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南院裏,隻有冬雪一人在亭子裏閑坐。
寒煙朝冬雪望去,問道:“冬雪,你們蓮少奶奶呢?”
冬雪起身說道:“寒煙小姐,蓮少奶奶和阿川少爺晌午時分回繡莊去了。”
“是繡莊裏有什麽事嗎?”寒煙追問道。
冬雪回應道:“蓮少奶奶說,已經好久沒有回繡莊了,想念繡莊的姐妹們,所以,就讓阿川少爺一起……”
寒煙自語道:“這個阿蓮,爲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呢?不知道娘的身體這段時間裏怎麽樣了?有沒有咳嗽,好想回去看看娘,看看繡莊的姐妹們。”
“寒煙小姐,”冬雪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寒煙搖搖頭,轉身離開。
傍晚時分。
姗姗從烏鎮返回宅院,跨進西苑的大門,看見阿蘭從雲帆的書房裏出來,走過去問道:
“阿蘭,雲帆呢?”
阿蘭暗自思忖着,雲帆少爺跟阿川少爺一起去了杜家莊,出門前隻囑咐了萬一寒煙問起如何回應,卻沒有囑咐姗姗小姐萬一問起來如何交代。這可怎麽回應?難道要如實回答嗎?
姗姗見阿蘭沉默不語,追問道:“阿蘭,雲帆呢?”
“小姐,雲帆少爺……”阿蘭道:“雲帆少爺在南院裏。”
“是嗎?”姗姗似信非信,盯了阿蘭一會兒朝南院走去。
阿蘭見狀,慌忙又叫住姗姗道:“小姐,你不去夫人的東苑嗎?”
姗姗質問道:“我去夫人的東苑做什麽?阿蘭,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沒。沒有。”阿蘭搖搖頭。
姗姗朝南院走去。此時的南院裏空無一人,适才寒煙離開南院後,冬雪也随後跟着寒煙去了老夫人正堂。
姗姗站在南院裏,朝周圍張望了一下,喊道:“阿川哥,阿蓮,冬雪。”
南院裏一片寂靜,沒有人回應,姗姗皺了皺眉,轉身走出南院。
阿蘭朝西苑的正廳走去,姗姗望着阿蘭的背影喊道:
“阿蘭,你等一下。”
阿蘭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小姐。”
姗姗近前盯着阿蘭的眼睛,“阿蘭,我再問你一遍。雲帆呢?雲帆少爺在哪裏?”
阿蘭忐忑不安着,“小姐,雲帆少爺沒有在南院嗎?”
“你說呢?”姗姗反問道:“别說是雲帆少爺了,南院裏連着鬼影也沒有,你老實告訴我,雲帆,阿川少爺以及蓮少奶奶,他們都去了哪裏?”
寒煙依舊在宅院裏,相信姗姗小姐定不會借題發揮。即便說出實話也應該無妨。
阿蘭如此想着,說道:“小姐,雲帆少爺和阿川少爺一起去了繡莊。”
姗姗依舊盯着阿蘭的眼睛,“去了繡莊?阿蘭,這也沒有什麽呀。那你剛才爲什麽不實話實說?看來,這裏面一定有蹊跷。阿蘭,你最好不要隐瞞,否則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後,你别想再留在宅院。”
“小姐,”阿蘭道:“阿蘭沒有故意隐瞞。是阿玲,阿玲要結婚了,蓮少奶奶回杜家莊幫着阿玲打理大婚之事,雲帆少爺便跟着去了。”
“真的嗎?”姗姗目光裏透着犀利。
阿蘭平靜的迎接着姗姗的目光。
“小姐,是真的。這本是大喜之事,阿蘭沒必要隐瞞。”
姗姗愣了一下,仿佛意識到什麽。“寒煙呢?那個小賤人也跟着一起回去了嗎?”
“沒,沒有,寒煙在老夫人正堂裏。”
“爲何?莫非,阿玲姑娘即将大婚之喜沒有告訴寒煙?”
姗姗再次質疑着。阿鄰和寒煙是好姐妹,阿鄰處處維護寒煙,凡是都以寒煙爲主,可以說是寒煙的死黨,既然如此,自己即将大婚之喜爲何不告訴寒煙呢?莫非是擔心雨軒?雨軒視寒煙爲自己的生命般珍貴。莫非阿玲因爲雨軒與寒煙之間有了罅隙?果真如此的話,沒有了阿玲這個絆腳石,自己接下來要對付寒煙,豈不是輕而易舉?
