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大遷移。”
“.我怎麽看起來像是大逃亡。”
“咳,别說實話.我是說注意影響。公衆場合了,給其他人留點面子。”
在當前的大勢之下,分散經營并不是好事。
之前東國人的營地鋪的很開,到處都有獨立狩獵的中小團隊和駐地,是爲了開墾和開荒。
全面撒網,才方便大撈狂賺啊。
誰都不知道寶礦在哪兒的時候,隻有到處挖點,才有可能收獲更多.當然,更主要是,獨立小團隊吃到的都是自己的,各自“搜刮”才更有動力。
但處于戰争時期的話,分散兵力基本是大忌,對手不會因爲你人少而不打你,相反,先吃掉弱的、少的是一個基礎戰略常識。
很自然的,分散開來的中小團隊就成了受災最慘重的對象。
即使在無線電恢複之後,運氣好的小團隊,能夠快速抱團,尋找優勢地形,建立臨時的安全屋.運氣不好的,四周孤立無援的,也隻能咬牙繼續煎熬,期待等待援軍。
“.終于,等到你們來了。”
路平安臨時起意的車隊的旅途之中,聽到的最多的兩句話,其中第一句往往就是這個。
在漫漫黑夜之中,他們能做的就是抱團取暖,然後期待奇迹發生。
畢竟,三五個人的小隊,十幾個人的營地,在奧斯人的狩獵之中,并沒有什麽本質區别,無非是一輪突襲搞定,或稍微認真應對而已。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純戰士,相反,由于知道這個世界的基礎情況,很多探索團隊都帶來了各種後勤、研究者,路平安的團隊并不是特例,他們大多是爲了發财和發展而來的。
可現在,受難者隻能祈禱,祈禱被發現的不是自己,祈禱援軍能比奧斯人更早的找到自己.大部分時間,由于奧斯人空騎的存在,這種祈禱終将毫無意義。
“你們怎麽才來!如果你們來的早點的話.”
這是路平安一行,聽到的最多的第二句話。
他們很慘,遠比路平安之前猜想到慘。
傷員、殘疾很多,當其失去了抵抗餘力之後,饑餓和疾病這對雙胞胎也沒有遺忘他們。
好幾次,在一個山洞之中,忍着惡臭走進去,可以找到屍體還有滿臉絕望的傷員。
他們很幸運,因爲他們還能夠抱怨,沒有想大部分營地一樣,先被奧斯人找上門。
“.抱歉。”
最初,救援者們還會辯解兩句,因爲他們在不久前也是實質意義上民間人士,他們也是辛苦熬到黎明的倒黴蛋。
但是,太慘了,實在太慘了
“.我的女兒,我是帶着她見識市面的,我以爲這是一個和平的美麗新世界.”
“阿蘭,那群畜生”
“我們十個人來的,就剩我兩個”
辯解?算了吧,他們也隻是找個發洩的理由吧。
當沉默的救援者答應下這連抱怨者都覺得毫無理由的怨恨後,在短暫的茫然、欣喜、暴怒、恐懼、自責後,往往隻剩下一個低聲哭泣的倒黴蛋。
“爲什麽,我.”
“我隻是想活着,我是個懦夫”
“我錯了嗎?”
奧斯人是老練而殘酷獵手,他們并沒有将獵物逼到死角魚死網破的習慣.将大部分獵物收下,然後等着那些逃亡者在絕望中痛苦的死去,效果不是更好嗎。
就像是他們當初玩弄紅星人一樣,這次的受難者,和之前并沒有本質的不同。
唯一的明顯不同,大概就是東國人特有的“我應該幫助”、‘官方應該救援民衆’的意識,讓很多人五味雜陳的,認下了這本不應有自己擔負的“怨恨”。
國家天生就該救援民衆?那可未必,至少在很多世界很多國度很多時間點,受災的民衆最恐懼的,就是自己的官和兵。
但東國人不是這樣的,他們遭受困難,第一時間想着的,是自己人能夠救自己,會來救自己。
世界變了,有些東西卻沒有變。
這一聲聲太過牽強的抱怨,或許也是因爲之前的他們,滿懷希望。
即使他們的理智也告示自己,這是千裏之外的異域,就算有救援也來不了。
就算他們自己也知道,不僅是自己倒了血黴,本地的軍方、官方也一樣遭到了襲擊,甚至可能比自己更慘。
他們不知道在現有的制度下,根本不會有援兵才是正常嗎?誰都不傻,但在絕望的時候,誰都會有所希望。
一聲“終于來了”,是希望,是期待,是信任,是喜悅,也是痛苦的自責。
痛苦自己太過弱小,痛苦自己過于天真,痛苦自己隻能等待救援。
一聲“怎麽才來”,是信任,是喜悅,也是絕望,更是絕境中期待希望的煎熬。
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句.
