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的心忽地一下子吊了起來。
雲帆少爺和雪兒,莫非昨晚沒有返回宅院?果真如此的話,那雲帆少爺和雪兒去了哪裏?
阿蘭不願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望着四周白雪皚皚,阿蘭的眼睛一陣泛紅。
雲帆少爺,你在哪兒?你回來了沒有啊。雲帆少爺,我的雲帆少爺,你要害死阿蘭了,你要害死你的阿蘭姐姐了。怎麽辦?怎麽辦?要不要告訴先生和太太?
阿蘭思忖着,迅速又否定了這個念頭。不可以,暫時還不能讓先生知道。如果先生知道雲帆少爺夜不歸宿玩失蹤,一旦脾氣爆發,豈不要了雲帆少爺的命。
那麽,要不要告訴寒煙雪兒不見了?可是,告訴寒煙又有什麽用呢?寒煙會着急雲帆少爺和雪兒嗎?
要不,去正堂告訴阿梅和阿海,或許阿梅和阿海會有辦法隐瞞,眼下姗姗小姐已經知道了呀。
阿蘭自語着,眼淚幾乎落了下來。
冬雪從南院裏出來,瞧見阿蘭立在雪地中發呆,眼睛似乎有泛紅的迹象,悄悄過來猛地拍了一下阿蘭的肩膀。
“阿蘭,你怎麽了?站在這裏幹什麽”?
“冬雪,”阿蘭苦楚着面容,“你知道嗎?雲帆少爺害死我了。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雲帆少爺怎麽會害死你呢?怎麽可能害死你呢?阿蘭,你是不是生病了,是發燒燒糊塗了嗎?”
“你才發燒燒糊塗了呢?冬雪,是真的。這次我怕是要離開宅院了。”
冬雪懵然的盯着阿蘭。“阿蘭,你胡說什麽?究竟怎麽回事你說來聽聽。”
阿蘭猶豫了一下,“冬雪,雲帆少爺失蹤了。”
“失蹤?”冬雪驚得張大着嘴巴。“阿蘭,你開什麽玩笑。雲帆少爺怎麽可能失蹤?昨夜下了這麽這麽厚的雪,雲帆少爺能去哪裏?再說,雲帆少爺現在也沒有失蹤的理由啊?”
看着冬雪一副不相信的神情,阿蘭再次肯定道:
“冬雪,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簡直要擔心死了。這次不隻是雲帆少爺失蹤不見,就連雪兒也跟着不見了。”
“雪兒?雪兒也不見了?”
冬雪驚異的表情愈加誇張。阿蘭頻繁點着頭。
冬雪收住質疑,皺了皺眉。“不應該啊,也沒有道理啊。阿蘭,寒煙雖然失憶,但是人活生生的在宅院裏呀,以前雲帆少爺玩失蹤,第一次是因爲出逃姗姗小姐的訂婚儀式,第二次是因爲寒煙對她不理不睬,他的一腔深情愛意得不到寒煙的認可,得不到寒煙母親的認可,不得不失蹤玩苦肉計。可現在的理由呢?再說雪兒也來了咱們宅院,固然說日日相見不能相見,卻總比日日不見空思念好的多吧。雲帆少爺這是……”
冬雪的眉頭也跟着蹙的更緊了一些。
“冬雪,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好歹先瞞住先生和太太也可以啊。”
“能瞞得住嗎?”冬雪道:“先生和太太是那麽好瞞的嗎?再說,如果這件事情一旦被姗姗小姐知曉,再來個捷足先登。阿蘭,到那時才真的無法補救呢。”
“已經無法補救了。”阿蘭掉下一滴淚來。“姗姗小姐已經知道了,姗姗小姐剛才憤怒着離開的西苑。”
“啊?”冬雪不由一個趔趄,與阿蘭一起不知所措起來。
阿川和蓮少奶奶滿面笑容走出南院,準備前往餐房。蓮少奶奶瞧見阿蘭和冬雪滿面苦楚的一籌莫展,疑惑道:
“阿川,你瞧,她們二人這是怎麽了?”
“阿蘭,冬雪,你們站在那裏幹嘛?去餐房了。”阿川喊道。
阿蘭和冬雪相互看了一眼,冬雪抓住阿蘭的手挪動腳步。
“阿蘭,走吧,怔在這裏也沒有用啊。”
阿蘭和冬雪跟在阿川和蓮少奶奶身後。蓮少奶奶看出阿蘭不安,止住腳步。
“阿蘭,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你被姗姗責怪了?”
