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阿蘭眼疾手快,依然被姗姗看出了一些端倪。
雲帆不知阿蘭其意,不解的看着阿蘭,“阿蘭,你……”
阿蘭回頭朝着姗姗喊道:“小姐,你怎麽沒有打雨傘啊,衣裳淋濕會受涼的。”
姗姗走至馬車跟前,朝阿蘭狠狠的盯了一眼。之後,嘴角露出淺笑轉向雲帆道:
“雲帆,怎麽才回來啊,你看看,外衣都有些濕了。你也真是的,奶奶去風凰山看望我爹,有阿梅和阿海跟着就可以了,你幹嗎還要跟着一起去嘛。這要是受涼感染了風寒,可怎麽辦?”
說着,姗姗朝寒煙瞥了一眼,“寒煙,真是沒有想到你還有這份孝心,會跟着奶奶一起前往鳳凰山看望我爹。當然,我爹也是你公公,去掃墓也是應該的。”
說完,姗姗突然又想起寒煙曾經和雲帆在南山一起居住過的情景,禁不住又升起一絲憤恨和醋意,繼續對寒煙說道:
“寒煙,趁這次機會是否有返回南山一趟呢?”
寒煙看出姗姗的心思,更聽出姗姗話裏的試探之意,朝姗姗微微一笑。
“姗姗,此次專程鳳凰山掃墓,我們是晚輩,又豈可分心有逾越規矩之念?”
寒煙轉身和阿蘭一起朝宅院裏走去。
姗姗暗想,“小賤人,算你還知道自知之明。若是敢做出逾越規矩之事,被我傅姗姗知曉,定饒不了你這個賤人。”
姗姗挽住雲帆的手臂,對随後跟過來的阿朱說道:
“阿朱,快把雨傘給雲帆少爺”。
“阿朱,不必了。”雲帆面無表情的對阿朱說道:“我這個少爺還沒有那麽矯情。”
雲帆一邊說着,一邊從姗姗的臂彎裏抽出自己的手臂,自顧朝西苑裏走去。
雲帆自顧返回東院的書房裏,姗姗緊跟在雲帆的身後進來,見雲帆外衣潮濕又沒有回廂房更換的意思,對雲帆說道:
“雲帆,你的外衣都已經濕了,還是脫下來讓阿朱拿去洗洗熨燙一下爲好。”接着,朝書房外喊道:
“阿朱,去廂房給雲帆少爺取一件外衣來。”
阿朱在書房外應允着,姗姗又繼續說道:“哦,對了,阿朱,衣櫃裏有一件淺咖色的,是前天剛給雲帆少爺的私人訂制,你拿來給雲帆試穿一下,看是否合身。”
雲帆在一旁坐下,望着姗姗搖搖頭。“姗姗,你這是可苦呢?何苦要對我這麽……”
“雲帆,”姗姗止住雲帆的話,“你我是夫妻,是要攜手一生的伴侶,不是有那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做到相敬如賓,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想明白,你會看到我的好。我會耐心的等下去,一直等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姗姗”,雲帆的臉上平靜的如同湖面,盡管微風四起,卻沒有一絲蕩漾的波瀾。“姗姗,我陸雲帆拜托你,請你不要這樣。你這樣,隻會對我更加的失望,更加的憤恨,到最後我們會兩敗俱傷。”
姗姗柔情着在雲帆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雲帆,先不要說了,你暫且小憩一會兒,我去餐房裏看看晚餐備好了沒有,順便讓他們去告訴爹娘一聲,晚餐我們不去餐房裏了,就在這東院裏吃。哦,還有,我順便讓餐房裏煮碗姜水送過來,給你驅驅身上的寒意。”
姗姗意欲走出書房,雲帆一把拽住姗姗的手,“姗姗,不必了,謝謝你。”
姗姗臉上閃出一絲不悅,“雲帆,難道非要這樣不可嗎?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不管我傅姗姗怎樣做,都入不了你的眼,你究竟想怎樣?”
“姗姗,”雲帆依舊平靜着神色,“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心裏一直待你如妹妹,我……”
“夠了,”姗姗止住雲帆,“這句話我已經聽過百遍,千遍,甚至萬遍了,我的耳朵裏都聽出繭子來了,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膩嗎?”