姗姗暗自沉思着,臉上露出一絲詭異。之後,抛開阿蘭回了東苑。
東苑的正廳裏,姗姗将阿玲大婚之事以及自己剛才的一番分析說給了母親。
秦艾琳聽後鄙夷着神情道:“女兒,無論如何,那個阿玲結婚不可能隐瞞寒煙。如果寒煙已經知曉卻佯裝不知的話,這個道理說不過去。寒煙一定會離開宅院幫着阿玲打理一切。如果阿玲确實隐瞞寒煙的話,也并不代表着阿玲和寒煙之間生了罅隙,這裏面應該有着不可言說的秘密。究竟是什麽秘密?這才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
秦艾琳在廳裏反複渡着步子,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上次在杜家莊與白雨秋對峙的情景。白雨秋雖然鎮靜,從氣韻方面降服了她,但依舊掩飾不住臉上的憔悴和身體的孱弱。莫非,這裏面跟那個賤人有着聯系?
秦艾琳反複思忖着,思來想去隻有這一個理由成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便可輕而易舉的使小賤人主動離開宅院,歐非凡納寒煙爲妾便不再是一個難題。
想到這兒,秦艾琳的嘴角和眉梢全都笑了起來。
姗姗望着母親的笑顔,問道:“娘,莫非你分析出來了原因?”
“我的女兒,”秦艾琳道:“這真是天賜時機啊,這一次絕對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時機,我們又豈能錯過?”
姗姗懵然着神情,“娘,女兒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艾琳惬意着面孔,“阿玲三天後的大婚之喜,小賤人作爲阿玲的好姐妹,自然要送去祝福。姗姗,寒煙是宅院的孫小姐,我們自然要代她給阿玲備一份厚禮,然後再給寒煙一個驚喜,你說呢?”
姗姗似有所悟,“娘,你的意思是,反其道而行之。是嗎?”
秦艾琳點點頭,“女兒,接下來知道怎麽做了嗎?”
姗姗與母親會心的一笑。
稍後,姗姗備好一份賀喜的禮單出了東苑的大門。
老夫人小憩後醒來,寒煙在正堂裏爲老夫人輕柔地揉捏着雙肩。阿梅朝寒煙說道:
“寒煙,老夫人需要的繡品,你完成的怎麽樣了?”
寒煙停住手,“阿梅,老夫人現在這個狀況,隻怕是不需要了。我明白阿蓮和阿玲當初的意思,也更理解你的一番心意。可是眼下即使完成了繡品,老夫人也無法完成自己的心願了。”
“寒煙,”阿梅道:“世事難料,說不定哪天老夫人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會嗎?”寒煙似乎對一心求解的疑惑失去了信心,臉上閃出一絲沮喪。
“阿梅,我擔心,我所有的疑惑終将沒有答案。”
阿梅捉住寒煙的手,“寒煙,我告訴你,不管有多大的阻礙,你都不要放棄。不隻是爲了老夫人。也爲了你的母親,更爲了你和雲帆的未來。”
這時,姗姗嘴角淺笑着走了進來,朝老夫人看了一眼,對阿梅和寒煙道:
“你們聊什麽呢?哎,阿梅,郭大夫的草藥如何?老夫人喝了之後有沒有見效”?
不等阿梅回應,姗姗又自顧至老夫人面前道:
“奶奶,你看看我是誰?”
老夫人慈祥着目光凝視着姗姗。“艾琳,姗姗呢?天快黑了,你快去吩咐阿蘭和阿朱找找姗姗和寒煙回來。”
“奶奶,”姗姗皺了皺眉。“奶奶,我是姗姗,不是我娘。你看好了啊,今天咱們不玩變臉,我給你變個魔術。”
說着,隻見姗姗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在老夫人面前一晃,然後展開雙手,手心裏放着一張折疊的紅紙。
姗姗又接着打開紅紙說道:“奶奶,你告訴我,你還記得前段時間在我們宅院裏的那個阿玲嗎?”
老夫人似乎蹙了一下眉頭,姗姗繼續說道:
“阿玲要結婚了,我和阿玲也算是姐妹一場,我手中拿的就是給阿玲準備的賀喜禮單。”
說完,又有意朝寒煙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