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的目光逐漸冷了起來。緊接着,面容也跟着嚴肅了起來。
雲帆望着寒煙的臉龐,依舊低沉着磁性的聲音。
“寒煙,你的溫婉,你的柔情都到哪裏去了,你告訴我,你這是爲什麽?”
寒煙不語,站了起來。
“寒煙,”雲帆的聲調不由高了起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失憶後的你爲什麽會這樣?難道你對于我的深情,真的是置若罔聞嗎?寒煙。”
“對不起,雲帆,請你不要這樣。這裏是宅院,有老夫人,夫人,先生和太太,更有宅院的大小姐傅姗姗,你的妻子。”
“不,寒煙,”雲帆突然抛開雪兒歇斯底裏道:
“姗姗不是我的妻子。我雖然與姗姗禮成,但是我們也已經天地爲證啊,姗姗是我的無奈,你才是我此生的最愛,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此時,在書房的門外,靜靜地站立着姗姗。
姗姗在寒煙到來之前憤怒的離開了書房,回到廂房後,心中的怒火實在難以平息,盛怒中将廂房内的擺設摔得七零八落,透過窗口看到寒煙邁進書房門檻後,不由悄悄的跟了過來。
門外靜聽的姗姗聽着雲帆的話語,再也難以抑制住洶湧的怒火,擡腳邁進書房,揚起手臂朝着雲帆的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好一個癡情的陸雲帆。可惜呀,你的癡情不該放在這個小賤人的身上。”
說完,轉向寒煙,目光犀利的盯着寒煙。稍後,伸出手指翹起寒煙的下巴。
“好漂亮的面容,好漂亮的下巴,好漂亮的一雙黝黑發亮的眸子。”
而後,擡起手臂朝着寒煙的面部扇了過去。
寒煙不閃不躲,任憑姗姗巴掌狠狠的扇在臉上。
姗姗牙齒咬了一下嘴唇。
“寒煙,你說話呀,你爲什麽這麽對我?你雖然是娘的幹女兒,但娘對你視如己出,我和你更如親姐妹一般,你爲何這樣對我,你爲何私底下勾搭我的丈夫?”
寒煙一副委屈的模樣,“姗姗,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應該聽到我和雲帆的言談啊。”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姗姗推開寒煙。“寒煙,我不想看到你,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寒煙怔了一下,看了雲帆一眼,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
“寒煙”,雲帆伸出雙手。“不要,寒煙。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
“雲帆,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無情。”
寒煙默語着,雙唇暗自顫抖了一下走向門口。
阿蘭手中拿着一根小木棍回來,邁進門檻與寒煙撞了個滿懷。見寒煙的面部印着清晰的五指印,驚訝着目光道:
“寒煙,你的臉,怎麽回事?是雲帆少爺嗎?”
寒煙無聲的搖了搖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雲帆,快步離開。
阿蘭望着寒煙的背影,自顧埋怨道:
“雲帆少爺,你不是已經清醒了嗎?你怎麽可以借着醉酒……”
一邊說着,進入書房。
“姗姗小姐,”阿蘭不由詫異道:“你怎麽在這裏?”
姗姗瞪着阿蘭“。阿蘭,我爲什麽不能在這裏?這裏是東院的書房,是我宅院的東院,我爲什麽不能在這裏?阿蘭,别忘了你也是宅院的下人,你的人生,你的未來都屬于我傅家宅院。”
“小姐,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不是已經回廂房了嗎?”
“阿蘭,不要理她,姗姗小姐此時的心情不管你說什麽都會遭殃。”雲帆道。
“遭殃?”姗姗眼睛瞥着雲帆。
“陸雲帆,原來我在你的心裏竟然如此不濟,你竟然拿遭殃兩個字來形容我的爲人處世。”
“姗姗,”雲帆分辨道:“是你逼我的,我不得已。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我想我們之間不會是這樣,我們之間原本不該是這樣。姗姗,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你退一步的話,我想我們都是幸福的,都是快樂的。”
說完,雲帆伸手接過阿蘭手中的小木棍,示意阿蘭幫忙。
雲帆的手輕輕的觸摸着雪兒的腿部,臉上的神情如同觸摸着自己的小情人。
姗姗見狀,伸手奪去雲帆手中的小木棍,折成兩段。
雲帆蹭的站了起來,目光與姗姗對視着。
“姗姗,你幹什麽?你沒有看到雪兒的痛苦嗎?曾幾何時你不也非常喜歡雪兒嗎?你爲什麽要這樣對待雪兒?”