“複仇。”
“複仇!我們要複仇!”
“那些奧斯人太過分了,我的妻子.我要他們去死!”
“.我什麽都沒有了.”
在無能狂怒後,是自怨自艾,而再往後走,也就隻剩下刺骨的仇恨。
血親複仇,一度被貶爲非法治的傳統觀念,卻再度成爲了唯一的念想。
别和這些剛失去一切的人談法治審判,他們噴你一臉的算友善的,直接動刀的也正常。
“行吧,那就複仇吧。”
路平安微笑着,答應了下來。
而作爲“三巨頭”的他的想法,或許也意味着從這一刻開始,雙方徹底不死不休。
“.或許,我們有些誤會,我們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補償。用你們的話來說,擱置争議,共同開發。”
奧斯人的霍得公司是一個商業集團,而商人始終是逐利的。
當他們确定收益可能遠小于支出,當他們核算出來接下來可能有巨額的虧損的時候,就會一改蠻橫不講理的做法,變得異常的“紳士”還有“文明”。
信使,一個衣冠筆挺的金發奧斯人找上來。
他說來找管事的,就被帶到了路平安面前。
單獨的房間隻有兩個人,路平安異常和善的,微笑着的看着他。
或許是少年的友善和微笑給使者勇氣,他直接表達了自己私下的意願。
“我們始終是追逐利益者,既然已經證明彼此的實力,爲何繼續這無益的意氣之争如果您能答應這‘和解’的協約,我公司可以給你兩億澳元,并附贈奧斯本土一座别墅,您如果有意願的話,來我們公司任職也是可以的,百萬年薪起步。”
使者微笑着,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回答。
“别誤會,這并不是私下交易,僅僅是我們不當的行爲,對您的‘賠償’,合法合規且不會計入任何書面記錄.”
聞言,路平安也笑了,這些家夥啊,還真是一如既往,永遠不會改變.
“這是給我的賠償,那麽,其他的受害者?那些死者呢?”路平安眯着眼,也笑着問道。
“.他們可以試着跨國訴訟,當然,舉證和适用法律都有一些難度,我們公司還有奧斯最好的律師團,拖個三十年太容易了.你懂的。”
看着路平安饒有興趣的表情,使者松了口氣。
“這一招,即使到了外域,一樣百試百靈。兩億?做夢,等回去了.啊啊!”
而他的腦袋,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
“轟!”
車窗直接被敲了一個大洞,一個銀色的金屬手臂,扯着使者的腦袋,吊在了半空。
“.這家夥,想要說和解,你們說,怎麽辦?”
一雙雙目光投了過來,看向了那被吊在半空之中的奧斯人,帶着血絲的目光滿是仇恨。
或冷靜,或憤怒,或刻意壓抑的情緒的雙瞳,都死死地盯着他。
微笑着的路平安,按下了一個按鈕,車載廣播突然播放出來,是剛才使者的聲音。
【.如果您能答應這‘和解’的協約,我公司可以給你兩億澳元,并附贈奧斯本土的一座别墅.】
路平安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很有趣。
“喲,我還沒想到,自己能值兩億。啧啧啧,可惜了,這筆血債.”
“咔嚓。”
路平安輕輕的合上了手指,那人的腦袋,如西瓜一般崩裂。
“.隻能用血來還。”
而在這個時候,錄音依舊在繼續。
【.他們可以試着跨國訴訟,當然,舉證和适用法律都有一些難度,我們公司還有奧斯最好的律師團,拖個三十年.】
自始至終,路平安依舊隻是那淡淡的笑意,完全沒有改變。
他看向那一雙雙或驚詫或欣喜或不信的目光,笑着說道。
“現在起,誰敢說我和解,我就默認他拿了奧斯人的髒東西”
随手把無頭的屍體丢下車,少年嫌髒的擦了擦手。
“.有想法的可以試試。審判需要證據.”
“.而我,隻需要名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