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帆和寒煙在書房裏琴箫合鳴的時候,阿海悄悄站在書房的門外聆聽了許久。書房裏的每一個人都過于專注,沒有誰注意到阿海。
阿海望着寒煙的神情,一時也難以琢磨,盡管阿海事事精明,沒有洞察不了的事情,但是依然判斷不了寒煙失憶的真僞。在寒煙和阿蓮邁出書房的時刻,阿海已悄然走開。
阿海返回正堂,恰逢阿梅端着老夫人的藥碗進來。阿海鼻翼輕輕吸動了一下,望着阿梅手中的藥碗,問道:
“阿梅,這,這是劉醫生的藥方嗎?”
阿梅一怔,“阿海,你怎麽知道不是劉醫生的藥方?”
阿海盯着阿梅的眼睛,“明知故問。哎,阿梅,夫人什麽反應?”
阿梅歎了口氣,“還能什麽反應,自然是依然故我啊。”
“那這半個月來,劉醫生不曾登門嗎?”阿海追問道。
阿梅搖搖頭,“一切都是夫人作主。我又豈能擅自改變。”
阿海聽後,沉默了片刻,腦海裏閃現着剛才書房裏的場景與畫面,一聲不吭走出了正堂。
烏鎮劉醫生診所。
劉醫生和助手正忙的不可開交,阿海走了進來。
“阿海”,劉醫生微笑着起身,“近日可好?”
阿海握住劉醫生的手,二人相互微笑着點點頭。
“阿海,老夫人近日可好?”劉醫生道。
阿海埋怨道:“劉醫生,你是柏文少爺最好的朋友,也是我阿海最好的朋友。可是,最近你可是辜負了朋友的囑托啊?”
劉醫生自然明白阿海話中所指。“阿海,夫人畢竟是宅院夫人,是宅院的掌門,我又能奈何?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曾以回訪的名義登門看望過老夫人,但是面對夫人的譏諷和冷言冷語,我實在是……”
劉醫生一邊說着,搖搖頭。
阿海安撫着劉醫生,“我非常理解。所以,剛才埋怨你辜負朋友囑托的話也是玩笑之詞,你别介意。”
劉醫生哈哈一笑,拍了一下阿海的肩膀。
“阿海,若是計較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說完,劉醫生朝診所的内院走去。
阿海跟着劉醫生走進診所的内院,望着内院的醫療設施和幹淨整齊,阿海禁不住驚訝贊歎道:
“劉醫生,你這是……”
“阿海,這些年我承認醫術上有些故步自封,所以,現在準備大膽改進一些。不過,對于宅院老夫人我可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
“我明白,也非常感謝。”阿海道:“劉醫生,我今天有兩件事兒,一是老夫人,二是……”
阿海似乎有些猶豫,劉醫生道:“怎麽,阿海,還能有什麽事兒把你給難住?”
“當然,我是凡人,又不是超人,自然也有我解不開的難題以及力不能及的事兒。”
“既然你猶豫不定,那就先說這個一。說吧,老夫人如何?”
劉醫生快言快語。
“阿梅說,最近老夫人的藥方皆出自中街郭大夫之手,你看這藥方是否……”阿海欲言又止。
“阿海,這個你盡可放心,郭大夫是位有着醫德的大夫。當年情急之下,你不是也曾經……”
阿海腦海中閃現出當年爲孫少爺請醫的畫面,不由搖了搖頭。
“那時候也是無奈,正如你所說,情急之中,一個江湖醫生的風水之說,唉,本着寬慰人心的心理吧。”
“是啊,”劉醫生感歎道:“往事依稀。阿海,相信老夫人會清晰的,隻是時間早晚的事兒,就讓我們耐心的等待吧。哎,阿海,你心中的其二是什麽。”
阿海似乎遲疑了一下,“寒煙,劉醫生,你還記得寒煙吧。上次在宅院裏,看到寒煙的背影你不是還發了一番感慨嗎?”
劉醫生一愣,“怎麽,阿海,寒煙有什麽不适嗎?還是……”
阿海透出質疑,“你這麽知道寒煙……”
“阿海,”劉醫生道:“寒煙的失憶有沒有好轉一些,有沒有想起來點什麽?”
