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從南院裏出來,看見雲帆,慌忙叫住雲帆道:“雲帆,看過奶奶了嗎?奶奶怎麽樣了?”
“阿川”,雲帆舒展開眉頭,“奶奶沒什麽大礙”。
阿川朝四周看了一眼,突然将雲帆拽至一旁道:
“雲帆,我總覺得奶奶的病有點蹊跷。”
雲帆一怔,沒想到阿川同他有着一樣的感覺,驚訝着神情,“你懷疑什麽?”
阿川猶豫了一下,“并不是懷疑奶奶什麽。總覺着哪裏有不對勁。雲帆,你有沒有感覺到阿梅,或者是阿海,也或者是劉醫生他們的異常,比如……”阿川蹙了一下眉頭,接着說道:“哎,雲帆,你不妨回憶一下,如果将發生過的事情串聯起來的話,不管奶奶是否在場,也不管奶奶是否清醒,似乎每次都在有意無意的庇護着一個人。”
雲帆被阿川的話撂進雲霧之中,“奶奶庇護着一個人?誰呀?”
阿川捶了一拳雲帆道:“當然是你了。”
“我?”雲帆愈加不明白阿川話中的意思,“奶奶庇護我?”
“是呀,你仔細想想,上次義父拿鞭子抽你的時候,還有仲秋夜婚禮的時候,是不是關鍵時候奶奶都糊塗的蹊跷,糊塗的可愛呢?”
雲帆思忖着,稍後,搖搖頭,“這些都是有前提存在呀。”
“前提?”阿川眼睛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雲帆,你說的前提?,嗯,不錯,就是這個前提,奶奶就是爲了這個前提。”
雲帆愈加愣怔的望着阿川,“阿川哥,你真是把我弄糊塗了,我說了前提兩個字,你也能琢磨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言辭出來”。
“雲帆,你怎麽就沒明白呢?這個前提就是寒煙呀。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每次的波瀾你都是爲了寒煙而掀起的,奶奶有意無意的庇護也是因爲寒煙呢?”
雲帆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似有所悟的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阿川,如果說奶奶庇護寒煙的話,這也說不通啊,每次因我而起的風波如果寒煙是前提的話,姗姗也是前提啊,姗姗是奶奶的親孫女,而寒煙隻是奶奶承諾的名譽上的孫小姐。不對。阿川哥,這個前提不靠譜。”
雲帆的分析似乎更有理有據,阿川沉默了片刻,拍了一下雲帆的肩膀。
“算了,暫時不去想這些了,奶奶沒有大礙才是最讓我們欣慰的。哎,雲帆,姗姗呢,姗姗去看過奶奶了嗎?”
“姗姗回東苑裏去了。”
雲帆想起姗姗剛才在奶奶卧房裏滿臉不悅的神情,接着對阿川說道:“原本計劃好的一次出遊,沒想到被奶奶……,姗姗似乎有點怨恨。”
“那你呢?”阿川質疑的目光目視着雲帆,“你心裏是不是與姗姗的感覺相反呢?”
雲帆被阿川洞穿了心思,直言不諱的對阿川道:“阿川,不瞞你說,将寒煙的庚帖完璧歸趙,我這心裏才算松緩了一些。至少,沒有了寒煙和功名的合婚庚帖,嶽母和姗姗便不能再拿寒煙的遺孀身份刁難寒煙了。”
“是啊,”阿川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雲帆,寒煙總算恢複自由身了,至于以後的事兒慢慢解決吧,記住,欲速則不達,做事業如此,愛情也同樣如此,要相信好事多磨的道理。要相信經曆風雨之後的彩虹會更加的光彩絢麗。”
雲帆似有所悟的點點頭,“阿川哥,趕緊回南院去吧。别讓你的蓮兒等急了。”
阿川朝雲帆的胸部輕輕的捶了一下,“哎,雲帆,蓮兒的名字可不是你叫的,蓮兒是我的專屬,你應該叫蓮嫂子才對。”
“知道啦。”雲帆答應着轉身離開,兩人分别朝着各自的苑裏走去。