阿蘭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斷開,眼淚撲撲簌簌的如同斷線的珍珠。
“蓮少奶奶,阿川少爺,雲帆少爺他,雲帆少爺他不見了。”
“雲帆不見了?”
阿川和蓮少奶奶不約而同的驚訝着目光。阿川道:
“阿蘭,怎麽回事?雲帆怎麽會不見了呢?”
冬雪道:“阿川少爺,是真的,姗姗小姐已經知道了。阿蘭這次真的要被雲帆少爺害死了。”
“别胡說。”阿川止住冬雪,轉向阿蘭。
“阿蘭,别着急,你詳細告訴我,雲帆怎麽不見的?昨晚一起回來後不是一直都在書房中嗎?”
于是,阿蘭便把昨晚書房内發生的場景實事求是一字不漏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阿川聞言,也禁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阿川”,蓮少奶奶道:“怎麽辦?稍後義父和義母若是問起,要怎麽回答?”
“當然不能如實回答。”阿川道。
“可是,”蓮少奶奶擔憂道:“可是,姗姗已經知道了呀”。
阿川緊鎖着眉頭,“我想想,讓我想想。不過,還是希望雲帆最好趕緊回來,不要出什麽事兒。”
一邊說着又朝阿蘭吩咐道:“阿蘭,收起你的眼淚不要驚慌,讓面容平靜起來。稍後,若是先生和太太問起,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就說,昨晚雲帆少爺書房安榻而眠之後你才離開的。”
“阿川,這樣行嗎?”蓮少奶奶目光望着阿川。
阿川沒有再說什麽,安撫了一下蓮少奶奶。
雪後的清晨,太陽冉冉升起,照耀在人身上格外的溫暖。
杜家莊。詹立德的院子内。
詹立德清掃着院子裏厚厚的白雪,朝屋内的兒子喊道:
“雨軒,起來了。再不起來太陽都照着屁股了”。
屋内床上的雨軒伸了伸懶腰,透過窗口回應道:
“爹,詹悶葫蘆,你還是不是我的親爹,昨夜一場大雪,今兒個什麽都做不成,睡個懶覺不可以嗎?”
詹立德走進屋内,“睡什麽懶覺,趕快給我起來,稍後到你白阿姨院子裏給我掃雪去。”
雨軒下意識一愣,慌忙穿衣起床。
過了一會兒,雨軒洗漱的時候,詹立德抹了一下嘴巴從柴房裏出來,朝兒子囑咐道:
“雨軒,洗漱完之後,先去白阿姨院子裏掃雪,完了之後回來吃飯。”
“爹,知道了。你呢?你吃飯了嗎?”
“我已經吃過了,你的飯在鍋裏。我去木屋一趟。”
一邊說着,詹立德随手拿起一根扁擔。
“爹,”雨軒道:“大雪封山,今天你還是不要去了,反正鳳凰山底的木屋裏又沒有什麽。”
詹立德瞪了一眼兒子,“就是因爲大雪封山才要去看看,爹擔心山底的栅欄,擔心木屋的房頂被積雪壓垮。”
說完,朝着院門口走去。
小黃望了一眼詹立德的背影,朝雨軒搖着尾巴,目光祈求着。雨軒道:
“行了,小黃,知道你的心思。大雪封山是你最最期望的,山底的兔子們出來覓食,正是你使勁撒歡的時候,不過,你不可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啊。”
小黃歡快的汪汪了兩聲,撒腿奔向院門口追趕詹立德。
詹立德很快來到了鳳凰山底。山底到處白雪茫茫,一眼望去,耀眼的幾乎使人睜不開眼睛。
詹立德手搭在眼簾處,望着山底的栅欄和木屋。小黃在詹立德身邊轉了兩圈,接着撒腿朝栅欄處奔去。
“小黃,小心掉進雪窩裏出不來。”
詹立德跟在後面大聲嚷道。
小黃一路奔跑的蹄印由遠而近,仿佛一串串跳動着的音符,在皚皚白雪裏特别的耀眼和靈動。
稍傾,小黃在栅欄門口處止住腳步,朝着木屋連聲汪汪了起來。
詹立德跟着止住腳步,擡眼望着木屋,突然發現木屋的大門閃着一條縫,禁不住愣了一下。再細看腳下,由遠而近隐隐約約又似乎透着一串腳印,這串腳印直達木屋。
“小黃,你也發現了腳印,是嗎?”
小黃搖着尾巴,繼而又咬了一下詹立德的褲腳。
是誰呢?誰會在這種天氣裏來鳳凰山底?
詹立德沉吟了一下,推開栅欄門擡起腳步,小黃蹭的一下竄進了栅欄院子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