“這麽說,寒煙是真的失憶?”阿海望着劉醫生。
劉醫生一副不解的神情,“阿海,你難道懷疑……”
“哦,不不,沒什麽。劉醫生,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忙吧。我告辭。”
劉醫生拍着阿海的肩膀,“阿海啊,年輕人的心思我們不懂,所以我們還是不要爲年輕人的心思去分神。既然你來了,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宅院裏一趟,去看看老夫人。”
雨軒與阿玲一起來到鳳凰山底,在寒煙跌落的地方仔細尋找着,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依然沒有玉翠的蹤迹。
阿玲望着面前片片幹枯的草叢,不由皺了皺眉,似乎在研究着什麽。稍後,隻見阿玲的眼睛一亮,朝着雨軒說道:
“雨軒,你過來。”
“找到了,是嗎?”雨軒驚喜道。
“你先過來。”阿玲朝雨軒招手道:“雨軒,你有沒有看出這一片草叢的不同?”
雨軒撇了一眼,“阿玲,我們是來找玉翠,不是來研究草叢,趕快找吧,别研究了。”
“你個笨蛋,真是笨豬,你動動腦子好不好,我的意思是,這裏肯定有人來過了。”
阿玲手指敲着雨軒的腦門子。
雨軒一愣,這才明白阿玲話裏的意思。
“阿玲,你的意思是,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來這裏找過玉翠了?”
“你說呢?”阿玲道:“不過,會是誰呢?”
阿玲不由沉思起來。
“阿川和阿蓮來過也不一定啊,還有,如果是附近的村民呢?”
“你呀,說你笨你還真笨,雨軒,如果阿川和阿蓮來過了,雲帆還會囑咐你來尋找嗎?”
“對啊,我也應該想到的啊。那又會是誰呢”?雨軒似乎在問阿玲又似乎在問自己。
“雨軒,”阿玲道:“會不會姗姗已經拿到了寒煙的玉翠?”
雨軒搖搖頭。“不可能,以姗姗的性格,如果玉翠已經在她的手中,她早已經按捺不住了,早已經對雲帆施加壓力,宣誓自己的主權了。”
雨軒說着,手指撓着自己的後腦勺。“不管了,阿玲,我們還是再細細搜尋一遍吧,說不定會有奇迹出現。”
阿玲臉上閃出擔憂,“我現在隻希望寒煙的失憶能夠有奇迹出現。雨軒,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擔心,現在的寒煙對姗姗幾乎沒有一絲防備,我擔心姗姗笑裏藏刀。同時,我更擔心歐非凡那個混蛋。宅院老夫人頑疾加重,根本分不清張三李四,一旦歐非凡又一次上門提親,你說怎麽辦?所以,雨軒,不管玉翠能不能找到,最關鍵的是雲帆對寒煙的一顆心。必須讓雲帆與寒煙盡早禮成才對。”
“可是,”雨軒道:“寒煙現在對雲帆的深情非常排斥,不管雲帆說什麽,寒煙全不相信。”
阿玲擡眼望着眼前的鳳凰山,遠眺着遠處栅欄處的木屋,突然驚喜道:
“雨軒,我有辦法了。我們建議雲帆帶寒煙來木屋居住啊。”
“寒煙會答應嗎?”雨軒拿不準寒煙的心思。
“笨蛋,”阿玲道:“不去嘗試怎麽會知道?即使是失敗了,最起碼嘗試過,不是嗎?”
阿玲和雨軒在寒煙跌落的地方反反複複搜尋了幾遍後,依舊是一無所獲隻好放棄。兩人怏怏的朝着繡莊的方向返回。路過山底木屋的時候,阿玲不由止住腳步,望着雨軒道:
“雨軒,我們進去看一眼,好不好?”
雨軒卻望着鳳凰山的東南方向發呆,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阿玲見狀,問道:“雨軒,你又想什麽呢?爲什麽不說話呢?”
雨軒遲疑了一下,“阿玲,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或許這個地方能帶給我們一些啓示”。
說完,抓住阿玲的手朝着東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