冬雪随阿蓮回到南院以後,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幾次欲将寒煙交給她的便條交給阿蓮,又覺得不妥,阿川少爺與雲帆少爺是手足之情,蓮少奶奶與寒煙更是姐妹情深,爲什麽寒煙暗中囑咐不能讓阿川少爺和蓮少奶奶知曉,非要她親自交給雲帆少爺呢,冬雪想了一會兒,百思不得其解。自語道:
“算了,不去想它了,總之,稍後交給雲帆少爺就對了。”
阿蓮從廂房裏出來,聽到冬雪的自語,又見冬雪一副似有心事的模樣,從背後輕輕的拍了一下冬雪的肩膀道:
“冬雪,自言自語的說什麽呢,一路勞頓,還不趕緊去洗漱洗漱,讓自己清爽一下。”
“哦,”冬雪回過神來,右手插進衣兜暗自抓着衣兜内的便條。見冬雪仍然有些遲疑,阿蓮淺笑着。
“哎,冬雪,你剛才說什麽?什麽交給雲帆就對了?拿給我看看。”
冬雪一怔,連連擺着手道:“蓮少奶奶,沒什麽,是……,是……”
冬雪腦海裏快速反應着應對的言辭,“是寒煙寫給雲帆少爺的信箋。”
“是嗎?”阿蓮臉上閃出一份驚喜,催促冬雪道:“那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麽,趕緊去西苑呀。”
冬雪得到阿蓮的應允後朝西苑奔去,慌裏慌張與從西苑出來的姗姗撞了個滿懷,姗姗正爲此次的出遊最終半途而廢心中惱怒,又險些被冬雪撞倒,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噴湧了出來,怨恨的盯着冬雪斥責道:
“你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難道沒看到我,沒有聽到腳步聲音嗎?”
冬雪連連點着頭道:“小姐,對不起,冬雪不是有意的。”
看到冬雪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姗姗突然收起臉上的憤怒,嘴角閃出一絲鄙夷。
“算了,你自己同樣被吓了一跳。哎,冬雪,你現在不是已經升級了嗎?不在南院裏伺候阿川和陸家的那位蓮少奶奶,來這西苑裏做什麽?”
“小姐,蓮少奶奶吩咐冬雪來正廳看看先生和太太有什麽吩咐沒有。”
姗姗質疑着目光,“就隻有這些?就隻是過來看看有沒有吩咐?”
冬雪又是搗蒜似的點頭,“小姐,冬雪不敢隐瞞。”
見小姐的臉色稍稍松緩了一些,冬雪又接着說道:“小姐,蓮少奶奶再怎麽心細如發,再怎麽跟先生和太太谄媚,阿川少爺也隻是先生和太太的義子。小姐你才是先生和太太的正宗兒媳,陸家正宗的少奶奶。”
冬雪的一番話頓時讓姗姗心中舒服了許多,姗姗又盯着冬雪看了一會兒,扁了一下嘴唇,朝冬雪揮了一下手。
“算了,你去吧。”
冬雪佯裝向西苑的正廳拐去,回頭瞥見珊珊小姐出了西苑大門,慌忙又折回朝着東院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雲帆回到東院後,心情不佳,吩咐阿蘭守在東院的門口處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冬雪走近見阿蘭在門口立着,驚喜着問道:“阿蘭,你傻站在門口做什麽?”
阿蘭同樣驚喜着目光,“冬雪,怎樣?寒煙看到雲帆少爺送去的那個……,是不是……”
冬雪嘴巴一撇,回憶着在寒煙家中的情形,悄聲對阿蘭道:
“阿蘭,你知道嗎?寒煙開始時候的心情是清爽的,愉悅的,臉龐仿佛盛開的芙蓉花一般。可是,當我們從寒煙家中離開準備返回的時候,寒煙的臉龐卻是“舊隐每杯空竟夕,愁眉不展幾經春”,你說是爲什麽呢”?
阿蘭手指戳了一下冬雪的額頭,“傻瓜,這你還不明白嗎?當然是因爲想念咱們的雲帆少爺呀,寒煙與咱們的雲帆少爺那可是:“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哎。冬雪,寒煙有沒有讓你給雲帆少爺帶個話什麽的”?
冬雪遲疑了一下,“寒煙沒有說什麽,隻是叮囑我一定把這個交給雲帆少爺。”
冬雪一邊說着一邊從衣兜裏掏出折疊的便條,“而且,寒煙還反複交代,不可再讓任何人知道,包括阿川少爺和蓮少奶奶也不能告訴。”
阿蘭一怔,抓住冬雪的手一起奔向書房。