姗姗的目光裏透着恨意。
“陸雲帆,我告訴你,沒有爲什麽。因爲雪兒是從杜家莊而來,因爲雪兒是寒煙的,是寒煙喂養的。我和寒煙勢不兩立,那麽雪兒也是我的敵人。你聽明白了嗎?”
雲帆氣惱的說不出話來,無聲的搖搖頭。
“雲帆少爺,小姐,你們不要争執了。”阿蘭望着姗姗道:
“小姐,你愛雲帆少爺,可是爲什麽非要傷雲帆少爺的心呢?你們不能好好的說話,平心靜氣的談一談嗎?明明深愛的不可救藥,表現出來的卻是不可思議。”
姗姗再次狠盯了阿蘭一眼,轉身離開。
雲帆将雪兒抱在懷中,眼睛充盈着潮濕。腦海裏閃現着寒煙适才在這裏冷酷的面容和冰冷的言辭,以及姗姗在這裏對他的仇恨和蔑視,内心一陣接着一陣的冷顫和悲哀。
“阿蘭,阿蘭姐姐,我真的,真的無法呼吸了,我感覺我快要窒息了。我該怎麽辦?爲什麽會這樣?我不愛的人,狂熱的愛着我,走火入魔一般,燃燒的我體無完膚遍體鱗傷。我愛的人,路途坎坷,命運悲哀,我希望給她幸福,給她快樂。沒想到失憶後卻對我冷若冰霜形同陌路。”
看着雲帆少爺支離破碎,傷心欲絕的模樣,阿蘭無聲的流着眼淚。
稍後,阿蘭拭去眼淚。
“雲帆少爺,阿蘭沒有愛慕過誰,也沒有被誰愛慕過。阿蘭不懂男女之間的愛情。但是,阿蘭知道,好事多磨。人世間往往好的一切都不是一帆風順,都要經曆一番風霜雪雨,隻有經曆過風雨才能見彩虹。不是嗎?所以,雲帆少爺,你不要悲哀,更不要氣餒。寒煙失憶,如果你放棄,如果你不振奮起來,寒煙又怎麽能恢複記憶?你和寒煙又怎麽能看到風雨後的彩虹。”
雲帆緊緊的擁抱着雪兒,自語道:
“阿蘭,你知道嗎,此時,隻有你和雪兒讓我感覺到溫暖,沒有你和雪兒,我的肉身隻是一具冰冷的軀體而已。”
“雲帆少爺,你不要這麽說。在這個宅院裏,溫暖的人還有很多啊,正堂裏有老夫人,有阿海和阿梅,正廳裏有先生與太太,南院裏還有阿川少爺和蓮少奶奶啊。對了,還有冬雪和阿福。宅院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都有溫暖啊,隻不過各自的溫暖和厚薄程度不同而已。雲帆少爺,如果不是你和姗姗小姐以及寒煙的愛恨情仇,不對,應該是情感糾葛。如果不是你們之間的情感糾葛,我想傅家宅院應該是多麽溫暖和溫馨的一個大家庭啊。”
雲帆靜靜地聽着阿蘭的一番言辭,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阿蘭從雲帆懷中接過雪兒。
“雲帆少爺,要不,你暫時休息一會吧。我抱雪兒去正堂,讓寒煙給雪兒包紮吧。”
“不許去。”雲帆道:“阿蘭,寒煙不僅不要我了,就連雪兒也不要了,你沒看到嗎?”
“那我去南院總可以吧。蓮少奶奶親近雪兒,是看着雪兒長大的。還有冬雪,冬雪對雪兒愛不釋手。”
一邊說着,阿蘭另一雙手提起藥箱欲走出書房,雲帆道:
“阿蘭,把雪兒給我。”
“雲帆少爺,雪兒的骨折不能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雪兒會殘疾的。如果雪兒殘疾了,寒煙恢複記憶以後,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
“我知道。就是擔心雪兒因爲骨折殘疾,所以,我要帶雪兒去看醫生。”
“帶雪兒去看醫生?”
阿蘭驚訝着目光,“雲帆少爺,天都這麽晚了,怎麽去看醫生?即使趕去烏鎮,診所也都關門打烊了呀?再說,烏鎮也沒有專門給動物看病的診所啊?”
“劉醫生就可以啊。劉醫生是專家,人和動物原本同類,既然會給人看病,就能給雪兒看病。好了,不要再阻止我了,你再啰嗦下去,烏鎮的診所真的要打烊了。”
阿蘭遲疑着,雲帆接過雪兒,朝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