一切就自然會發生。
你具體說什麽不重要,你在想什麽也不重要.最終,你都會做出命運需要你做的事情。
你會在命運的舞台上起舞歌唱,然後在完成使命後,謝幕。
緣由?怎麽做到的?你是世界培育的,你的意識,你的思想,你的極限始終在命運的計算之中。
“沒見過宇宙的人,怎麽能夠想象腳下的世界的真容,你的眼界,決定你做出抉擇的極限”
對玄而又玄的命運,路平安是一種抱有警惕心的,假裝“不在乎”的他,其實一直在收集相關的情報,并進行了複數的計算。
他,甚至推導出了命運給他的劇本。
“我會約束大貓、威懾大貓、奴役她,最終,在登神之時.”
“.既然我還存在,一切就沒結束,命運會給我一個機會,一個驗證自己的‘理’的機會,我要讓路平安盡快的成長,忍受一切的侮辱和委屈,直到那一刻.”
兩個人,其實都看穿了命運的安排,并同時假裝不知,耐心的等候哪一天的到來。
諷刺的是,大貓也看穿了劇本,卻沉迷其中,将其視作了唯一的出路和機會。
“.在路平安登神的時候,我們的理,會彼此碰撞,勝利的哪一位,才會得到登神的機會.”
她察覺到了,那就是她的機會,她在卧薪嘗膽至少她自己覺的是。
而路平安
“.這劇本也太爛了,優勝劣汰玩了這麽多年還不膩。是我的話,我會選擇”
于是,路平安笑着,抛掉了命運的劇本,向大貓發起了誠心的邀請。
“.交換彼此的‘理’吧,我會帶你走的更遠。呃,或許說,我們能夠一起走的更遠。”
比起命運選擇的單行道,路平安決定跳出劇本。
“從一開始,我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之前的‘真理’就說明了,我不可能被命運算計一切.比起讓兩個‘理’彼此碰撞,爲何不試着将其交流、融合。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那麽,即使是最糟糕的發展,與其争奪一個神座,爲何不再打造一個?”
路平安使用了說服,有效嗎?他也不知道。
他知道,對于克麗絲這種存在,語言遊戲和謊言是毫無意義的,他隻是述說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并希望得到回應。
而大貓.克爾達萊絲,最終并沒有回應。
承諾?誓言?契約?那些看似牢靠的玩意,對她其實都是毫無意義的。
她遠比表現的更加危險,她隻是努力收斂自己的爪牙,爲了準備那最後一刻的撕咬。
但現在,自己的“主人”.獵物居然說不用了,想要和自己分享神座,說可以容自己登神威脅他,說帶自己跨越這無限的宇宙。
“何等狂傲,何等愚蠢,何等傲慢,何等不知天高地厚,何等.”在克麗絲眼中,那是何等不切實際的狂言,但最終,她還是沒有罵出口。
她,一個失敗者,一個逃兵,一個懦夫,有什麽資格罵還沒有屈服的天真者。
她沉默了,她思考了,她卻越發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我的起點,是‘傷口修補’.”
但是,她還是優先完成了路平安的委托。
畢竟,在她看來,這本來就是無法阻止的這個男人有無數的辦法,逼着自己完成他的要求。
“傷口修補?那個醫者的一階異能?最常見的哪一個?”
“嗯,但和一般的途徑不一樣,在2階的時候,我選擇了‘血肉縫補’.”
