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縱是見識過萬般人物,此時見高靖宇這家夥如此的蔑視和嘲諷自己,臉面多少也有點挂不住了,頓時被氣的臉色發白起來,隻不過她帶着面紗,衆人看不到而已。她狠狠的望着高靖宇,眼裏的神光足以将他殺死一萬次。
遠遠的再次望了一眼站在一樓的高靖宇,站在二樓的趙飛燕一時之間感覺臉上異常的發燙,她輕啐了一口,然後低聲對身邊的小丫鬟芙蓉說道:“芙蓉,你看到沒有,那個無恥的登徒子還真是個下流胚子,偏偏還生得有幾分才學的樣子,真是辱沒了斯文。竟然還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唱那麽難聽的小曲,真是氣死我了。”
小丫鬟芙蓉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她嬉笑道:“嘻嘻……公主,這次你可算是碰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有句話講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頭,你就認命吧!”
“笑,笑,笑,就知道笑,有什麽好笑的?”趙飛燕狠狠的瞪了小丫鬟芙蓉一眼,繼續訓斥說道:“什麽叫認命吧?老是胡說八道些什麽,誰跟他是冤家啊?”
“我就是随便跟你開一下玩笑,這麽激動幹什麽?”小丫鬟芙蓉翻了一個白眼,看着趙飛燕追問道:“對了公主,這家夥都已經向你提出了要求,那你是唱,還是不唱啊?”
“唱什麽唱?這麽難聽的曲子,反正我是唱不出來。”趙飛燕轉動了一下眼球,突然對身邊的小丫鬟芙蓉說道:“芙蓉,要不我先答應下來,一會兒你幫我唱,怎麽樣?”
老天爺,我這是跟了一個什麽主子啊?怎麽一有事就往我身上推,求求你發發善心,讓我快快的解脫出來吧?
小丫鬟看着趙飛燕,一臉爲難的說道:“公主,其實我也想幫你唱,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對音律簡直就是一竅不通,你叫我怎麽幫你唱啊?”
也對啊!自己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可是現在高靖宇那家夥都已經提出來了那麽讓人難爲情的要求,而自己又拉不下這個臉演唱,這該如何是好呢?
高靖宇見趙飛燕一直默不作聲,于是微微的笑道:“呵呵……趙姑娘,你是不會唱《小冤家》這首小曲,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呢?”說完,他嘴角立刻泛起了一絲冷笑,什麽他niang的狗屁的花魁,本公子生平最讨厭你們這些裝B的niang們。
趙飛燕雖說此刻暫居在‘風雅閣’,卻不是一個真正的qing樓女子,她畢竟還是一個貨真價實、冰清玉潔的女兒身,而且還有一個十分顯赫的身份,哪能容得了别人這般侮辱自己?
她總算是還有些城府,尚記得自己之前的承諾。趙飛燕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後便淡淡的望了高靖宇一眼,目中故意射出幾分羞澀,于是開口說道:“高公子,能不能換首曲子?這首曲子本姑娘不曾唱過,也唱不得,還請你擔待萬分。”
“唱不得?”高靖宇輕跺幾步,走到一個唱曲的qing樓女子身邊,拉住她的小手說道:“這位姑娘都能唱得,趙姑娘爲何偏偏唱不得?”
這個qing樓女子駐足風月場所已久,早已埋沒了自己的尊嚴,偏偏高靖宇的所說的話正對了她的心思,她竟然似得到了莫大的勇氣般,勇敢的挺了挺高傲的胸脯,眼中似有淚光在閃動。
此時此刻,趙飛燕臉上變得一陣紅,一陣白,豐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着,她極力的壓抑着心中的憤怒,偏偏又不能表現出來,那一番美人薄怒的情形,竟也帶着媚人的風韻,在外人看來,竟似是二人之間在眉目傳情。
見趙飛燕眼裏又射出那種迷幻的目光,而且臉上的幽怨足以讓所有男人瞬間熔化,高靖宇卻是知道這個小妞的厲害,估計她又在施展那種勾人的‘邪術’了。
他是吃過虧,上過當的人,想起自己之前已經着過這小妞一次道了,便不敢再去看趙飛燕的眼睛。就見他連忙轉過身,背對着趙飛燕大聲道:“趙姑娘,你雖是這‘風雅閣’的頭号花魁,各位公子們寵着你、愛着你,那是他們喜歡聽你唱小曲,這也無可厚非,誰叫你這麽受歡迎呢?可話又說回來,你畢竟也是這‘風雅閣’裏的一員,縱然生的貌美些,又有絕世之藝,可這qing樓就是qing樓,不是戲館、飯店。這裏做的是皮肉生意,賣的是笑語歡顔,‘風雅閣’裏面的姐妹們也許容貌不如你,但從本質上來說,你與她們沒有任何的區别。她們是你的姐妹,爲何她們唱得,你卻偏偏唱不得?難道身份高那麽一點,你便可以高出這些姐妹一籌麽?”
在‘風雅閣’裏面‘工作’的這些qing樓女子畢竟都是女人,雖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多少還有些尊嚴。如今被高靖宇這家夥一語勾起了内心的痛楚,紛紛暗道:憑什麽這趙花魁隻是賣笑,而我們卻要賣肉?
幾個qing樓女子想起了自己的諸般落魄和遭遇,有幾個善感的小妞,已經開始偷偷的抹起了淚珠兒。她們這時都有了些揚眉吐氣的感覺,目光紛紛的注視在高靖宇身上,目光多情而又火辣。
高靖宇這番話就是挑撥這些qing樓女子與趙花魁這小妞之間的感情,偏偏惹得衆人同情,一時之間所有人卻又無法反駁半分。
高靖宇才懶得去管别人怎麽想,他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吟道:“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參差連曲陌,迢遞送斜晖。腸斷未忍掃,眼穿仍欲歸;芳心向春盡,所得是沾衣。”
簡簡單單的八句話,訴說了qing樓女子在風月場所背後的世事與滄桑。‘風雅閣’裏陪笑的、賣唱的等等,都是些身世可憐的女子,哪個沒有些傷心往事?
這短短四十個字,便道盡了無數qing樓女子内心的凄涼,一時間令人深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