姗姗的腦子裏突然閃現出剛才在宅院門口看到的一幕。“雲帆,是不是那個小賤人今天對你說了什麽,你們在鳳凰山究竟做了些什麽?”
雲帆見姗姗張口罵寒煙爲小賤人,心底瞬間升起一股怒火。
“姗姗,你也是自幼熟讀詩書之人,又是女子學院的佼佼者,你理應知書達理,你怎麽會?我真的沒想到你現在會如此的……,”
雲帆欲言又止,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什麽樣的詞語來形容站在他眼前的姗姗。
姗姗的目光與雲帆的目光對視着,“陸雲帆,幹嗎停住,說出來呀,爲什麽不說了?把你那不堪的,惡俗的言辭統統都說出來啊。然後,你再用一些高貴的,優雅的言辭來形容一下那個小賤人,讓我也親耳聽聽,她到底有多麽的與衆不同,多麽的獨樹一幟,讓你對她如此的忠貞不渝。”
姗姗的目光裏透着冷峻與犀利,嘴角與眉梢透着刻薄與冷酷。雲帆的心隻覺得一陣一陣的驚悸與顫動,再也無法與姗姗溝通交流下去。就連此時的空氣裏都有一種讓人無法呼吸的窒息。
雲帆站起來,意欲離開書房。
這時,阿朱拿着雲帆的外衣走了進來,姗姗從阿朱手中接過外衣,收起臉上的冷峻,嘴角又露出一絲柔和。
雲帆朝姗姗看了一眼,之後又一副視若無睹的神情擡起了腳步。
姗姗一把拽住雲帆的手臂,“雲帆”。
“雲帆少爺,”阿朱道:“不管怎樣,看在阿朱冒雨給你拿來的份上,你就把身上的濕衣換下來吧。”
雲帆遲疑了一下,接過姗姗手中的衣服。姗姗見狀,伸手意欲幫雲帆解開衣服領口的扣子,再次被雲帆推開。姗姗的雙手從雲帆的衣領處滑落至雲帆的腰際,繼而觸摸到雲帆腰際一支長長的硬硬的東西。姗姗一愣,撩開雲帆的衣角,将觸摸到的東西抽了出來。
姗姗見是一隻精美的蕭,臉色又開始陰雲下來。
“雲帆,這隻蕭是從哪裏來的?爲什麽以前從未見你有過?”
雲帆心中明白,姗姗又會借着蕭對他一番盤問,伸手從姗姗手裏奪了過去。
“姗姗,難道我一絲一毫的小枝小節都要跟你彙報嗎?不過一支蕭而已,你又想怎樣?”
“雲帆,”姗姗凝視着雲帆的眼睛,“我也并沒有說什麽呀,隻是問你這支蕭從何而來,至于這麽激動嗎?莫非,這支蕭是小賤人的東西。”
“姗姗,你胡說什麽?”雲帆分辨道:“這支蕭是山中一位大嫂故去丈夫的遺物,大嫂見我愛不釋手,贈送與我。怎麽到了你這兒就成了證物?”
“山裏的大嫂?哼,”姗姗鄙夷着神情嘴角一撇,“雲帆,你以爲我會相信嗎?十幾年來,奶奶每隔三月便前往鳳凰山一趟,而且還有阿梅和阿海陪同,爲何從來沒有聽奶奶提起過山裏的大嫂?就算奶奶犯有頑疾,腦子不好使,記憶不清,那還有阿梅和阿海呢,爲何他們也從來沒有提及過?難道他們也犯有頑疾患有癡呆症嗎?”
雲帆搖搖頭,“真是不可理喻。姗姗,事實就是事實,無須辯駁,你愛信不信。”
姗姗突然一個吱愣,接着“呵呵呵……”一陣清冷刺骨的脆笑,眼睛裏透着讓人驚怵的詭異。
“我相信。雲帆,你的話我豈可不信。大嫂,大嫂故去的丈夫,哈哈,哈……哈……,”
姗姗緊緊的盯着雲帆的眼睛,“大……嫂,多麽親切啊。小賤人主動返回宅院做回我傅家的孫少奶奶,做回我哥哥的遺孀,可不就是大嫂嗎?哈哈哈……”
言畢,姗姗又是一陣冷笑,如同臘月寒冬裏刺骨的寒風,讓人一陣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