傷口修補,是每個醫者甚至零階的學徒都會優先掌握的異能,它可以“治愈”傷口,但效果很差。
2階的血肉縫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極其有效卻讓人無比抗拒.畢竟,當醫者直接拿出一塊“生肉”,爲你進行現場“縫補”的時候,那滋味試過的人都知道。
但是,這讓路平安有些驚訝,這純粹的治療性的異能,卻是眼前的大貓的起點。
“.生命本身并沒有不同,弱者死,強者生,強者用弱者的血肉活下去”
猶豫了一下,克麗絲用“母神教”的理論,對其進行了注解。
這下,路平安徹底懂了。
血肉,對那時的克麗絲來說,隻是“生命的貨币”,是用來救人的籌碼。
或許,那個時候的大貓,是一個純粹的醫者。
“我們經曆了戰争,或者說,屠殺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從屍體裏挖出能用的,然後給還有氣,還有可能上戰場的戰士補上”
平淡的話語之中,可能是路平安無法想象的人間煉獄。
“.我從六歲開始幹這活,幹到了十八歲,我那時隻會這一個能力,我們這樣的有很多,我是熬得最久的那個,我大概是個天才”
“.對那時候的戰場來說,死人的血肉就是硬通貨,是可以産生更多戰士的籌碼.”
這個時候,克麗絲驚訝的發現,自己最初的起始點,竟然和路平安驚人的相似.她有太久,沒有回頭去看看自己的起點了。
回顧了一下自己面目全非的人生,她歎了口氣,繼續述說道:
“一切生命源于生命之母,她是源頭,是初始,她平等的愛着每個生命,也正是因此,每個生命都有生存下來的權利,那是唯一的籌碼.”
聽着母神教的創造者,結合自己的人生經曆,述說自己的“理”,路平安越發感覺微妙。
他也察覺到了,至少在起點,大貓和自己相當相似,都是一個不把生命當“必需品”的環境,都把生命視作一種‘籌碼’。
“.奪取更多的籌碼,就能獲得更久,也能獲得更多的寵愛”
但在這裏,顯然就歪了。
可是,這也是兩者世界觀不同造就的吧,在克麗絲那個世界,恐怕早就沒有秩序可言,自然也不會有交易。
這并不是爲大貓推脫,而是在特定的環境下,隻會有特定的“未來”和“世界觀”,沒有誰能夠輕易的跳過自己的“局限”。
她的‘邪惡’,是事實,且是全方位的。
“.雙方賭上一切,勝者吃掉弱者的一切,得到進化的機會,弱者還活着,活在勝者的腹中、血中、肉中、骨中,勝者必須活下去,它背負着一切.”
這就是不折不扣的邪教了,或許一開始的起點隻是有點歪,但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扭曲了。
“我的律是‘血肉天平’,在天平的兩端,雙方拿出自己全部的籌碼,勝者得到一切,這就是我被稱爲天平災獸的由來”
某種意義上,大貓是一個“賭徒”,她沉迷于賭鬥,沉迷于獲得更多生命籌碼的機會。
所以,當她失去了一切之後,生命庭院唯一的“廢墟建築”,就是那個殘破的角鬥場,
那是她的核心,也是她的起源。
她瘋狂的收集更多的籌碼,然後
“你收集了之後,怎麽處理?”
“當然是吃掉,變成我成長的基石,弱者成爲強者的一部分,獲得恩賜的進化者,會無限的接近母神,成爲她最寵愛的孩子.”
而在這裏,路平安和克麗絲,就出現了明顯的分歧。
路平安選擇了“交易”.而交易的前提,就是承認每個個體的存在的必要性,而這一切,一開始就被克麗絲抹去了。
她,認爲生命隻存在競争,弱者就該成爲強者的“營養”。
她,就如一個貪婪且不知滿足的饕餮,也難怪她的稱号會是“萬千貪婪之主”。
她,這麽危險的“道”,一旦成爲世界之理.
“.整個世界,可能會被你吃到隻有一隻。”難怪,世界都不準許她登神,給了她最高檔次的難度考驗。
“不,我們隻是融合到了一起,我會帶着他們繼續向前,獲得母神的寵愛,還有永生。”
大貓的言語之中,依舊有着狂熱,但路平安卻看出來了,那其中蘊含着的疲憊和不安。
或許,在經曆了這一切後,她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了。
這個時候,路平安沉默了,他思考着,抉擇着,然後笑了。
“謝謝,很有幫助,幫了大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